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臨近10月,夜晚的山林已有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喬羽看着自己腳上的單鞋,在回憶之中已經穿了N久了,因爲家裏窮,沒法換個大的,他最近長得快,不光是磨得沒法看,更是已經露出了腳趾。
空庭得秋長漫漫,寒露入暮愁衣單。喬羽隨口吟了一句詩,卻讓木夕聽了心中一顫,她回頭看向喬羽,只見他已經在身上蓋了幾片大的樹葉,直接席地而睡了。
消瘦的肩膀由簡陋的衣服下方明顯的凸了出來,不過肩膀很寬,已經有了一個強壯男人的雛形,洗淨之後的臉龐眉眼如畫,張大牛說,是他們十裏八村最帥的男孩,要不是沒吃的,都能趕上傳說中的京城第一公子了。
張大牛說這話時,木夕的眼前浮現出了京城那張府第一公子的容貌,曾經父王還想把她許配給他,可是後來當她得知這第一公子只知風花雪月,而真正的國家興亡還比不上他的詩詞歌賦之後,她毅然拒絕了這門婚事。
而喬羽不用憑借容貌,光是那一身身手以及鎮定自若的氣質,就已讓她崇拜不已,這容貌嘛,雖然只是個11歲的孩子,但未必長不過那京城第一公子。
木夕終於露出了重生後的第一縷笑容,她從旁邊又拿了幾片樹葉,把喬羽的腿也給蓋上。
接着她就靠着他的腳邊,彎着嘴角沉沉的睡去。
周圍一切都安靜下來之後,喬羽才睜開了雙眼,這一天的功夫,讓他此時才有心思靜下來整理思緒,點點碎碎的星辰掛在蒼穹,如彎鉤般的上弦月周圍起了一層霧,很像喬羽這穿越的人生,霧裏看花看不清楚。
殺手這一行風險很大是他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的,可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可能老天爺憐憫他,年輕的生命,一生的酸甜苦辣尚未嚐透,就已經魂歸天際,他這個無神論者第一次對此理論產生了懷疑,他的身體已經死了,可是他的魂魄卻穿越到了另外一個叫做喬羽的孩子身上。
他看着滿地躺的橫七豎八的孩子們,再看看自己和他們一般的大小,心中不由得苦笑,世道艱難,在上一世不管怎樣,酸和甜縈繞在他的周邊,順順當當,開開心心,自己除了訓練是想懶就懶,可能因爲訓練太累了吧,他剛過過28歲的生日,許的願就是做個萬年烏龜。
不知是否願望太過於驚悚,生日剛過,在執行任務之時,他就來到了這一世,看來就是來嚐苦和辣的,能活下來就已經是奇跡。
就在喬羽他們在山林中休憩之時,大強那一群孩子一直往北走,他們總算找到了路,漸漸進入了都城的範圍之內,他們這幾個都是隔壁幾個村子的,平時關系都挺好,而此時離家越近越加的渴望家的溫暖。
現在正值夜晚,萬籟俱靜,路上連巡邏的士兵都已經不見,大強他們最先來到了大強家的村子,看着熟悉的茅草房,一泡熱淚就從眼眶裏滑了下來。
以前還曾經嫌棄過家裏窮,這麼個破房子誰願意住,可現在就是這幾間茅草房卻讓他們的內心無比充實,那是家的溫暖,就算此時沒有燈光,那也是他們心目中回家的燈塔。
大強他們不敢發出聲音,悄悄的摸回了家,到了門口才輕輕的敲起了門。
門內毫無動靜,大強又用力了些,砰砰砰發出的聲響,在寧靜的夜晚格外的清晰。
“敲魂哪!”一聲斷喝從屋內傳來大強猛的一哆嗦,不對,這不是他父母的聲音。
他趕緊躲到了屋後,就見大門被砰的一聲拉開,光着上身的一個犬戎人就這麼從裏面走了出來,頭發散亂,辮子掛的滿頭都是:“哪個兔崽子敢打擾你爺爺我睡覺?”
大強嚇得猛的捂住了嘴巴,他的家裏居然住的是犬戎兵,其他的孩子也是差點驚叫出聲,其中有一個孩子一不小心,腳碰到了旁邊地上的一塊石頭,發出了砰的一聲。
就是這一下讓犬戎兵起了懷疑,他回屋拿起了刀,走到門口,向着聲音發出的方向而去。
大強幾人躲在屋後,犬戎兵每一下的腳步聲都重重的敲在了他們的心上,他們死命的捏着手中的刀柄,手臂已經在不停的顫抖,如果被發現了怎麼辦?
只見犬戎兵走到了屋前,借着月光,前後看了看,什麼也沒找到,而這時正巧一只野貓從房頂上躍下,踩碎了一片瓦片,犬戎兵手中的刀一揮,差點就砍中貓的尾巴,晦氣,原來是只死貓。
大強他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犬戎兵終於回屋繼續睡覺,鬆懈出一口濁氣,此時才發現他們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溼透了。
大強,看來這個村子已經被犬戎兵占領,你說我們以後該怎麼辦?
大強看着屋內點起的微弱燈光,虛了一聲:“喬羽他們說的是對的,現在只有想辦法逃出這三個城池,才有可能脫離犬戎兵的地盤。事不宜遲,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