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哪肯讓她碰車,腳下一蹬,車子往後滑了半步,臉上滿是不耐煩,“誰要跟你去找家長?煩不煩!”
“你還有理了?大家快來評評理啊!誰家的孩子這麼沒教養!”
姜如煙見周圍有零星路人看過來,立刻收斂了聲音,試圖占據道德高地。
“你們撞了人還有理了?我好好走着路,招誰惹誰了?”
她一副受了天大委屈、楚楚可憐的白蓮花模樣。
梁思和梁念都看傻了,沒見過變臉這麼快的。
梁念氣得小臉鼓鼓的,“你剛才明明不是這樣的!”
“我哪樣了?我就是心疼我的新衣服,你們不肯賠就算了,竟然還欺負人!”姜如煙表現的更委屈,眼看就要哭起來。
她的樣子成功吸引了更多路人的目光,有人開始對着梁思梁念指指點點。
梁思眼神冷了下來,梁念小眉頭緊皺。
一副要幹架的樣子!
就在這時,一個慵慵懶懶,又帶着點戲謔的聲音傳了過來,“堂姐,幹嘛呢?在這兒欺負小孩玩呢!”
衆人回頭,只見姜穗安陪着她媽張秀枝買菜回來。
姜穗安掃了一眼姜如煙滿身狼藉的樣子,頓時樂了。
她指了指衣服上的污泥點子,笑着說,“堂姐,這衣服是新款式吧?看着還怪好看!”
【叮!惡毒值增加20分!】
姜如煙看到姜穗安,心裏的怒意更甚。
可這會兒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她也不好繼續發作。
只能佯裝委屈,指着梁思梁念告狀,“小七你來得正好,你看看這兩個孩子,把我新衣服濺成這樣,還不認錯。”
姜穗安只想氣她,表現的很大度,“堂姐啊,算了算了,孩子們也不是故意的,回去洗洗......”
“小七,不是我計較,是這倆孩子不懂禮貌。”姜如煙打斷她,“你說是不是得賠?”
姜穗安想多賺點惡毒值,自然樂得給她添堵。
她慢悠悠地走上前,打量了一下姜如煙的衣服,幽幽的說,“哎呀,堂姐,人家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嘛。”
“你這麼大個人了,跟兩個孩子較什麼真?還要找家長?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你小氣。”
梁思和梁念沒想到會有人幫他們說話,而且還是個漂亮得晃眼的姐姐。
頓時都驚訝地看向姜穗安。
姜如煙被姜穗安一番搶白,氣得臉更白了,“小七,你怎麼還幫外人說話?”
“我幫理不幫親啊。”姜穗安攤攤手,一臉正氣凜然,然後從口袋裏摸出幾張毛票,“行了堂姐,別哭了,算我替這倆孩子給的,夠不夠?不夠我再添點?”
“趕緊回去洗洗吧,穿着髒衣服在這兒哭,讓人看了笑話,多影響你溫婉賢惠的形象啊?萬一傳到梁家耳朵裏......”
姜如煙聽見這話,憋屈成內傷,“誰要你的錢!我......我不是爲了錢!”
說完,仿佛受了天大羞辱般,轉身跑開了。
姜穗安看着她的背影,撇撇嘴,把錢揣回兜裏。
這時,梁念忍不住好奇,仰着小臉問姜穗安,“漂亮姐姐,你是誰呀?你真好,不像剛才那個姐姐,好會裝哦!”
姜穗安看着漂亮的小姑娘,笑着說,“請叫我雷鋒!”
這俏皮的回答讓梁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覺得這個姐姐不僅好看,說話還有趣。
她還想說什麼,只見姜穗安已經走遠,“你們倆快走吧,小心我堂姐再來找你們麻煩哦~”
梁念看着漂亮姐姐的背影,拽了拽哥哥的衣角,小聲說,“哥,你看這個姐姐,長得比畫報上的明星還好看!”
“說話也有趣,要不咱們回去跟爸說,別娶那個‘一枝花’了,換這個姐姐當咱們小後媽吧?”
梁思抬手敲了下妹妹的額頭,“你就是看見漂亮姐姐走不動道兒。走了,今天先打道回府!”
剛才這麼一鬧,今天的計劃被打亂了。
他怕逃課這事兒傳到他爸耳朵裏,又得挨揍了!
梁念跳上自行車後座兒,眼珠子還一直望着漂亮姐姐離開的方向。
暗暗的想:就算爸爸真娶了那個“一枝花”,也得想法子把人趕走!
***
梁家提親的日子,終於到了。
這天一大早,棉紡廠大雜院兒就跟炸了鍋似的。
平日裏家長裏短,雞毛蒜皮的事兒就夠多了。
今天這可是天大的新聞,老姜家大房和二房,竟然同一天有女婿上門提親!
而且聽說,還都是了不得的人物,是親兄弟倆!
“聽說了嗎?老姜家祖墳冒青煙了?兩個閨女同時被領導家看上了?”
“啥領導啊?說是軍工廠的!大房那個是副廠長呢!”
“副廠長?我的老天爺!那張秀枝不得樂暈過去?”
“樂?她家小七那名聲......副廠長能看得上?別是搞錯了吧?”
“二房的如煙倒是般配,高中畢業,模樣周正又懂事......”
“快看快看,有人來了!”
梁鵬飛穿着嶄新的中山裝,頭發梳得油亮,手裏提着豐厚禮品,滿面春風。
沈梅穿着講究,頭發梳的一絲不苟,眼神掃過擁擠破舊的大雜院時,眼底閃過一絲厭棄。
她這兒子就是不聽話,非要和梁硯南爭口氣。
要不然她怎麼會同意這門親事?
他們徑直走向了二房家。
王紅霞早就等在門口,臉上笑開了花,生怕左鄰右舍聽不見,“親家母,鵬飛!快請進快請進!如煙啊,快出來!鵬飛和他媽媽來了!”
姜如煙穿着一身素雅的衣服,羞答答地走出來,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伯母,鵬飛同志,你們來了。”
她悄悄抬眼,看到沈梅通身的氣派和梁鵬飛手裏的禮物,心裏得意極了,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
看來梁家還是更在意她這個兒媳婦,姜穗安那邊,還不知道怎麼寒磣呢!
於此同時,梁硯南乘坐的伏爾加小轎車穩穩停在巷口。
他推開車門,一身熨帖的軍裝,身姿筆挺,氣場沉穩。
而後下車的,是一位穿着素雅,頭發銀白卻眼神清亮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