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風三言兩語,就讓葉忠年無話可說,他被顧澤風的話氣得牙癢癢。
“只是你這種人顛倒黑白,當初大家是公平競爭,怎麼到了你的嘴裏,就成了被我陷害呢。”顧澤風的口吻聽上去只是想不明白導致的疑惑。
事實上,像是葉忠年若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那麼,他就真的會對葉忠年動手。
葉忠年聽着心驚膽戰,他躲避着顧澤風的視線,畢竟,他對葉唯說了謊話,心虛的很。
他這樣的反應,尤其是不敢正視顧澤風審視的雙眼,讓顧澤風心中了然。
顧澤風冷眼看葉忠年,哼聲冷笑道:“多行不義必自斃,當初,你要是不因爲貪心我還沒辦法從你手中奪走任何東西,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顧澤風說着,站了起來,手也收了回來。
骨節分明的手指,扶額,然後一臉頭疼的模樣,他問葉忠年:“如今,我很頭疼,葉忠年不如你告訴我要怎麼做吧。”
葉忠年不知道他究竟想要說些什麼,並且也沒有聽明白顧澤風說這話的意思:“什麼?”
“你女兒,如今在怪我,恨我,而今天又來求我,她從沒在我面前這樣過,所以,我頭疼!”顧澤風原本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還很平靜。
當他那凌厲的視線,落在葉忠年的臉上,他的聲音聽上去如此駭人:“葉忠年,這一切,都是你導致的,我認爲,說謊話的人,需要受到一定的懲罰,你說呢?”
話畢,顧澤風凌厲的視線,立馬投射到葉忠年的身上,葉忠年的內心很忐忑,結結巴巴的問:“你打算對我做什麼?”
葉忠年沒想到顧澤風這種人,報復心會如此重,但葉忠年明白的事情是,只要顧澤風想作的事情,那麼,顧澤風無論用什麼方法,都會達到目的。
顧澤風薄唇微微揚起,挑眉對視着他:“怎麼做?當然是讓你管住你自己的嘴,不然,我想你肯定很喜歡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待上一輩子。”
“你這是在威脅我?”葉忠年氣得吹胡子瞪眼,卻因爲關在裏面,拿顧澤風毫無辦法。
“威脅?我想,你既然當初會去挑唆自己的女兒,那麼,你就不怕威脅。”顧澤風說着,語氣漸漸蕭冷下去,道,“對了,我想你還不夠了解我,比起威脅,我更喜歡落到實處。”
顧澤風擺擺手,留給葉忠年一抹決然的背影,他的語音還在監獄綿長:“若你一再挑戰我的底線,不信我會做出點什麼來,你大可試一試。”
葉忠年管不住自己的嘴,而他也不能保證葉唯下次敢不敢再偷偷溜出來看葉忠年,那麼,如今他能做的第一步,就是讓葉忠年換一個關押的地方。
……
顧澤風回到別墅,葉唯立馬從裏面跑出來,已經有多久,她沒有這麼焦急的想要見到他?
想到這裏,他瞧着她快速的步伐,面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別跑,孩子!”顧澤風提醒她,葉唯卻因爲慣性全然受不住步伐。
顧澤風大步走去,張開雙手,示意她投入自己的懷抱,葉唯卻在距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也是這一刻,顧澤風才真正的意識到,一切都有了變化。
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能夠偎依在他懷中撒嬌的人,他的內心,仿佛有一個聲音在不斷提醒他:她討厭你,即便如今懷着你的孩子,她還是很討厭你。
因爲討厭,所以,他的話,她如今不會聽。
因爲討厭,所以,他的熱情得不到半點回應。
因爲討厭,所以,她和他之間,無論現實中,還是心與心之間,都有着距離感。
這些想法,猶如源源不斷的泉水,一直在顧澤風的心間縈繞。
他不得不說,真心很討厭這樣的感覺。
顧澤風沒等葉唯開嗓,態度強硬的將葉唯納入了自己的懷中,他微微低頭,緊盯着她,道:“想我沒?”
葉唯愕然,只因,這個男人的問話,是如此突然,讓她着實有些猝不及防。
“你突然問這個做什麼?”葉唯不明白的看着顧澤風,他只是半天沒和她見面罷了。
顧澤風的視線像是看向遠方,自言自語的說道:“以前,只要我離開一下,你都會抱着我,說你好想我。”
她語塞,那是小時候她很怕一個人,她也很怕顧澤風有一天不要她。
時間流逝,隨着她長大,她才發現,依賴一個人並不好,因爲依賴所以陷得更深,才會沒了他的時候回致命。
她逃,是他將她一切都掌控的太緊,同樣,也是她害怕自己陷得更深,讓兩個人的關系更亂。
可事實上,她想着逃離就能解脫,她錯了。
她非但沒讓兩個人的關系變得更好,反倒是她自已親手將所有的秩序都打亂了。
於是,如今再想離開,卻是真的……想逃離!
顧澤風臉上原本期待的神情,漸漸消散,剩下的只有陌離。
他越過葉唯,大步朝裏面走去,葉唯反應過來,緊緊的跟在顧澤風的身後。
葉唯想要知道顧澤風究竟去監獄做什麼,她明知道問了之後顧澤風會不高興,可她還是抖着膽子去開口:“澤風,你把我爸怎麼了?”
“唯唯!”忽的,他轉身,叫了她一聲。
葉唯止住腳步,應聲:“嗯?”
“如今,在你眼裏,除了許南山還有你的父親,是否能把我裝進去?”顧澤風的字裏行間透着深深的不滿。
葉唯不知如何回答他,有的時候,她真的不知道顧澤風究竟吃軟還是吃硬。
略微思忖過後,她才輕緩着聲音,對顧澤風說:“他畢竟是我的父親,我不想讓你們倆起沖突,倘若之前我去看我父親讓你不高興,而且聽了我父親的話回來問你,這些都讓你不開心的話,我道歉。”
雖然看不透顧澤風的心思,但她和顧澤風畢竟在一起生活了不少的時間,他因爲什麼不開心,這點她的心裏還是有點底的。
顧澤風的面色因爲她的話,看上去好了許多。
葉唯正要喘一口氣,就聽到顧澤風說:“唯唯,你當真以爲自己很了解我,所以說這樣的話來緩和我的情緒,從而讓我告訴你有關你父親的事情是不是?”
她的心思這麼簡單就被顧澤風戳破,他一點情面都不給她留,換做往常,她就算做錯事,他也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葉唯感覺到沉悶的氣氛在客廳裏漫延,她本已經放棄了追問顧澤風有關父親的事情。
可顧澤風卻出其意料之外的主動告訴她:“你再也見不到你父親了。”
她刷的抬頭望向他,顧澤風這話是什麼意思,加上他那麼玩味的表情,葉唯難以置信的問:“你別告訴我,你讓人弄死我父親。”
顧澤風聽罷,有些哭笑不得,什麼叫做弄死了她的父親。
“好歹是法治社會,就算我在你心目中心狠手辣,也不可能不講王法吧。”顧澤風的話,讓葉唯提着的心,落下來。
他說着,哼聲冷笑道:“你以爲,人人都像你父親?”
葉唯知道,他說的是她父親走私和逃稅的事情,這些都是違背了法律,才落得進監獄的下場。
但是,父親說過,這一切,和顧澤風也脫不了幹系。
葉唯瞧着顧澤風,可他的神情仿佛告訴她,他並不是那樣的人,可她的父親會騙她嗎?
她腦子很混亂,甚至根本不知道究竟該相信誰。
現下,葉唯也並不想和顧澤風爭辯,於是,她問他:“那你爲什麼說我再也見不到他?”
“我動了點關系,讓他去了別的地方的監獄。”顧澤風話落,葉唯即刻蹙眉。
“就因爲我和父親見面了,惹你不開心了,你就讓他關押到別的地方去,澤風,你怎麼能這麼做,難道這不是違背了法律?”她緊皺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開。
顧澤風凝視着她,往裏面走了幾步,最後雙手撐在一旁的台面上,轉身,靠在那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緊接着,顧澤風告訴了她一個事實:“這個世道,違法才叫犯法,動用人際關系,那就叫疏通。”
葉唯竟然無力反駁,他有權有勢,只要他開口,那些人自然會屁顛地給他辦事。
看他的樣子,顯然是不準備告訴她關押到哪裏去了,葉唯感覺到身心疲累。
她單手撐在沙發的靠背上,緩緩走到沙發前,坐下去,她靠在那裏,抬起雙手按着太陽穴。
顧澤風原本面無表情,卻面對一聲不吭的葉唯,有些擔心。
他暗下嘆了一口氣,這才上前,來到葉唯的面前,耐着性子問她:“身體不舒服?”
葉唯搖搖頭,他的手已經搭在了她的肩頭,接着,她就要被顧澤風抱進懷中。
她知道,顧澤風想要這個孩子,生怕孩子會出問題,可是他有沒有想過,被他安排到別處監獄裏的人,也是孩子的外公。
葉唯只敢心裏這麼想想,並不敢直接對顧澤風說,她覺得好累。
所以,他的懷抱,讓她有些抵觸。
葉唯這一刹那只想和他保持距離,於是,她雙手推開顧澤風。
瞧見顧澤風臉上劃過的那抹不滿,她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反應有些大,她忙解釋:“我……我很累,我想休息一下。”
這場談話並不愉快,顧澤風和葉唯兩個人心知肚明,同樣也心思各異。
顧澤風這一刻,在思考一個問題,是不是他將她逼迫的太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