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魏月齡率先點了頭,沈雲飛也點點頭,尊重女兒的想法。
得到了父母的支持,沈宴梨心裏那塊懸了整天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雖然未來的路依舊迷茫,但身後有最堅實的港灣,她便不再那麼恐慌了。
那天晚上,她是在自己從小睡到大的公主房裏睡着的。
魏月齡陪着她,像小時候一樣,輕輕哼着搖籃曲,拍着她的背,直到她沉沉睡去。
第二天,沈宴梨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
陽光透過紗簾灑進房間,暖洋洋的。
她睜開眼,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昨天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噩夢。
但身體傳來的疲憊感和微微隆起的小腹,都在提醒她,一切都是真的。
她走出房間,沈雲飛和魏月齡正坐在樓下客廳,表情嚴肅,似乎在商量着什麼。
看到她下來,兩人立刻停止了交談。
“梨梨醒了?餓不餓?媽媽讓廚房給你燉了燕窩粥。”魏月齡迎上來,臉上帶着溫柔的笑,絕口不提昨晚的事。
沈雲飛也站起身,走到她身邊,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昨晚睡得好嗎?”
“嗯。”沈宴梨點點頭。
一家人默契地沒有再提那個沉重的話題,只是安靜地吃着早餐。
氣氛有些沉悶,但沈宴梨能感覺到父母小心翼翼的維護。
吃完早餐,沈宴梨窩在沙發上,拿着手機發呆。
她有許多事情要處理,首當其沖的,就是告訴她最好的朋友——溫絨。
溫絨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閨蜜,性格和她截然相反,溫婉沉靜,是圈子裏出了名的大家閨秀。
但兩人關系極好,幾乎無話不談。
這麼大的事,她不可能瞞着溫絨。
她點開和溫絨的聊天框,打了一行字:“絨絨,你有空嗎?我想見你。”
消息剛發出去,溫絨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宴梨?你終於肯理我了!這幾天給你發消息你都不怎麼回,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溫絨的聲音溫柔又關切。
“嗯……是有點事。”沈宴梨吸了吸鼻子,“我們見面說吧,老地方?”
“好,我馬上就到。”
掛了電話,沈宴梨跟父母說了一聲要出門,魏月齡不放心,想讓司機送她,被她拒絕了。
她現在需要一點獨處的空間。
開車去咖啡館的路上,沈宴梨的心情很平靜。
她已經做出了決定,也得到了父母的支持,剩下的就是如何面對。
她到的時候,溫絨已經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她了。
溫絨穿着一條白色的連衣裙,長發披肩,氣質嫺靜,正安靜地看着窗外。
“絨絨。”沈宴梨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
“宴梨!”溫絨看到她,立刻露出了笑容,但隨即,她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眼睛也……你是不是哭過了?”
沈宴梨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卻比哭還難看。
“服務員,一杯熱牛奶,謝謝。”她先給自己點了一杯喝的,然後才看向溫絨,深吸一口氣,說:“絨絨,我接下來要說的事,你可能會覺得很不可思議,但你一定要相信我,並且替我保密。”
溫絨看她這麼嚴肅,表情也凝重起來,她點點頭:“你說,我聽着。”
沈宴梨攪動着面前的熱牛奶,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溫絨都忍不住想開口詢問。
“我懷孕了。”
沈宴梨終於開口,聲音很輕。
溫絨端起咖啡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愣愣地看着沈宴梨,漂亮的眼睛裏寫滿了震驚:“你……你說什麼?”
“我懷孕了。”沈宴梨又重復了一遍,這次她的語氣平靜了許多,像是在陳述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一個多月了。”
溫絨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放下咖啡杯,身體前傾,壓低了聲音:“是誰的?趙霖那個混蛋?”
沈宴梨搖了搖頭。
“那是誰?”溫絨絞盡腦汁地想,也想不出沈宴梨最近和哪個男人走得近。
沈宴梨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說:“時聽禮。”
“噗——”溫絨剛喝進嘴裏的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
她被嗆得連連咳嗽,臉都憋紅了。
“誰?你說誰?!”她緩過勁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時聽禮。”
得到肯定的答復,溫絨徹底傻眼了。
她看着沈宴梨,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個消息比沈宴梨懷孕本身還要讓她震驚。
沈宴梨和時聽禮?這兩個八竿子打不着,見了面就掐的死對頭?
“怎麼……怎麼會……”溫絨的世界觀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沈宴梨苦笑了一下,把那個荒唐的夜晚和盤托出。
她對着溫絨,沒有任何隱瞞,包括自己被下藥的細節。
聽完整個過程,溫絨氣得渾身發抖,一向溫婉的她,第一次爆了粗口:“趙霖這個畜生!簡直不是人!報警!宴梨,我們必須報警抓他!”
“不用了,”沈宴梨搖搖頭,“他已經進去了。
她把時聽禮解決趙霖的事情也告訴了溫絨。
溫絨聽完,表情更加復雜了。
她沉默了很久,才消化完這巨大的信息量。
“所以,時聽禮他……他知道你懷孕了?”
“嗯,我昨天告訴他了。”
“他怎麼說?”溫絨緊張地問。
“他說,要跟我結婚。”
溫絨再次愣住,隨即,她臉上的表情從震驚變成了若有所思。
“結婚……”她喃喃道,“這倒不失爲一個解決辦法。宴梨,那你呢?你怎麼想的?”
“我還能怎麼想,”沈宴梨嘆了口氣,把玩着手裏的杯子,“我本來亂得要死,想過幹脆打掉算了。可是我舍不得。”
她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眼神裏流露出柔軟。
“我告訴了爸媽,他們支持我的決定。所以,我決定把他生下來。”
“真的決定了?”溫絨握住她的手,“宴梨,這不是小事,你要想清楚。生下一個孩子,意味着你要承擔起做母親的責任。”
“我想清楚了。”沈宴梨點點頭,眼神堅定,“絨絨,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傻?”
“不,”溫絨搖搖頭,溫柔地看着她,“我覺得你很勇敢。宴梨,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得到閨蜜的支持,沈宴梨心裏最後一點不安也消失了。
“那結婚呢?”溫絨小心翼翼地問,“你真的要和時聽禮結婚嗎?你不是最討厭他了嗎?”
“我還是討厭他。”沈宴梨撇了撇嘴,這是真心話,“可是我爸說,如果我要生下這個孩子,爲了孩子,也爲了沈家的臉面,結婚是最好的選擇。時聽禮也說,可以籤協議,婚後互不幹涉。”
“協議夫妻嗎?”溫絨若有所思,“聽起來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至少,時聽禮這個人的人品和能力,在圈子裏是有口皆碑的。他雖然冷了點,但應該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他能爲了你,把趙霖整破產,說明他至少是在乎你的。”
“才不是在乎我,”沈宴梨立刻反駁,“他那種人,就是控制欲強,覺得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碰了,不爽而已。”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她心裏卻因爲溫絨的話,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
兩人聊了很久,沈宴梨把這段時間所有的彷徨和委屈都傾訴了出來。
溫絨一直安靜地聽着,時不時地給她遞紙巾,給她安慰。
聊完之後,沈宴梨的心情好了很多。
“謝謝你,絨絨。”離開咖啡館時,沈宴梨由衷地說。
“傻瓜,我們之間還用說謝嗎?”溫絨抱了抱她,“記住,你不是一個人。以後有什麼事,隨時找我。”
和溫絨分開後,沈宴梨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驅車去了另一個地方。
沈氏集團總部大樓。
她坐着父親的專屬電梯,直接上了頂樓的董事長辦公室。
沈雲飛正在開會,看到女兒突然來了,立刻宣布會議暫停,讓一衆高管先出去。
“梨梨,怎麼來公司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沈雲飛關切地問。
沈宴梨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樓下繁華的街景,沉默了片刻,然後轉過身,對沈雲飛說:
“爸,你給時聽禮打電話吧。”
沈雲飛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女兒的意思。
“你想好了?”
沈宴梨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眼神清明又堅定。
“嗯,我想好了。”
她看着父親,一字一句,清晰地說:
“我們談談,結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