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江海倒真覺得無所謂。朝鮮戰場上,冰天雪地的坑道都睡過,醫務室支張行軍床就能湊合。
他擺擺手剛想拒絕,李懷德卻像是被踩了尾巴,嗓門瞬間拔高:
“那怎麼行!何主任您是什麼人?能讓您受這委屈?!這後勤工作怎麼搞的,簡直亂彈琴!”
他不由分說,一腳油門,轎車直接拐向廠區後身一片相對僻靜的平房區。
這裏綠樹成蔭,幾排帶着小院的紅磚房整齊排列,與前面廠區的喧囂隔開,顯得格外清幽。
李懷德熟門熟路地停在一處掛着“後勤科物資臨時存放點”木牌的院門前,眉頭擰成了疙瘩。院裏堆着些雜物,房門虛掩着。
他直接推門下車,氣勢洶洶地沖進去,不多時,裏面就傳來他惱怒的呵斥和一個男人唯唯諾諾的辯解聲。
“……誰讓你占着的?這是蘇聯專家樓改建的預留房!馬上給我搬出去!立刻!馬上!”
幾分鍾後,一個穿着後勤工裝、滿頭大汗的中年幹事灰頭土臉地抱着個紙箱子,在李懷德的瞪視下狼狽地小跑離開。
李懷德這才換上一副笑臉,對下車的何江海熱情介紹:“何主任,您瞧瞧這兒!以前蘇聯專家住過,後來空置了。兩間臥室,客廳、廚房、廁所都齊全!獨門獨院,差不多五十平,加上這院子得有一百平米了!就是舊了點,我馬上派人來徹底打掃修繕,您先將就一下。等新的筒子樓蓋好了,第一時間給您換大的!”
他搓着手,語氣甚至帶上了幾分小心翼翼,生怕何江海不滿意:“這……暫時委屈您了。主要是圖個清靜,離醫務室也近。”
何江海環顧這小院。
磚牆圍出的天地方正,雖有些舊色,卻幹淨整齊。
房間布局合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比起戰場環境,已是天上地下。
他點點頭,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很好,不委屈。多謝李廠長費心。”
李懷德聞言,長長舒了口氣,臉上笑開了花,仿佛了卻了一樁天大心事:“您滿意就好!滿意就好!我這就叫人來收拾!您今晚就能住下!”
看着何江海沉穩的身影步入小院,李懷德心裏踏實多了。
這位醫術通神的何主任,可是他未來至關重要的倚仗,絕不能怠慢了分毫。這處院子,不過是第一步。
一個小時後。
房子院裏,被李懷德安排的人收拾的幹幹淨淨,何江海這才算是正式安家。
李懷德說去把食堂主任牛皋喊過來,後面吃飯的事兒,可以讓他解決。
李懷德這人,辦事確實有他的一套。
雖說平日裏鑽營了些,喜好排場,也愛走些門路,但有個突出的優點:收了你的好,真給你辦事,而且力求辦得漂亮、周到。
他深諳“欲取先予”的道理,更明白像何江海這樣有真本事、背景又硬的人物,必須牢牢綁住。
這份“敞亮”和執行力,在人情往來復雜的機關大院裏,反倒顯得難得。
他或許算不得什麼清廉正派的幹部,但絕對是個懂得如何“運行規則”、並且重視“契約精神”的聰明人。
趁着李懷德去尋牛皋的空檔,何江海關上臥室的房門,心念微動。
只見空氣中泛起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一套嶄新厚實、漿洗得幹幹淨淨的軍用棉被便出現在他手中,甚至還帶着陽光曬過的蓬鬆感。
這樣的棉被,在他那奇特的隨身空間裏還整齊碼放着好幾套,此外還有軍大衣、備用藥品、壓縮幹糧、甚至一些罕見的藥材和銀針器械,一應俱全,足夠應對任何突發狀況。
他剛將床鋪簡單整理好,門外就傳來了動靜。
李懷德去而復返,身後還跟着兩個保衛科的工作人員,手裏大包小包地提滿了東西。
“何主任,您看看,還缺什麼只管開口!”李懷德指揮着幹事們將東西放下,擦着額頭的細汗,臉上帶着殷勤的笑,
“這些是廠裏給您配發的基本生活用品,臉盆、暖壺、毛巾、肥皂都有。這些……”
他指着另外幾個明顯更精致些的包裹,壓低了聲音,臉上帶着心照不宣的笑意:“是家裏老爺子和我的一點心意,您務必收下。
一些吃的用的,還有兩套新做的中山裝,您總得有換洗的。您救了老爺子的急,就是我們全家的大恩人,千萬別客氣!”
何江海目光掃過那些包裹,裏面除了糕點、罐頭、茶葉,顯然還有更實在的東西。
他沒有推辭,只是平靜地點點頭:“讓李廠長和老爺子費心了。”
“應該的!應該的!”李懷德見何江海收下,笑容更盛,仿佛比自己得了好處還開心,“牛主任那邊我也打好招呼了,以後您的一日三餐,食堂小灶隨時給您備着,想吃什麼直接跟他說!要不,我現在帶您去食堂認認門,順便把晚飯解決了?”
何江海略一沉吟,搖了搖頭:“今天就不麻煩了。有些累,想先收拾一下。代我謝謝牛主任。”
“哎,好嘞!那您先休息!有任何事,隨時讓勤務兵去叫我!”李懷德識趣地不再打擾,又叮囑了勤務兵幾句,這才輕手輕腳地帶上房門離開。
小院終於恢復了寧靜。
何江海走到窗邊,看着窗外完全暗下來的天色和遠處廠區星星點點的燈火,目光沉靜。
李懷德的熱情和周到,他心知肚明。
這其中既有對醫術的依賴,也有對張老那邊關系的看重,更是一種對未來投資的精明算計。
但無論如何,這種“真辦事”的態度,在眼下確實省了他許多麻煩。
這次張家給的禮很重!
何江海打開了其中一個包裹。
瀘州老窖四瓶,中華六條......還有現金五百塊。
何江海看到現金的時候,下意識的愣了一下。
可能很多人不知道這個年代五百塊是什麼概念,現在是豬肉不到七毛一斤,這五百塊可以買多少豬肉?
在鄉下,五塊錢就可以娶一個媳婦,五百塊就是一百個。
嗐!想什麼呢?
不過,想想張家的勢力,到了他們那種級別,再想想起風十年李懷德不降反升。
風浪算什麼?都是他們的助力罷了,風浪越大魚越貴!
而且這種層級的人,能用錢解決的事兒,他們絕不願意欠人情。
很多人顧慮的東西,在他們的眼裏甚至連個屁都不是。
除此以外,這裏邊還有肉票五十斤,糧票一百斤,布票一百尺,油票....這還是何江海第一次見。
看着整整齊齊碼着的各種票據,何江海感慨不已。
要不怎麼說,稀缺的醫療,教育資源永遠都把控在天花板的位置。
別說什麼公平不公平,有本事兒,你也去屍山血海滾一遭?
把這些東西全都收進了隨身世界。
何江海決定明天拿到了糧本,再去趟街道辦把剩下的手續辦好,然後回趟四合院。
他甚至有種預感,何家跟十年前的何家相差甚遠,很可能都變形了。
張院長常說,要何江海平心靜氣,少行雷霆手段。
可,家族子弟不孝,你抽不打,哪兒來的父慈子孝?
何江海掏出了那根碧綠色的打狗棍,輕輕的撫過,要是何家安定,用不上。
可要是何雨柱真的跟在地球看到的那般舔狗!
呵!不抽到你丫的斷腿,我!就!不!姓!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