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墜落下去,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猛地鉗住她手腕!
“秦桑!”
她抬頭,撞進男人猩紅的眼眸。
“秦桑,你膽子真大,居然敢玩自殺。”
靳宴修半個身子已經探出窗外,西裝被鋼筋劃破,手臂肌肉因過度用力而暴起青筋。
“抓緊...”他聲音嘶啞,“你要是出事,你媽怎麼辦!”
秦桑的右手承載着身體所有的重量,已經痛到了麻木。
慣性使然,靳宴修的上半身已經有一半到了窗外,稍有不慎,就會被秦桑一並拖拽下去。
導演看清來人,瞬間面如死灰:“靳、靳總?!”
靳宴修仍是不肯放手,朝一旁厲呵:
“還不過來幫忙!真鬧出人命,你們一個也別想跑!”
剛才還囂張的打手們連滾帶爬地沖過來,七手八腳把秦桑拉回窗內。
秦桑坐在沙發上,手裏捧着一杯熱茶,還沒從剛才的驚恐裏緩過神來。
更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居然又一次救了她。
導演也沒了剛才的囂張氣焰,面對靳宴修,就像是老鼠見到貓,卑躬屈膝。
“靳總,這都是誤會,早知道秦小姐是您的女人,就是給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動呐......”
靳宴修置若罔聞,轉頭看向秦桑,目露擔憂:“有沒有哪裏傷着,需不需要去醫院?”
秦桑輕輕搖頭:“我沒事。”
何特助和李港以及保鏢左安也趕到了現場。
靳宴修簡單詢問了一下秦桑事情的經過,當聽到這群人讓她脫衣服拍電影,他的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誤會,都是誤會!什麼都沒發生,真的,我們連秦小姐一根手指頭都沒碰到。”導演跪在地上抖如篩糠。
“靳總,今天的事我不會吐出一個字,合約那錢就當是送給秦小姐的零花錢,還望靳總不要計較,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你不是喜歡拿法律說事,那我們就按照法律來。”靳宴修扯鬆領帶,露出頸側暴起的血管,“何特助。”
在剛才的交談中,何特助已經命人查清了導演以及造夢公司背後不爲人知的肮髒。
“用不平等合同坑騙大學生,並威逼拍攝不雅視頻,這是罪一。夥同造夢公司賺取違約金高達八千萬,並用不雅視頻盈利三個億,這是罪二。偷稅漏稅高達兩億,這是罪三。”
靳宴修看向何特助,慢條斯理地問:“三罪並罰,判多少年?”
何特助回道:“如果補不齊欠款,涉及金額已經足夠判處終生監禁。”
靳宴修滿意挑眉。
導演癱軟在地,索性破罐子破摔。
“合同是秦小姐自願籤的,這電影也還沒拍,你憑什麼說我們強迫她?靳宴修,你別以爲有錢就能在A市只手遮天,凡事都要講證據!”
靳宴修?A市四大家族之首,靳家獨子的那個靳宴修?
網上關於靳宴修的報道不少,但是靳宴修本人從來沒在媒體上露過面,因此不少人都猜測,靳氏集團的這位總裁是個又矮又醜的男人。
那日在酒吧,身邊的人一直禮貌稱他爲靳總,她一直以爲是“金總”,從來沒把他和靳氏那位聯想過。
這樣優秀帥氣又多金的男人,那天晚上爲什麼會同意和她上床?就不怕她趁機勒索他一筆?秦桑想不明白。
眼前突然打了個響指。
“嚇傻了?不怕,你只需要實話實說,剩下的交給我。”
秦桑回過神來,從口袋裏拿出手機。
“我錄了音。”
導演如遭雷擊,跪在地上傻了眼。
靳宴修也很驚訝。
沒想到她一個女孩獨自面對這麼多男人,還能臨危不亂的錄音。
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很快,樓下響起了警車聲音。
因爲有錄音證據在,一切好辦的多。
同時被抓的,還有James和黎輕。
他看見秦桑,沖過來就是一頓破口大罵,直到看見站在她身旁的靳宴修,又立刻噤聲。
黎輕雖然什麼也沒說,但那凶狠的眼神,恨不得活活掐死秦桑。
鐵證如山,造夢娛樂這座肮髒的象牙塔轟然倒塌,詐騙、脅迫、偷稅漏稅——足夠這群人在監獄裏度過餘生。
做完筆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秦小姐,像你這樣的受騙女大學生,我們每年都要處理上百起案件。以後要多加警惕,不要輕信他人,更不要隨意籤署合同。”警察叔叔語重心長地提醒。
“謝謝,我記住了。”秦桑簡直丟臉到無地自容。
推開警局大門,夜風拂面。
她一眼就看見靳宴修慵懶地倚在黑色轎車前。昏黃的路燈爲他鍍上一層金邊,連投在地上的剪影都透着與生俱來的矜貴。
她攥緊衣角,小心翼翼地走近:“今天的事,真的非常感謝你......”
“你這個女人,”靳宴修打斷她,“除了道謝,就沒有別的話可說了嗎?”
秦桑錯愕地抬頭,只見他深吸一口氣,突然提高了音量:
“秦桑!你都二十多歲的人了,做事能不能帶點腦子?什麼合同都敢籤,今天要不是我碰巧在附近,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秦桑怔在原地。
白天那個溫柔守護她的男人,怎麼轉眼就變得這麼凶?但她不知道的是,當時靳宴修是顧及她的情緒才克制着怒火,現在事情解決了,他必須讓她記住這個教訓。
見秦桑久久不語,靳宴修反倒有些不自在。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又沒說錯。”
下一秒,女孩“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哭得又急又凶,聲音還特別大,滿臉都是眼淚。
靳宴修哪裏見過這種場面,一下子就亂了分寸。
“哎別、別哭啊,”他手忙腳亂地掏出手帕,“我只是希望你長點記性,別隨便相信別人。”
誰知這話讓秦桑哭得更凶了。
她抽噎得上氣不接下氣,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女人還真是水做的,怎麼哭起來會有這麼多的眼淚。
“好了別哭了,醜死了。”靳宴修皺眉嘀咕,卻還是小心翼翼地爲她拭淚,“是我不好,不該凶你。我沒立場教訓你,都是我的錯,別哭了好不好?”
秦桑一把推開他的手帕,帶着哭腔控訴:“你以爲我想這樣嗎?我需要錢啊!借錢被周大強算計,找工作被張有爲欺負,回學校被張琳琳羞辱,連我最信任的黎老師都在騙我!你雖然救了我,可你也欺負過我,現在還來凶我...最可氣的是你說的很對,我就是笨,我笨死了!”
她哭得視線模糊,隨手抓起靳宴修的西裝下擺就往臉上擦。
男人看着昂貴的定制西裝上沾滿鼻涕眼淚,嘴角抽搐了一下,卻終究沒忍心推開她。
“總之,你以後不要隨便......”
話沒說完,秦桑突然止住了哭聲,然後朝他90°鞠躬。
“感謝靳總再一次出手相救,您的大恩我沒齒難忘!將來您有需要,只要不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不違背道德法律,我秦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
“......”靳宴修無語極了,“秦桑,我只比你大五歲,不是你的長輩,別動不動就九十度鞠躬。”
還有,女人的情緒轉變還真是快的讓人猝不及防啊。
這時,秦桑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醫院打過來的。
媽媽住院這麼久以來,醫院從來沒有這麼晚打電話過來,一定是出了大事。
秦桑立即滑動接聽鍵,“喂,孫醫生......”
靳宴修禮貌地回避。
剛轉過身,就聽到身後傳來驚呼:
“什麼!我馬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