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出乎意料之外的,顧澤風忍耐了之前的脾氣,對她態度好了許多。
尤其在補充營養這方面,顧澤風更是派了許多料理師變着花樣給她做美食。
葉唯能夠感覺到,在物質方面,顧澤風的確對她越來越好了。
可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這一天,顧澤風回來的尤爲地早,她本想和他商量一下去學校的事情,於是,去了書房找他。
書房的門沒有關攏,顧澤風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葉唯聽到他正在和別人通話,像是在說工作上的事。
她輕悄悄的推門進去,有些怕打擾他,於是安靜的站在門口,想等着顧澤風談完工作上的事情再說話。
“許氏要拍下的地皮,我都要,在這場拍賣會上,許家的下場只有輸……我不管,下午我要看到結果,別讓我失望。”冷漠的言語,從顧澤風的口中冒出來。
這些話如數傳入了葉唯的耳中,顧澤風口中的許氏究竟是哪個許氏?
她不禁聯想到自己的父親和顧澤風之間的生意鬥爭,倘若真如父親所言,顧澤風這種人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那麼,他所說的許氏只有許南山家,她逃跑,許南山幫她買了飛機票,這筆賬,葉唯記得顧澤風說過一定要算。
所以,顧澤風開始行動了,是不是?
葉唯想到這裏,心驚了一下,她就要開口叫顧澤風,他已經轉身。
顧澤風的視線和她的視線相交,頓時間,她發現顧澤風的眼底有些驚訝的神色。
“你不好好休息,怎麼來書房了?”顧澤風即刻隱去意外的神色,如此問她。
葉唯像是裝作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說:“我身體不覺得乏力,而且我在床上休息這麼多天了,我該去學校了。”
“學校那邊我已經幫你處理好了,你會順利畢業,放心。”顧澤風如此說。
顧澤風的辦事能力,葉唯自然知道有多強,可是連畢業都要他去處理,難不成,她連順利畢業的能力都沒有麼?
“我只想靠着自己的實力,把畢業論文交給老師……”葉唯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澤風給打斷了。
他有些不耐:“你的身子需要好好養着,你現在不是一個人,花那麼多精力在論文上做什麼?”
顧澤風總是有能耐讓她走很多捷徑,可她不喜歡,是真的一點都不喜歡。
她希望顧澤風能夠將她當做大人一樣,而不是一個需要處處監護的小孩兒。
“如果你來書房只是爲了和我說這些事情,我想大可不必談下去了。”顧澤風仿佛也意識到這麼說下去,兩個人都不會愉快。
葉唯將想說的話咽回去,倒也不是她不敢說,只是現在她比起擔心自己,更怕他會對許南山動手。
她和顧澤風之間出現的問題,不希望傷及無辜。
“你要對南山家裏做什麼?”葉唯問得小心,心中急切,表情怎麼也遮掩不了這樣的情緒。
顧澤風刹那攏眉:“你聽到了什麼?”
她不得不承認:“我什麼都聽到了,你口中的許氏,就是許南山家,對不對?”
顧澤風見她實誠,也毫不避諱的告訴她:“是,怎麼了,你想說什麼?”
問題就這麼巧妙的拋給了她,好似讓她一下子陷入了困境,她皺眉,不吭聲。
葉唯頓了頓,思忖過後,才說:“能不能不要傷害他們家,我知道因爲買機票的事情你還很生氣,是我不對,但和南山沒有關系,他是無辜的。”
顧澤風看上去很耐心的聽她說完所有的話,可事實上,他的面色早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無辜?想要拐走我的人,如今你跟我說無辜?”顧澤風說着,朝她逼近,葉唯不禁往後退了兩步。
她解釋:“不是你說的拐走,是我求他。”
不解釋還好,越解釋越亂,他更加不悅了:“你還需要求他?怎麼求的,嗯,不妨告訴我?”
葉唯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總是這麼容易挑起他的怒意,她不想再說那麼多,只想讓他不要傷害許家。
“我不求他了,以後都不會求他,我只求你一個人,求求你放過他,也放過他們家。”葉唯誠懇道,語氣那麼低。
她這幅樣子,這種語氣,明明是很低的姿態,很妥協的態度,爲何他聽了很難受,抓心的疼?
顧澤風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他背過身去,不看葉唯。
他拒絕了葉唯的請求:“倘若你覺得我和許家生意競爭,是對許南山一種傷害,你就不用開口求我了,因爲那些東西,我勢在必得。”
生意人,情分也是建立在利益上面的,葉唯明白這個道理,可爲何偏偏這些事情和許家有關。
以前顧澤風從來不和許家有任何的生意沖突,也沒有過任何合作,總之井水不犯河水。
她覺不相信是一種巧合,想來想去,顧澤風有報復心,他想要懲罰的人,沒有人能夠逃脫的了。
“別傷害……”她不肯放棄。
顧澤風壓根沒有給她說下去的機會,他怒了,徹底怒了,刷的轉身,伸手就將她推在了牆壁上。
但是,顯然,他的力道有所控制。
所以,她被推到牆壁上的時候,並沒有覺得很痛。
他的臉龐湊近,死死的凝視着她,道:“你要是再在我的面前提及許南山其中任何一個字,我要了他的命。”
葉唯聽得分明,顧澤風說的是要許南山的命。
他懂得用什麼達到威脅的目的,她越是想爲對方求情,他就越讓對方陷入困境。
“你變了,澤風,你很可怕。”葉唯良久怔怔的望着他,如此道。
顧澤風的心,像是被人扎了一下,有些痛,卻不至於致命。
葉唯,你說我變了,可事實上,究竟是誰變了?
他的唇角一勾,讓人分不清是笑還是用笑表達別的意思,只聽顧澤風咬牙切齒的說:“知道我可怕,就要懂得守規矩,葉唯,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
葉唯的心一直很忐忑,她知道顧澤風不會放過許氏,可也沒想到許氏會因爲一次地皮拍賣會遭受如此大的重創。
晚上,電視裏的新聞報道,讓葉唯知曉,如今的許氏陷入了一定的困境。
她很愧疚,這份愧疚是針對傷害了無辜的許南山。
同時,她也很苦惱,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用什麼樣的方法,讓顧澤風打消傷害許氏的念頭。
也許,這就是顧澤風對她逃跑的懲罰吧,畢竟一切都是她引起的。
葉唯萬萬沒想打,這只是顧澤風對她懲罰的第一步。
當她找不到顧澤風,並且打電話給顧澤風,卻聽到他說在監獄的時候,她的心頓時間提到了嗓子眼。
顧澤風要對她的父親做什麼,葉唯不得而知,她緊張的叫着顧澤風:“別傷害我的父親,澤風,我錯了,真的……”
葉唯看不到此時此刻顧澤風臉上的表情,他的朣朦驟然收攏,果然,他即便養了她這麼多年還是比不上她那血脈相連的父親。
所以,她才會選擇相信葉忠年而不是相信他,對麼?
顧澤風的嗓音透着一股狠勁:“這個世界容不得那麼喜歡亂嚼舌根的人。”
不難聽出顧澤風的言外之意,顯然,他是不會放過她的父親了。
“澤風,你說吧,只要你開口,我做什麼都行,我不逃了好不好,你別傷害其他人。”葉唯苦苦哀求。
顧澤風冷笑了一聲,緊接着,是良久的沉默,他搖着頭,道:“怎麼,若我不來監獄找你父親,你還有離開的念頭?”
葉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忙解釋:“不是你理解的那樣,我的意思是……”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葉唯,究竟是誰給了你這樣的膽子?”他像是問她,可實際上卻是在發怒。
葉唯來不及說話,驟然之間,顧澤風已經掛斷了她的電話,她像是被他抽走了力氣,跌坐在沙發上。
……
監獄裏,顧澤風見到了葉忠年。
葉忠年的眼神裏,都是對顧澤風的憎恨,在無聲的鬥爭裏,葉忠年最先開了口。
“顧澤風,你收養我的女兒,究竟是什麼目的?”葉忠年憤憤開嗓,眼睛睜得老大,質問顧澤風。
顧澤風不動聲色的看着葉忠年,身子稍稍往前傾,暗沉的聲音反問葉忠年:“別問我有什麼目的,倒是你,和你女兒說那麼多謊話,究竟抱着什麼樣子的目的?”
“謊話?呵,顧澤風如今你倒是將自己置身事外,當初奪走我的一切,怎麼不說了?”葉忠年開始和顧澤風算陳年舊賬,接着,面上多了一絲悲傷,“若不是我破綻,我的妻子也不會出車禍去世。”
葉忠年說到這裏,更是有殺了顧澤風的心:“你借此機會收養唯唯,一定別有目的。”
顧澤風的手輕輕搭在台面上,若有似無的五指上下敲着台面:“沒聽說過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句話嗎,你的一切會被我奪走,不過是優勝劣汰的結果,只能說你……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