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林楚楚驚訝的抬頭,蔓兒的話竟是真的?
她掙開他的懷抱——不同於往日的畏懼,或許是因爲腹中這個意外的羈絆,又或許是暖色燈光柔化了他凌厲的輪廓。
這個往日令她望而生畏的男人,此刻竟讓她覺得沒那麼可怕了。
暖黃的燈光籠罩着兩人,陸錫延看見她微微仰起的臉龐上寫滿驚詫。
"對,我們結婚。"他又重復了一遍,字字清晰。
當聽到他篤定的說出"結婚"二字,林楚楚踉蹌着後退了半步,後背抵上冰冷的牆壁。
可心口卻驀地一熱,某種難以名狀的情緒在胸腔裏翻涌——她竟在這一刻嚐到一絲隱秘的歡喜。
雙手下意識的覆上小腹,她始終覺得,這世上的每條生命都該被珍重以待,都該擁有堂堂正正的歸屬。
她太清楚沒有名分的孩子要承受多少異樣眼光和孤獨。
就像當年躲在角落看着別人家孩子被父親高高舉起的自己。
要不是因此,她也不會輕易的就決定了孩子的去留。
可是如今,他遞來的不僅是一紙婚約,更是給孩子最體面的庇護。
可,他是陸錫延啊!
"你...沒事吧?"她聲音發顫。
腦海中閃過那些被陸錫延拒絕的名媛——李家才女、溫家大小姐、霍家女強人,哪一個不是家世顯赫、才貌雙全?
"楚楚,"他握住她的手,掌心溫熱地包裹住她的指尖,"我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
她睫毛輕顫,胸腔裏那顆心不受控制地狂跳。
"那天我就說過的,"她強壓下心頭的悸動,"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那晚的事。我本就準備要在海城做手術,沒想到會被你發現。我從來沒想過要用孩子要挾你的…”
"我巴不得你來要挾,"他忽然放柔聲音,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你肚子裏的是一條小生命,楚楚,你真的舍得不要他嗎?"
她當然舍不得,可也是因爲不舍,所以她才不想讓這個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轍。
“楚楚,你在顧慮什麼?”他向前一步,卻沒有逼近。
她雙手死死抵着牆壁,指尖都泛着白,喉間發緊。
理智告訴她這短段婚姻不過是責任使然,可心底某個角落卻在偷偷雀躍。
責任又如何?
若答應他,孩子就不用像她當年那樣...
"小叔..."她終於抬頭,眼底水光瀲灩,"結婚的事...能不能讓我再想想?"
"好。"他抬手輕輕拭去她眼角將落未落的淚珠,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希望不會讓我等太久。"
望着眼前態度明顯軟化的姑娘,陸錫延只覺得心口某處塌陷了一塊。
指尖克制地收回,轉而替她攏了攏散落的發絲:"很晚了,先休息吧。"
"我、我睡哪裏..."她局促地環顧着臥室,總不會讓她住這吧…
"結婚前我會睡在客臥。"他喉結微動,強壓下想將人擁入懷中親吻的沖動。
這麼多年都等了,不差這幾天。
"這裏留給你。"
"這怎麼行!我睡客臥就..."
"或者..."他忽然俯身,呼吸掃過她耳尖,"你是想我們一起住這?"
林楚楚頓時啞然,耳尖瞬間染上緋色。
看着她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陸錫延不由得低笑出聲,胸腔微微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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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後,公司上下都敏銳地察覺到總裁的異常——總裁辦公室的燈不再徹夜長明,走廊裏偶爾還能聽見陸總哼着不知名的曲調。
所有非核心的商務宴請統統婉拒,一些不太重要的會議統統改爲視頻連線。
他每天雷打不動的在六點前離開公司——偶爾甚至不到五點就拎着西裝外套走人。
這般作派,與從前那個把辦公室當家的工作狂判若兩人。
雖說老板早退無人敢置喙,可就是苦了許爲,工作量直接翻了倍。
許言接到弟弟的訴苦,一個電話打到陸錫延那,直接讓弟弟工資也翻了倍。
還有,那位素來冷峻的陸三爺,如今竟會對員工頷首微笑,工作上出現失誤,他都沒有如之前那般大發雷霆…
整個公司的氛圍都跟着輕鬆起來,連茶水間的八卦都多了幾分生氣。
幾個膽大的高管按捺不住好奇,變着法兒向許爲打探。
可那只笑面狐狸總能四兩撥千斤地把話題帶偏,末了還不忘補一句:"諸位這麼閒,不如到我辦公室坐坐?"
這句話往往伴隨某些落荒而逃的背影。
開玩笑,誰去你辦公室,自己的活還幹不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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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楚暫時在陸家安頓了下來。
關於工作,她之前已經向培訓機構老板申請了假期。
原本想着做完手術後需要休養幾天。
她找了個回老家的借口,老板很痛快地就答應了。
經過幾天的適應,陸蔓兒已經慢慢接受了閨蜜即將成爲自己嬸嬸的事實。
她現在正處假期,也不怎麼外出了——畢竟曾經一起吃飯逛街的閨蜜,如今就和她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自從有了這個寶貝小嬸嬸,蔓兒甚至不再像從前那樣懼怕陸錫延了。
過去,他一個眼神就能讓她不敢造次;而現在,只要楚楚一個眼神,他就立刻噤聲。
蔓兒簡直愛極了看自家小叔被楚楚壓制住的場面……
其實也不過陸蔓兒跑過來求助時楚楚抬眼看他一眼,明明沒什麼威懾力,卻總能讓陸錫延放過那沒大沒小的侄女。
也是在林楚楚暫住的這些日子,蔓兒意外地見識到了自家小叔從未示人的另一面。
他看林楚楚的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說話輕聲細語,當着全家人的面也毫不掩飾對她的偏愛。
蔓兒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她家這個向來高冷的小叔,該不會早就對楚楚有意思了吧?
隨着短短幾天的朝夕相處,林楚楚也漸漸發覺自己過往的認知太過片面。
這個在人前冷峻自持的男人,私下竟溫柔得不可思議。
他總是細致入微地照料着她的起居,眉眼間常帶着柔和的笑意。
和她說話時聲線都會刻意放輕,目光始終如影隨形地追隨着她。
在他視線範圍內,連倒杯水這樣的小事她都不舍得讓她動手。
有次他正接着電話,見她要起身倒水,二話不說放下電話就把水杯接了過去。
他還怕她在陸家待着不自在,只要公司沒事他就往家跑。
她不知道,現在全公司都在說,他們陸總現在是最愛翹班的老板。
林楚楚有些不敢相信。
眼前這個事事以她爲先的男人,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冷面閻王陸錫延嗎?
他溫柔體貼得讓她恍惚,甚至讓她產生了一種錯覺——自己正在被他小心翼翼地寵愛着。
沒錯,就是寵愛。
那種被人捧在手心裏珍視的感覺,讓她的心尖都跟着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