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滴血過後,沈秋月的臉上出現了血色。那雙如水一般的眼睛緩緩睜開。
她很驚訝地看着我,張開嘴巴想說話,喉嚨卻像是被什麼堵住一樣,不能夠發出任何聲音。
突然,她臉上的表情一陣扭曲,緊接着“哇”的一聲,吐出了一灘白色的液體。
她體內的毒素解了。
我笑了,那是經歷了生離死別之後最欣慰的笑容。
“張莽,我……我沒死?我是不是在做夢?”
她緊緊地攥着我的手,似乎是不管發生什麼都不願意分開。
我搖着頭,撫摸着她額前凌亂的頭發,真想就這麼把她抱一輩子。
“醫生給你注射了一點藥物,你的造化真大,從死神手裏逃了出來,現在已經沒什麼事了。”
我編造了一個謊言,掩蓋了用體內的血救她的事實。我怕她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會害怕我,把我當成一個怪物。
“別以爲我不知道,這都是你和我媽求來的……張莽,這些藥得不少錢吧?”
“公司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已經主動給你報銷了,你不用擔心。”
沈秋月很吃驚地看着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我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笑着對她說:“很快你就能成爲輝煌地產的正式員工了。”
“你不會是在逗我開心吧?你實話告訴我,醫藥費是不是你出了,那可不行,你掙錢也挺不容易的……”
“等你把身子養好了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我打斷了她,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我不但要讓她到公司工作,而且還要讓她到一個配得上她能力的職位上去。
這時我才想起劉梅還在門口,趕緊開了門讓她們母女倆相見。
見到氣色很好的沈秋月,劉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母女倆眼含熱淚,緊緊相擁。
我提出讓沈秋月回家休養,劉梅答應了。
到窗口交完了醫藥費,我扶着沈秋月走出了病房,正好看到了黃院長和張山。
他們倆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了,使勁地擦着眼睛,感覺自己出了幻覺。
“她她她……沒事了?”
張山的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
“和你有關系嗎?”
我寒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張山立刻閉上嘴巴不敢說話了。
黃院長屁顛屁顛地跑到我面前,一臉卑微地問道:“兄弟你用了什麼手法,能不能透漏一下,我們交流交流。”
此時此刻的他和剛剛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一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我沒有理會他,而是一只手扶着沈秋月,另一只手推着劉梅的輪椅繼續朝前走。黃院長還不死心地跟在我後面,笑眯眯地說道:“實在不行我給你當徒弟,虛心向你學習經驗。”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畢恭畢敬地交給我。
我看都沒看,直接撕成了碎片,帶着沈秋月母女打了一輛車揚長而去。黃院長站在路邊,腸子都悔青了。
張山有些不忿地說道:“院長,這種下三濫貨色怎麼配跟咱們這種高知人士交流。”
黃院長直接扇了他一個巴掌:“沒眼力勁的東西!”
末了他望着我離開的方向,不甘心地念叨着:“我這個徒弟是當定了!”
我把沈秋月送回了家。進門的時候,我有些心疼,因爲沈秋月和劉梅竟然居住在這樣簡陋的房子裏。
沈秋月躺在床上,我陪她聊了很久,方才開口問起她想不開的緣由。
可誰知道沈秋月卻一臉困惑地看着我。
“自殺?我怎麼也不會走到那一步啊。”
“我睡眠質量一直不是很好。昨天晚上回家之後,我吃了兩片安眠藥,後來就成了這個樣子了。”
我舒了一口氣,但同時也緊張了起來。既然沈秋月沒有想不開,那就擺明了有人是想害她。而她平日裏常吃的安眠藥,多半是被人掉過包,換成了用百草枯處理過的。
“你的安眠藥放在哪裏?”
“就在床頭櫃的第一層抽屜裏。”
我拉開了第一層抽屜,卻並沒有看到安眠藥的影子。
“這……這怎麼可能?”
沈秋月把三層抽屜都翻了,可還是沒有找到她平時吃的安眠藥。
她不可思議地看着我,眼神裏有些害怕。
“別胡思亂想,沒準是你當時甚至模糊把它給扔了。”
我安慰她道,但是內心已經開始緊張起來。
“應該不會啊,我記得當時……”
我沒有讓沈秋月說下去,而是給她接了一杯水,告訴她現在的任務是好好養傷,而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就好了。
沈秋月“嗯”了一聲,臉上寫滿了對我的信任。
我又跟劉梅交代了幾句,便匆匆忙忙趕回了家,因爲我意識到了另外一件可怕的事情。
彼時已經是早晨七點鍾,天已經大亮。
一進門,我清楚地看到那個鞋印已經消失了。
而在我臥室的門口,正躺着一根女人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