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見語氣不對,抱着姜述月進了書房將她往桌子上一放,兩手撐在她身體兩側盯着她的眼睛道,
“怎麼忽然這樣問?”
姜述月道,“我懷疑你小時候生過什麼大病,直接把腦子生出問題了。”不然爲什麼完全和上一世不一樣。
秦牧聞聽此言氣極反笑,他一掌掃落書桌上的筆墨紙硯將她往下一壓,反手在她的臀上又是一掌,“我看你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他胡亂扯開她的上衣扣子,就在姜述月以爲他會接着進行下一步的動作時,他卻忽然俯身靠近將臉貼在了她光裸的胸前,低聲道,
“只是很久沒見想你想得有些厲害,這樣我也有錯嗎。”
姜述月愣了。
前世,秦牧從來沒跟她說過想她愛她的話。
他時常也惦記着她,在外頭行軍打仗時遇到當地的特色鮮產也會叫人千裏迢迢的送回家。許久不見時,也會背過她紅了眼眶。
當皇帝那些年他爲軍國大事愁得整夜整夜睡不着,那些因爲政治聯合而被強塞進後宮的女人在她面前生亂時,他也會氣得發瘋。
他從不叫她看見他的軟弱,因此也從不跟她說這些貼心的私房話。
他有時候倔強冷硬的像石頭,和好了也只會在床榻間瘋狂折騰她。吵架的時候他們恨不得用眼神化劍殺了對方,可是和好的時候,他又會記起她最愛喝的荷葉茶。
姜述月沉默了半天才抱住了他的頭。
這一舉動被秦牧誤認成回應,他三兩下除掉衣服單刀切入,直奔主題。
姜述月立刻拼命咬住嘴唇,卻終究還是敗在他無限的體力中,她感覺到自己渾身都出汗出得厲害,熱氣氤氳在書房裏,眼前經不住空白一片。
天快亮時,姜述月終於支撐不住昏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時她已經回到了主臥房,秦玫不知所蹤,秦牧神清氣爽得撐着下巴躺在旁邊玩她的一縷長發。
姜述月看着他這樣就氣不打一處來,但她到底要臉面,生硬地問,“我昨天晚上怎麼回來的?”
那應該已經不能叫昨天晚上,叫今早凌晨。也不怕碰上早起的婆子媳婦們。
這些人可是什麼粗話葷話都敢互相傳揚。
秦牧吃飽饜足,心情自然好得不得了,他笑哼道,“自然是我抱你回來的。”
姜述月狠狠捶了他一拳。他不要臉,她還要臉呢。
秦牧也怕她真的生氣了,解釋道,
“我趁她們都沒醒前抱你回床上的,又翻窗子出去等天亮才從正門回來,一早還去見了爹。早飯本來要跟他一起吃,但爹叫我回來看你,畢竟你昨晚夢遊去了書房打碎了一套筆墨紙硯,還不小心着了點風寒。”
瞧瞧這事無巨細的,連書房那一攤狼藉都想到了能解釋的理由。
姜述月又氣又惱,她什麼時候新添了夢遊的毛病她都不知道,秦牧卻又立刻正色道,
“逗你呢,書房我跟他們說是我一早要寫軍報時發了一通脾氣才弄亂的,至於你,你不過是這些日子管家太操勞累到了,所以今日才晚起了一會。”
雖說這樣解釋旁人確實也能少起些疑,可姜述月究竟沒有他那麼厚的臉皮。
她拿被子蒙上頭緩了一會,才聽秦牧正經道,
“信我看了,回頭替我謝謝蘭亭兄的好意。不,該我哪日親自設宴招待他一番。說來涼州地處偏僻民風又粗俗,他從富貴窩裏的長安跑出來千裏迢迢趕到這裏,實在也不容易。”
蘭亭是顏昭的表字。
信件是姜述月一直等不到秦牧回來就寫了一封信送去邊境,告訴了他表哥顏昭的好意提醒。
前世因爲姜顏兩家的親戚關系,加之顏昭在姑父姜衡辭官不久也主動來了涼州,爲得是誰自然有心人都猜得中。
秦牧因爲這個,不知道明裏暗裏生了多少次氣。
他總是陰陽怪氣得喊人家,當然不喊名字也不喊表字,總是叫人家表哥。
姜述月每每叫他與顏昭相處和氣一些,那畢竟是他們貨真價實的親表哥,他都得給她甩臉子。
有時候氣狠了,夜裏還直接跟她分被子睡,叫她去找她的好表哥。
但他這個人有時候確實也有點臉皮厚,睡前還生着氣,半夜又會神不知鬼不覺得鑽進她的被窩裏來。
問他,他還理直氣壯得說不知道怎麼回事。興許是她半夜嫌冷主動鑽到他的被窩裏去的。
姜述月道,“可我聽你的語氣,怎麼好像並不擔心皇上會打你的主意?”
並不是她的錯覺,夫妻那麼多年,秦牧遇到事情的反應她很清楚,絕不是現在這樣的完全不當回事。
秦牧卻不直接回答,反而問她,“你來涼州前,沒聽說過陛下如今的身體狀況嗎?”
這個姜述月還真沒聽說過,畢竟重生後她只有前世的記憶,而這一世在長安那些年的記憶,她一點也沒有。
自然也根本不知道秦洹如今怎麼樣了。也許這就是重生的後遺症,但這種事要怎麼跟人解釋?
秦牧微有疑惑,他的眼神在一瞬間就變得銳利無比,“你還真的不知道?”
姜述月不知道怎麼說,只好以沉默應對。
想起上次對秦敏和秦玫的說法,她本來想照搬,但又覺得以秦牧的精明必然無法令他信服,於是只好以不變應萬變。
秦牧看了她一陣,最終卻只是屈指彈了彈她的額頭,
“真是個傻子,這麼近的事都不記得了,以後可怎麼記更多的軍國大事。我還指望你好好當我的賢內助呢。”
姜述月見他不再懷疑才拿下他的手,剛要問他怎麼就篤定以後得記更多的軍國大事,難道是現在就有了取代皇帝的心?
就聽他接着輕飄飄道,
“陛下縱情聲色,幾乎被掏空了身體,登基這麼些年他都沒生出一兒半女,如今就更不可能了。那些內侍和佞臣哄着他縱着他,一味讓他享樂而不知保養,他也就是這一兩年的壽命。”
姜述月大吃一驚。
前世秦洹雖然聲色犬馬,多年來都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但他身邊有御醫調養,還有太後和自己的親姐姐靜康長公主規勸,總算沒把身體徹底敗壞完。
甚至直到秦牧登上皇位前,他都還是好好的,雖然身體虛些,到底生下了好幾個孩子。
若不是秦牧起兵造反,他說不定能活到自己的孩子平安長大順利繼承皇位。
想起秦牧起兵的時機,就是因爲剛和姜述月成婚吐蕃就蠢蠢欲動,集結大部分兵力囤積在邊境想要開戰。
而秦牧接到軍報撇下她匆忙去處置,但秦洹卻聽信讒言讓秦牧求和,實在不行就割地賠款出讓涼西七州,反正就是不管說什麼都不能打仗。
因爲國庫裏的錢要留着供他花銷,而打仗又太費錢了。
他覺得割地賠款就能解決的事,幹嘛要如此的大動幹戈耗費人力。
當然作爲皇帝他不是那麼說的,底下自然有數不清的狗腿子幫他美化不開戰的理由。
他們說打仗勞民傷財還耗時耗力,而且還會把本就不寬裕的國庫弄得更加雪上加霜。到時候朝廷要維穩,軍隊得吃飯,官員還不得不務民生,這些錢都從哪裏來?
還不是一層一層的賦稅強加到百姓頭上去,把羊毛再從羊身上薅下來。
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割地賠款是最喪權辱國的做法,再多的理由都不是求和的借口。
若是這次求和給吐蕃割地賠款了,那麼以後不止吐蕃,周邊其他國家也會伺機而動。
他們會像群狼一樣一撲而上,將大周瓜分的幹幹淨淨。到時候別說百姓,連秦洹這個皇帝都將不復存在。
所以前世秦牧才會在和吐蕃軍隊對峙一個多月後,回來一趟再去就直接開戰了。
而等把吐蕃打得不得不退兵回朝後,偏巧又碰上了秦洹排出的花鳥使尋姜述月頭上這檔子事,他便直接起兵造反一路往長安攻去了。
可是這一次,爲什麼他只用了不到一個月就回來了。而且邊境也並沒有傳回來關於戰事要起的任何消息。
一有異動,住在邊境的百姓會最先開始逃亡。
前世這個時候,邊境的百姓已經開始大批逃亡了。
姜述月奇怪道,“你這次去,到底用了什麼方法打消了吐蕃的狼子野心?瞧這樣子也像是不開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