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雲邸。
港城最頂級的豪宅區。
賓利在地下停車庫停穩,傅聿寒牽着溫綿的手走向電梯。
溫綿沒有掙扎。
她承認,此刻心裏是復雜的。
十年了,她終於成了傅太太,哪怕只是名義上的。
電梯到達頂層,傅聿寒牽着她走到房門前。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拇指按在指紋鎖上。
"滴——指紋錄入成功。"
門開了。
溫綿走了進去,五百平的大平層,黑白灰的高雅色調,落地窗外是整個港城的璀璨夜景。
每一件家具,每一盞燈的設計,都精準地踩在她少女時期的幻想上。
那些年,她偷偷收藏的家居雜志,悄悄幻想和他的家,竟然全部在這裏實現了。
"怎麼會..."溫綿喃喃自語。
傅聿寒看着她震驚的表情,眼底閃過一絲溫柔。
"喜歡嗎?"
溫綿的心髒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難道說……他其實……
一個瘋狂的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自己狠狠掐斷。
不對。
她瞬間清醒,心底泛起一絲苦澀的自嘲。
這大概只是頂尖設計師的品味,恰好和她不謀而合罷了。
又或者,這房子原本是爲別人準備的……比如,江舒暖。
想到這個名字,溫綿心中剛剛燃起的微光,徹底熄滅。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面對傅聿寒。
"傅聿寒,雖然我們結婚已經成了事實,但有些規矩,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提前說好。"
傅聿寒眉頭微蹙,心裏莫名有些緊張。
"說。"
"第一,互不幹涉私生活。從今天起,我們只是商業聯姻的合作夥伴。你外面的紅顏知己,我一概不聞不問,也請你不要用'傅太太'這個身份來幹涉我的交友。"
傅聿寒的臉色暗了下來。
什麼叫"外面的紅顏知己"?
他這些年除了工作,身邊就是她,哪來的紅顏知己?
"第二。"溫綿指向客廳旁邊的房間,"那裏是我的生活區域,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進來。"
“第三,我們婚後的個人財產、投資收益,獨立核算,互不幹涉。”
她的話音落下,房間裏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沉默。
傅聿寒沒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看着她,那雙黑沉沉的眼睛,像是一口深井,要將她的靈魂都吸進去。
半晌,他才低低地笑了一聲。
“說完了?”他問。
溫綿抿着唇,點了點頭。
“說完了。”傅聿寒緩緩站起身,一步一步,重新向她走來。
那股強大的壓迫感,再次將她籠罩。
“說得很好。”他停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邏輯清晰,條理分明。”
他的話,像一根針,刺得溫綿心口一痛。
“但是,傅太太。”
他話鋒一轉,聲音陡然冷了下來。
“我的規矩,你好像還沒問。”
溫綿心頭一緊:“那你什麼規矩?”
"我的規矩?”他低笑一聲,指背輕輕劃過她泛紅的臉頰,帶來一陣戰栗。
“我的規矩就是,傅太太的規矩,由我來定。”
他話鋒一轉,聲音陡然冷了下來。
“第一,我是你的丈夫,你的‘私生活’就是我的,反之亦然。”
“第二,這裏每一寸都屬於我們。你想劃出自己的房間可以,但前提是,主臥的床上必須有你。”
“第三,財產獨立?”他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傅太太,你是在提醒我,沒有給你足夠的資金嗎?”
“你……”溫綿氣得渾身發抖,“傅聿寒!你別太過分!”
他猛地低下頭,貼近溫綿,那張俊美到毫無瑕疵的臉,在她的瞳孔裏不斷放大。
“你是傅太太。”
“你以爲,傅太太只是一個頭銜嗎?”
“你想要自由,想要事業,想要跟我劃清界限?”
他低頭,滾燙的氣息噴在她的臉龐,聲音沙啞而危險。
“那你,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履行你作爲傅太太,該履行的……義務。”
溫綿的臉,“刷”地一下,紅到了耳根。
她腦子裏一片混亂,又羞又怒,伸手就想推開他。
“傅聿寒。”
“嗯,我在。”
男人強有力的心跳,如同鼓聲一般在她耳邊縈繞,他眼裏的柔情都快溢出,這樣的傅聿寒,讓溫綿差點淪陷。
這個殺伐果斷的活閻王,根本不可能這麼溫柔,起碼對溫綿十幾年來是第一次。
“我...很熱,先去洗澡。”
她匆忙推開他,逃進了主臥的浴室。
傅聿寒看着她倉皇的背影,嘴角不由得上揚。
溫綿沖進浴室,打開花灑,冷水澆在身上,她努力讓自己清醒。
她不能再被傅聿寒迷惑了。
他根本不愛她,剛才的溫柔一定是裝的。
洗完澡,溫綿才發現一個問題——她什麼都沒拿。
她看了看浴室的櫃子,裏面竟然準備好了全套的洗漱用品,還是情侶款。
溫綿拿起掛在架子上的睡衣,整個人都呆住了。
那是一件黑色蕾絲吊帶裙,薄如蟬翼,短得只能勉強遮住臀部。
這哪裏是睡衣,簡直就是情趣內衣!
溫綿的臉瞬間紅到了耳根。
傅聿寒竟有這樣的癖好?溫綿的腦子裏浮現出很多少兒不宜的畫面。
她努力甩甩頭,這一看就不像是她溫綿的風格,倒像是江舒暖的。
這衣服她肯定是不會穿的,打死都不會。
-
溫綿裹着浴巾偷偷探出頭,確認傅聿寒不在臥室後,急忙跑到衣櫃前。
衣櫃裏全是傅聿寒的衣服,她隨手抽了件白襯衫套上。
襯衫很大,剛好蓋到大腿中部,兩條修長的腿露在外面。
就在她準備離開主臥時,傅聿寒推門進來了。
看到她身上的白襯衫和白皙的大腿,他的喉結不由得滾動了一下。
“不是準備了睡衣,怎麼不換?”浴室裏他明明讓秦放準備了,難道沒看到?
溫綿小臉一紅,還敢提睡衣,那是正常人能穿的嗎?
這個人根本不像傳聞中那樣高冷禁欲,那也能稱得上睡衣,傅聿寒私下是玩得多花啊?
"不合適。"
傅聿寒皺眉,"怎麼不合適?"
溫綿瞪着他,"你還好意思問?那也能叫睡衣?"
傅聿寒一頭霧水,"什麼意思?"
看着他困惑的表情,溫綿更加憤怒。
明明是他準備的,現在還裝不知道。
"算了,我去客房睡。"
"剛剛說的規矩,就忘記了?你見過哪個新婚夫妻是分房睡的?"
傅聿寒拉住她,"還有,洗完澡頭發也不吹,想生病嗎?"
不容她反對,他直接把她按在梳妝台前,拿起吹風機。
溫暖的風吹過發間,他的手指輕柔地穿過她的頭發。
溫綿看着鏡子裏的他,心跳得厲害。
不得不承認,她特別吃傅聿寒的顏,哪怕是現在。
這麼多年,這是他第一次對她這麼溫柔。
可這一定是假的......
就在這時,傅聿寒伸手去拿毛巾,卻摸到了一件滑膩的布料。
他拿起來一看,那件所謂的“睡衣”薄如蟬翼,布料少得可憐,他的臉色瞬間黑如鍋底。
溫綿的心猛地一沉。
他果然知道!
看他這表情,是覺得自己的“驚喜”被發現,惱羞成怒了嗎?
還是想讓她現在就穿上,來取悅他?
羞辱和憤怒瞬間沖垮了她的理智。
“變態!”
清脆的巴掌聲在安靜的臥室內驟然響起,溫綿用盡全力甩了他一巴掌,手心都震得發麻。
她甚至不敢再看他一眼,轉身就朝臥室外沖了出去。
傅聿寒被打得偏過頭,臉頰上迅速浮起清晰的五指印。
他緩緩轉回頭,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裏,風暴正在凝聚。
他看了一眼溫綿消失的方向,然後將目光移回手中那片薄薄的布料上,握緊。
"秦——放——"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充滿了殺氣。
-
同一時間,港城另一端的一處公寓裏。
秦放正窩在沙發上,專心致志地打着王者榮耀。
"五殺!"遊戲裏傳來激昂的音效。
秦放得意地笑了,"哈哈,又是MVP!"
"阿嚏!"
一個巨大的噴嚏突然襲來,秦放差點把手柄扔出去。
奇怪,空調也沒開,怎麼突然這麼冷?
他搓了搓胳膊,總感覺周身的氣壓都變得詭異起來,仿佛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叮咚——"
手機消息提示音響起。
秦放隨手拿起手機,看到是老板發來的消息:
【扣除本年度年終獎。明天上午九點到我辦公室。】
秦放:???
他瞪大眼睛,反復看了好幾遍這條消息。
年終獎?那可是他大半年的工資啊!
"我什麼時候又得罪老板了?"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