畢竟村子裏這麼多人,今天這個想進城,明天那個想進城,大家要是知道了,難免要搭人情,黃紹瓊這是特殊情況,他去跟舅舅說一聲也無可厚非,可是這事情一傳開了,恐怕以後這人情的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黃紹瓊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你放心,道理我都明白的,你讓我怎麼說我就怎麼說。”
去縣城的路徑敲定了下來,黃紹瓊就只用等着車,什麼時候出發就好。
想到傍晚才走,她剛好還有時間去收拾其他的東西。
“那你先把這些東西放到家裏去,看看還有什麼要收拾的,我們就不在這裏耽誤你了。”
王大娘又招呼着其他人離開了,院子門口瞬間恢復了安靜,黃紹瓊把大家給她的這些東西全部都收進了空間裏。
從屋子裏面出來,抬起頭看了看天色距離約定出發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可黃紹瓊心急,沒什麼東西可收拾,早點就準備去村東頭等着。
好巧不巧,路過王玉珍家聽到了屋子裏面傳來夫妻兩個人的聲音。
“我媽這個老糊塗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蘇念安連自己都顧不得了,她還要用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他們家裏有那麼多的傭人,有什麼好照顧的?她能照顧的明白嗎?”
王玉珍越想心裏越不舒服。
“想當初我生孩子的時候,她也就給我做了幾次紅糖水雞蛋,家裏的雞總共也就殺了一只,看來這兒子跟女兒還是不一樣,蘇念安肚子裏的那個是男是女都還不知道呢,她就這麼巴巴的要當人家的下人去,蘇念安家裏都不知道剝削了多少人,資本家慣來會享受生活,她去了,不被蘇念安給扒一層皮都當我是白說。”
張大海同樣也不解,“你問我,我去問誰?她是你媽又不是我媽,自己家裏都一塌糊塗了,也沒看到她這個老太婆管誰,說是不是你爸去世這件事情對她造成的打擊太大了?我看她現在整個人都神經兮兮的,跟丟了魂一樣。”
黃紹瓊冷笑了一聲,毫不猶豫的踹開了他們院子裏的門,聽到了外面的聲音,王玉珍和張大海一個彈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兩個人的臉都還腫着,黃紹瓊一改之前的嘴臉,她臉上柔和的笑着。
“瞧瞧你們倆,怎麼看見我跟看見鬼了似的?我這不馬上就要走了嗎,走之前剛好幫你們收拾收拾院子,都這麼大的人了,院子裏面還邋裏邋遢的,這不叫人笑話?”
王玉珍原本還後背一僵,可是看到黃紹瓊和從前沒什麼兩樣,不疑有他。
興許黃紹瓊已經從剛剛的悲痛中緩過神來,她把地上的掃帚遞到了黃紹瓊的手裏,又把抹布扔給了她。
“那可辛苦媽了,剛好今天晚上公社要看壩子電影,我和大海可就先過去了,反正你馬上也就要走了,可惜了,那麼好的電影你是看不到了,家裏這些東西收拾完了你就放到原地就好。”
王玉珍說完得意洋洋的拿出了兩個剛蒸好了的饅頭,扭着自己的腰,挽着張大海的胳膊先去占位置了。
黃紹瓊看着兩個人離開的背影,冷笑了一聲,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個被窩裏面睡不出來兩個蠢貨。
既然王玉珍都已經同意了要讓她幫忙打掃,黃紹瓊自然就不會手下留情。
她一只手推開了臥室的門,衣櫃裏面料子挺括的的確良襯衫,呢子的外套,還有張大海的工裝皮鞋,被黃紹瓊一同收入到了玉佩裏面。
“這些東西你們留着也沒什麼用,我幫你們好好的打掃打掃!”
臥室裏面基本上沒什麼東西了,只剩下了一床鋪蓋卷,黃紹瓊有些嫌棄地抖落了抖落枕頭,好幾張藏在枕芯裏面的大團結票子,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這對於黃紹瓊而言完全是意外之喜,她喜滋滋地把票子從地上撿了起來,“呵,還真是沒看出來,這兩口子這麼能藏的,看到了今天我要過來,還這麼放心的讓我幫你們打掃,既然你們這麼孝順,那老娘我就笑納了。”
她還正愁這次去的路上,手上沒多少錢呢。
廚房裏面,掛面還有一小包珍貴的白糖,連同着那套比老屋還要齊全的多的鍋碗瓢盆也通通收走。
黃紹瓊兩只手插在腰上,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傑作。
“只要我不在這裏,我就讓這家徒四壁!”
客廳裏面,那張王玉珍和張大海經常用來炫耀的帶着玻璃台面的茶幾,以及上面放着的暖水瓶,還有幾個印着紅雙喜的搪瓷缸,同樣也未能幸免。
這些都是當初王玉珍結婚的時候,黃紹瓊用王衛國的津貼給她買的陪嫁,現在這些東西都拿走,也算是物歸原主。
雖然不知道這些東西拿到了城裏會不會派上用場,可到時候就算是買了廢品,也不能留在這裏。
黃紹瓊對這一家人的厭惡已經到了骨子裏,就算是一條褲衩落在了這,她都擔心會被他們占了便宜。
屋子裏面的東西基本上收拾了個幹幹淨淨,黃紹瓊的目光最後落在了五鬥櫥櫃上的那個鐵皮餅幹盒上。
她裂開嘴角,王玉珍還沒有出嫁之前,這個鐵皮的餅幹盒她可是寶貝的很,後來結了婚,這個鐵皮盒子也就跟着她一起到了這個家裏,黃紹瓊很好奇裏面有什麼東西。
她走過去,站在了椅子上,把鐵皮盒子拿了下來打開,裏面是王玉珍放着的一些發卡頭繩,還有那只從她那裏偷來的玉簪。
黃紹瓊嗤之以鼻,小心的查看了自己的那根玉簪,“我說呢,這東西跟了我這麼多年,忽然就不見了,我還以爲是被哪個賊人給偷走了,原來是家裏出了內賊,難怪人家說千防萬防,家賊難防,不愧是王秉義那個挨千刀的女兒,一家子身上流着的同樣血,都沒幹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