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的門忽然被從裏面打開了。
蘇星看着門口站着的他們倆,驚訝出聲:“小泓!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沒想到你就來了。”
江泓臉上掛着淺笑:“剛到。”
溫暖不着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和江泓的距離,臉上也掛上了禮貌的淺笑。
蘇星看向她:“小暖也來了,你們是一起上來的嗎?”
溫暖解釋道:“剛才在電梯裏遇見,便一起過來了。”
蘇星點了點頭,挽過江泓的手臂,就要拉他進去。
江泓:“蘇星。”
“知道了。”蘇星撇了撇嘴,鬆開手,“大家都等你很久了,我們快進去吧。”
江泓站着沒動,嘴角笑意不減,俊美又多情,但此刻卻不讓人心動,只讓人覺得脊背生寒。
蘇星臉色僵了僵,明白過來江泓是什麼意思。
她眼底一暗,隨即又笑了出來:“哥!小泓哥,行了吧。”
“嗯。”江泓應了一聲,這才移開了目光。
他長腿往旁邊一讓,看向溫暖:“你先進去。”
溫暖也沒推讓,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她剛走進去,江泓和蘇星便跟了上來。
包廂裏的一群人見到他們立馬圍了上來,不過他們是來迎江泓的。
“班長你終於來了,我們都等你許久了。”
“是啊班長,好不容易同學聚會,班長要是不來多沒意思啊。”
“還得是小星回來,才能請得動班長。”
溫暖眨了眨眼,帶着笑往旁邊讓了讓,這時曲澄拉着她坐了下來,小聲問:
“你怎麼回事,怎麼跟江泓一起來的?”
溫暖解釋道:“剛才在門外意外碰到的。”
曲澄接受了這個解釋,畢竟連蘇星都不懷疑溫暖的說辭。
她們都了解江泓,江泓看上去溫柔多情,實則最是無情。就算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也不見江泓多兩份善心。
那張溫柔多情的俊容下,端的是黑心爛腸。
更何況江泓還不喜歡乖乖女。
他和溫暖實在沒可能有什麼交集。
曲澄朝一群人圍着的地方,努了努嘴:“你看看蘇星快得意死了,畢業這麼多年了,江泓一次同學會都沒參加過,今天倒是讓蘇星請來了。”
溫暖朝那邊看去,江泓立在人群當中,溫柔俊美,矜貴多情,那雙春水橫波的含情目像是勾魂索命的催命符。
當他盯上一個人時,沒人能逃得了。
哪怕溫暖從不是他注視下的人,卻每每被他迷的亂了心跳。
此時,江泓倏地望了過來,漫不經心的笑意碾過她的神經,溫暖聽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她身體裏的雷達滴滴滴響了起來,在她喜歡上江泓之初,定下的暗戀法則發動了預警。
溫暖很禮貌地沖他一笑, 面無異色地移開了目光。
江泓眼神淡淡,同樣移開了目光。
溫暖笑笑,回了曲澄剛才的話:“畢竟蘇星不一樣嘛。”
她一直很清楚,江泓喜歡的是蘇星這樣的女子。
連她看到蘇星都忍不住欣賞地看上兩眼,她從不會嫉妒蘇星。
但暗戀這場無聲的追逐裏,大概總是存着點遺憾和難過的。
理智上她覺得兩人天生一對,感情上她又不願意看到兩人成雙成對。
但這些矛盾割裂的情緒,都是她自己一個人的事,無需江泓來負責。
曲澄看了她兩眼,不再提蘇星的事了,而是讓她吃兩口菜。
想着溫暖剛才談生意是吃不飽飯的,這會兒這些同學都巴結江泓去了,她們也能安安靜靜吃點東西了。
但她們剛吃兩口,她們旁邊就站了一個人。
溫暖抬起頭來,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男子站在她身旁。
“溫暖。”男人端着一杯酒,笑着打招呼。
溫暖眼裏閃過一絲疑惑,但她還是禮貌地站了起來。
男人有些遺憾道:“溫暖你不認識我了?”
溫暖有些尷尬:“……抱歉,我一時沒想起來,你是……”
不怪她不認識高中同學,在她的記憶裏高中時代,只有江泓是有色彩。至於其他人,都是模模糊糊的影子。
曲澄在一旁給她介紹:“小暖,這是周胥,高三時就坐在你後面。”
溫暖想起一個影子來了,但那影子跟眼前這溫雅男子相差太大了。
周胥苦笑:“溫暖好歹我們前後桌一年,你這就認不出來我了?”
溫暖:“抱歉。”
周胥的眸子裏浮現出了點笑意:“溫暖,你也跟以前不一樣了。”
溫暖沒問有什麼不一樣的,她並不關心。
她只是不明白,這周胥爲什麼忽然來跟她打招呼了。
周胥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釋道:“半個月前我和你們溫家籤訂了合作,你們名下所有工廠的設備都由我們家負責更新升級。”
溫暖記得是有這麼一回事,這個事情還是由溫父一力推行和負責的,溫暖私下裏也給過建議。
原來父親選的技術方,竟是她高中同學。
有這層關系在,溫暖就無法將周胥當作同學來看了,而是合作商了。
溫暖客氣伸出手,恢復工作場合該有的樣子了:“周總。”
周胥挑了挑眉,同樣伸出手:“小溫總,合作愉快。”
等收回手,周胥問道:“能加你一個微信嗎?”
溫暖自然同意,兩人互換了聯系方式。
此時包廂最熱鬧的地方傳來一陣笑聲,被人群包圍在中間的男人,臉上的笑意淡了淡,嘴角常噙着的弧度也變直了。
當然這是溫暖長久觀察得來的經驗,但其他人很明顯沒發現江泓異常的臉色。
“曹文堂你找死啊!”蘇星沖對面的男人怒罵了一聲。
曹文堂一只手臂撐在旁邊的兄弟肩上,另一只手拿着酒杯,臉頰微熏,醉意上頭。
他笑着道:“我的話又沒說錯,小星大小姐還會不好意思啊?”
蘇星看了江泓一眼,又回頭怒道:“你喝多了都敢嚼我的舌頭,看我不把你的舌頭拔了!”
蘇星性子直爽,以前與他們關系便很要好,所以這會兒他們根本沒當一回事,而是繼續調笑:
“小星你回來不是要跟班長再續良緣的吧?當初我就說你和班長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很可惜最後分手了。但班長這些年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很明顯就是等你回來啊,如今你們兩人正好……”
“鐺”地一聲,酒杯放置在桌上,發出一聲脆響。
所有聲音戛然而止,所有目光也都朝江泓看去。
明晃晃的燈光下,男人英俊的五官越發奪目,嘴角的笑意卻有些冷:“當初我跟你們說的話,你們都忘了?”
曹文堂下意識問:“說,說什麼了?”
其他人下意識收緊了氣息。
江泓的掌心按着酒杯,目光從這些人身上掃過,眼角餘光看到角落裏那個乖乖女,也睜大着眼睛看着這裏。
他臉上的冷意一收,又恢復溫柔多情的模樣,似笑非笑地說:“我這個班長的話,你們都當耳邊風啊。”
其他人臉色訕訕,沒敢接他的話,畢竟他們不知道江泓指的是哪些話。
江泓道:“我和蘇星沒談過,她出國讀書是受爺爺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