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檸染在娘家住了兩天。
看了看日歷,已經到了六月中旬的梅雨季節了。
從小區出來,剛下過一陣中雨。
暴雨卷走了所有顏色,到處灰蒙蒙一片。
潮溼悶熱的感覺,心髒仿佛都能擰出水來。
雲檸染特意等周一霍睿去公司的時候,回來收拾行李。
雖然出軌的人不是她。
但是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了。
吵與不吵,鬧與不鬧,最後的結果都一樣。
還不如給彼此留最後一點體面。
回到住了三年的婚房,雲檸染直接上樓。
臥室裏的一切都是她那天離開的模樣。
霍睿放在床頭櫃上的粥碗還在,她掀開的被子亂成什麼樣還是什麼樣。
看來這幾天她不在,霍睿也沒回來住過。
腦海裏不自覺想象霍睿謝嘉嘉親密的畫面,她的心髒就控制不住的疼。
雲檸染進來衣帽間,拿出一個行李箱。
拿了幾件平日裏經常穿的,還有就是一些貼身衣物。
她跟霍睿結婚前雲家就破產了,結婚三年她一直被霍睿養着,這個家裏沒有一樣東西是她賺錢買的。
視線落在一件白色塗鴉T恤上,雲檸染眼神怔了怔。
伸手把T恤從衣架上取下來。
這件襯衫,是她嫁給霍睿那年的夏天,她偷偷跑去他出差的城市看他,纏着他陪她逛街時候買的情侶款。
上面的塗鴉是一個美術生手繪上去的。
她記得當時那個美術生問她想要什麼圖案,她就當衆親了霍睿一下,然後對那個美術生說:“我老公已經夠帥了,你把我畫的漂亮一點,不然我配不上他,”
等她的這件畫完之後,霍睿說有事,不肯再等了。
所以他的那件襯衫是純白色的,上面什麼都沒有。
雲檸染打開霍睿的衣櫃,從最底下的抽屜拿出那件純白色的T恤,連同她那件一起,扔進了垃圾桶。
三年了,不管她怎麼撒嬌怎麼求他,霍睿一次都沒有穿過。
雲檸染愣神了一會兒,然後打了電話找來幾個保潔。
五六百平的復式,她地毯式的清理了一遍。
把有關於她的一切,全部清理幹淨。
一名保潔實在看不下去了:“太太,這些婚紗照也要扔嗎?”
雲檸染只說了一個字:“扔。”
臨近傍晚,雲檸染給幾名保潔支付了薪水,讓他們連同垃圾一起帶走了。
看着簡潔寬敞的房間,雲檸染呼吸順了一些。
她把行李箱放在玄關處,給霍睿發了條微信。
霍睿看到雲檸染給她發的微信,沒有第一時間回復。
既然她已經冷靜下來了,也主動回家了,之前的事情他一筆勾銷,就當過去了。
助理高銘進來:“霍總,車備好了,”
霍睿:“晚上的應酬取消,”
高銘應了聲,沒敢多問。
自己老婆失蹤幾天不去找,讓他守在醫院聞了好幾天消毒水的味道。
現在夫人回來了,立馬推掉應酬往家跑,原來自家總裁也不是不在乎。
霍氏辦公大樓門口,霍睿剛要上車準備離開,謝嘉嘉冒着雨跑到他面前。
霍睿打開車門讓她上車:“不在家裏好好待着,跑出來幹什麼?”
豪車的後排座椅,謝嘉嘉拽着霍睿衣袖,語氣堅定:“阿睿,我仔細想了想,我還是離開這裏吧,”
霍睿沉了表情:“胡鬧。”
謝嘉嘉眼神裏有擔心:“阿睿,你太太跟你鬧的這麼凶,你不好好哄哄她,她肯定是不願意的,”
稍稍停頓了一下,謝嘉嘉繼續說:“但是你也知道,我這幾年的經歷是我心裏最大的隱痛,我不想再被人詬病,”
謝嘉嘉說:“阿睿,也許這就是我的命,我們門不當戶不對,就算我愛你愛的可以爲你去死,也得不到你家人的尊重,我不想拖累你,我寧願自生自滅,也不想被你太太針對,”
說完,謝嘉嘉冒雨下車。
霍睿下車追出來攔住謝嘉嘉,滿眼都是心疼:“說什麼胡話,只要有我在,沒有人敢說你們什麼,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不管你們的。”
霍睿強行把謝嘉嘉抱上車。
謝嘉嘉哭鬧着要下車:“與其讓你太太罵我貪慕虛榮,罵我是小三,我寧願帶着兒子去死。”
霍睿再次向謝嘉嘉保證:“安寧你放心,我不會跟她說任何有關於你們的事情,好讓她以此來攻擊你們,我保證。”
謝嘉嘉停止了哭。
她半信半疑的問霍睿:“如果你不解釋,她要跟你離婚怎麼辦?”
霍睿語氣篤定:“你放心,她不會的。”
鬧肯定會鬧。
離婚,不至於。
謝嘉嘉梨花帶雨的小臉終於有了笑容。
她擦了擦眼淚,不顧霍睿阻止,打開車門下了車。
“你別管我了,快回去哄哄她,我一個人可以的,”
謝嘉嘉說完,冒着雨跑了。
霍睿實在不放心,讓司機跟上。
司機多了句嘴:“可是少爺,少夫人還在家裏等你,”
霍睿視線緊盯謝嘉嘉跑遠的方向:“她等等沒關系,如果安寧淋雨了,會生病感冒的,”
司機到嘴邊的話憋了回去,只能聽話照做。
兩個多小時後,霍睿終於回到跟雲檸染的婚房。
此刻,已經快晚上八點了。
距離雲檸染給霍睿發微信的時間,過去了整整三個小時。
霍睿看到玄關處的行李箱,眸色微沉。
視線掃過客廳裏的燈亮,電視畫面的閃動,還有沙發上安靜的人兒,臉上的表情又慢慢緩和。
把手臂的外套隨手放在沙發,霍睿坐到雲檸染身邊來,把給她帶的抹茶鬆露放在茶幾上。
她最近瘦了不少,一定沒有按時吃飯:“晚飯吃了嗎?”
雲檸染睫毛輕顫了顫,視線緩緩落在茶幾上的食盒上。
這是結婚三年以來,霍睿第一次給她帶吃的回來。
雲檸染動了動唇:“我不餓。”
霍睿傾身過來吻雲檸染的唇,低沉的嗓音夾雜幾分曖昧跟試探:“既然不餓,那我們上樓,”
雲檸染偏頭躲開霍睿的呼吸,忽略掉他的暗示。
結婚三年,霍睿哄她的方式,就是跟她上床。
以前她也是賤。
就算生再大的氣,只要跟霍睿睡一夜,就什麼氣都消了。
可是現在的霍睿已經髒了。
她不要。
雲檸染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離婚協議,連同籤字筆一起放在了茶幾上。
她說:“阿睿哥哥,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