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騁在蘇硯目光停駐和那模糊音節逸出的瞬間,全身肌肉驟然繃緊如滿弓!
視線伴隨着身體轉向的迅猛動作,瞬間撕開了牆角那片凝固的昏暗!
“誰在那兒?!”
牆角陰影裏僵立的人影猛地一顫!
像被無形的鞭子狠狠抽中!
下一秒,那個僵死的輪廓如同受驚的劣馬,猝然爆發出一種慌不擇路的本能,完全不顧方向地朝着另一側洞開的房間門——那扇通往走廊而非原路的窄門——猛沖過去!
皮鞋鞋底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磚上驟然擦過,發出刺耳欲聾的、幾乎要撕裂耳膜的摩擦聲!
影子踉蹌着撲向門口,倉皇笨拙地拉開虛掩的門板,動作迅猛卻毫無章法!
就在沖出門口的刹那,那疾奔的狼狽身影側面輪廓猛地一閃而逝——
肩背的線條繃緊如弦,後頸短硬的發茬凌亂地支棱着,那張倉促驚惶中半抬起的側臉線條
像閃電劈開池騁眼底深沉的寒夜!
“吳……”
池騁的心髒像是被猝然攥緊!
他下意識地低呼出聲,但那稱呼只吐出一個破碎的尾音,人影已經像被黑暗徹底吞噬般消失在走廊門後!
他一步搶到門邊!
修長有力的手指猛地拉開那扇被吳所畏撞得還在兀自震晃的門板!
外面狹長空蕩的走廊被慘白的頂燈照得一片冷硬,光可鑑人的地面延伸向盡頭的拐角。
哪裏還有人影?
只有遠處一陣混亂的、沉重而笨拙的腳步聲正在倉惶地遠去。
聲音因高速奔跑而劇烈喘息,每一步都帶着狼狽的拖沓感,撞擊着冰冷的地面,回蕩在空曠的通道裏,撞在池騁緊繃的耳膜上!
那背影。
那落荒而逃的倉皇……
他站在門口,廊燈冰冷的光線勾勒出他高大挺拔卻異常僵硬的輪廓。
胸腔裏翻涌着難以名狀的復雜情緒。
是驚愕。
吳所畏……他怎麼在這裏?
是從昨晚…跟到現在的?
一股無法理清的煩悶和隱約的歉疚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浸透了心口!
而這一切混亂的根源……是因爲他看見了池騁對另一個人展現出的、截然不同的,甚至可以說是“溫柔”的守護姿態?
這感覺像是什麼?
他該怎麼向狼狽逃竄的吳所畏解釋?
喉嚨深處像是堵着一塊沉重的冰棱,冰冷,窒悶。
他微微張嘴,最終卻連一絲聲音都沒能發出,只是狠狠磨動了一下後槽牙,下頜咬肌繃出凌厲的線條。
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涌的心緒。
池騁沉默地轉過身,背影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感。
他反手輕輕合攏了那扇被撞開的窄門,將冰冷的走廊徹底隔絕在外。
他走回床邊。
房間裏依舊彌散着消毒水特有的苦澀、潔淨的氣息,冰冷而恒定。
床頭的監護儀屏幕上,代表着心跳呼吸的線條以一種比剛才更加微弱、卻奇異地維持着穩定平衡的軌跡跳躍着,無聲的數字顯示着尚在安全範圍的微弱生命力。
剛才的劇烈聲響餘音散盡。
一片近乎死寂的沉靜。
蘇硯依舊維持着艱難的側臥姿態。
厚實昂貴的克什米爾披肩將他身體嚴密地裹纏了大半,只露出蒼白脆弱的後頸線條和一小段線條伶仃的脆弱鎖骨。
喵爪:" 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ヽ(-_-)ノ不想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