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從不討厭你看我，蘇小薔，而是討厭不看着我。”
“所以，你最喜歡看哪裏？是這裏....還是這裏？”
擁擠的電梯，蘇小薔緊緊挨着季臨風，被男人輕輕攥着手掌微微用力，再度一路向下。
季臨風遒勁的手臂一如既往的滾燙而炙熱，整個人像是恰到好處的火爐，無論時候都暖洋洋的。
就連指尖下觸感堅硬的胸膛，又帶着一絲柔軟，滾燙無比。
於是猶豫片刻，蘇小薔猛地踮起腳尖，飛快地半抱了一下季臨風遒勁的窄腰，將臉埋入他的胸膛前蹭了一下，隨即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迅速鬆開了。
其實她最喜歡的....還是這裏。
頓時，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短暫得如同幻覺，讓季臨風明顯頓了一下。
隨即，男人低笑出聲，他伸出手，指節極其自然地，帶着一絲寵溺地擦過蘇小薔漲紅的面頰。
“我很榮幸，能讓你喜歡這裏。”
“所以下次，請正大光明地看吧，我的向導。”
季臨風低沉慵懶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像羽毛一樣搔刮着蘇小薔的心尖。
一時間，蘇小薔心跳的快的可怕。
她忍不住再次偷偷抬眼，望向身側的男人。
此時此刻，季臨風看上去有幾分溫柔，熔金的眼眸被垂下的睫宇半斂着。
那張帥氣到極具侵略性的面龐上，恰到好處的薄唇，更是讓人只看一眼，就移不開視線。
而她當時，就對着這張臉，就那麼直接親了上去......
“又在想什麼？”
而就在這時候，季臨風忽然偏過頭來，沖蘇小薔挑了挑眉。
一瞬間，蘇小薔鼓起勇氣，像是給自己打起勇氣般，也朝着季臨風的目光回望過去。
畢竟說好的，要正當光明的看！
於是季臨風微微彎腰，繼續替蘇小薔遮擋住視線，也任由她欣賞。
注視着高大的男人，一種難以言喻沖動的情緒，悄然在蘇小薔心底滋生。
——她，還能再疏導一次季臨風嗎？
季臨風總是對她那麼好，可她卻做不了什麼。
更何況剛才大戰，季臨風消耗了那麼多能量，接下來又要緊急修氧氣，只會消耗更多能量。
如果能被疏導，等會他肯定會輕鬆不少。
隨着這個念頭越來越清晰，蘇小薔深吸一口氣，鼓足了所有勇氣，輕輕拽了拽季臨風的袖口。
【季臨風，你剛才用了很多力量】
【雖然我只是D級別向導，但我......我想再試着幫你疏導一次，可以嗎？】
寫完，蘇小薔幾乎是屏住呼吸，勇敢地仰起臉，踮起腳尖，朝着男人的薄唇湊近。
電梯中，擁擠的人群，沒有人注意被季臨風身形所遮擋的蘇小薔。
然而，預想中的觸碰並未發生。
一只帶着灼熱溫度的大手，穩穩地、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輕輕按在了她的額頭上，阻止了她靠近的動作。
蘇小薔的動作瞬間僵住，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而季臨風看着她有些失望的樣子，似乎揚起了唇角。
“人很多，下次吧。”
“而且黏膜疏導，對哨兵來說效率是高，但對向導來說卻會消耗太大的精神力量，也太傷精力，所以，通過這種手部觸碰的普通疏導，足夠了。”
說着，男人覆蓋着薄繭的指腹，極其自然的輕輕摩挲過女孩手腕內側裸露的肌膚。
滾燙的溫度，帶着一絲令人顫抖的漣漪。
一時間，蘇小薔漲紅了臉，慌忙點了點頭。
不知道爲什麼，這只覆蓋住她手腕的寬大手掌，忽然變得更加灼熱。
但蘇小薔馬上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就是單純的疏導而已，不要胡思亂想。
隨着集中起全部的精神，努力回想着上次那種奇妙的感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逼仄的電梯裏，血紅的數字不斷跳動，向着地底深處前進。
但任憑蘇小薔怎麼折騰，哪怕額角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那種精神力從周身傾瀉而出的感覺，卻始終沒有出現。
一時間，蘇小薔眼眶變得有點紅，滿是沮喪。
難道…之前那次在冷庫的疏導，只是她的幻覺？
其實她什麼也沒做成功，她永遠也只是那個D級別的廢物向導！
筆記本被蘇小薔捏得皺巴巴的，她顫抖着手想寫些什麼，卻一個字也寫不出來，只覺得鼻子發酸。
但季臨風似乎看穿了她所有的疑問和不安。
男人微微俯身，高大的身影將女孩完全籠罩在自己的氣息範圍之內。
那雙熔金的瞳孔就這麼專注的注視着蘇小薔，聲音低沉而清晰。
“我站在這裏，蘇小薔。”
季臨風鄭重的聲音，如同宣告，每一個字都清晰地敲在她的心上。
“這就是你成功疏導過我的，最好的證明。”
蘇小薔的瞳孔微微放大，怔怔地望着他。
電梯裏昏暗的光線，勾勒出男人挺拔的身影。
——他站在這裏，安然無恙，強大依舊。
“所以，不要質疑自己的能力，更何況，有你在我身邊，我感覺好多了。”
季臨風抬起手，摸了摸蘇小薔的頭發，寬大而炙熱的手掌，動作卻意外的輕柔。
刹那即，蘇小薔覺得一股溫熱而酸澀，猛地沖上眼眶。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將那股淚意壓下去，然後對着季臨風，非常非常用力地點了點頭。
她能做到的。
雖然這次不行，但總有一次，她要爲了季臨風再次找到那種感覺！
看着女孩重新亮起來的眼睛，一絲極淡的笑意在男人唇角浮現。
但就在這時，少年帶着明顯戲謔的聲音幽幽響起。
昏暗中，秦不飛居然將視線轉向了他們，眯起了眼睛。
“我說~某位哨兵能正經一些嗎？我們可能都會因爲缺氧死在這裏哎~”
蘇小薔臉色漲紅，但是季臨風卻依舊儻蕩。
“叮！”
電梯發出了一聲沉悶的提示音，沉重的金屬門緩緩滑開，地下19層冰冷沉悶的空氣涌了進來。
季臨風揉了揉她的頭發，率先一步踏出電梯，用身體爲她開路。
看着男人寬闊而令人安心的背影，蘇小薔發現自己的心跳變得更快了。
幽幽的，昏暗中秦不飛抬起眼眸，他注視着臉色通紅的蘇小薔，隨後緩緩把視線遊移過去。
有蘇小薔的帶領，19層B區找到通風管道的入口並不難。
季臨風輕鬆卸下厚重的金屬擋板，露出一個足以容納一人彎腰通行的幽深管道。
許久不用的管道，彌漫着冰冷陳腐的空氣，應急燈微弱的光線只能照亮入口一小段，深處是無盡的黑暗。
“跟緊我。”
季臨風熔金的眼眸在黑暗中亮起。
他抱起蘇小薔，確認沒有危險後，帶着她彎腰鑽入。
管道內部比想象中更狹窄、壓抑。
金屬壁觸冰冷無比，頭頂和兩側的空間都顯得無比逼仄。
蘇小薔小心地走着，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秦不飛。
少年依舊嘴角還噙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示意自己的隊員跟上，速度矯健。
但隨着越往着逼仄的地方深入，秦不飛的額角，就越滲出細密的冷汗。
一聲極其輕微、幾乎被掩蓋的、急促喘息聲，從他喉間喘過，轉瞬即逝，消失在腳步聲中。
蘇小薔猛地愣住，想起電梯門裏，秦不飛那一瞬間蜷縮的手指。
一個念頭，在她心中清晰起來，但她並沒有伸張。
幾經周轉，他們終於離開了通風管道，來到了被冰封的地下20層。
但壓抑的環境並沒有緩解。
秦不飛領着維修隊，與季臨風探討着氧氣機的位置與維修。
瞧着距離氧氣機只有幾十米，但隧道被徹底凍住，完全變成了實心。
季臨風脫下外衣，罩住了蘇小薔，告訴她冷，不要過去，隨後主動前去。
隧道道深處，傳來一陣沉悶的擠壓聲，
這聲音在封閉窄小的空間裏被無限放大，帶着令人心悸的回響。
“可以，裁決之鐮開出路來，維修隊可以前去作業了。”
秦不飛昂了昂下巴，示意維修隊可以穿梭隧道前進。
爲了不影響到氧氣機，被破開冰面的隧道，窄小到只能匍匐前進。
每個人在黑暗中，艱難穿梭着。
而秦不飛也是如此。
瞧着逼仄的隧道，少年眸色忽然變得暗沉，他猛地抬手撐住冰冷的冰層，指關節因爲用力而青筋暴起，手背上的皮膚繃得死白。
但就在他俯身的刹那，一只微涼的小手，輕輕覆蓋在他死死摳着管壁、指節泛白的手背上。
“哎呀~姐姐，這是什麼意思？小心，這可是會讓裁決之鐮誤會哦，不過，我不介意誤會的哦~”
秦不飛似笑非笑，語氣依舊輕佻，
但就在他下意識想抽回手是，卻被蘇小薔更用力地按住。
蘇小薔就這麼仰起臉，清澈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明亮。
然後，她指了指旁邊一處管道壁略微凹陷、稍微寬敞一點的地方，又做了個“休息”的手勢。
【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所以休息一下吧，幽閉恐懼症，堅持了那麼久，一定很難受】
望着蘇小薔在筆記本上寫下的字，秦不飛的瞳孔驟然收縮。
——整整那麼多年，他都沒有被人察覺過，眼前的D級別向導，怎麼會發現？
但蘇小薔依舊安靜地站在他旁邊，沒有離開，也沒有催促，只是用自己小小的身體，隔絕了前方窄小的隧道，態度堅決。
短暫的僵持中，秦不飛緊繃的身體防線，仿佛被瞬間擊潰。
他幾乎是脫力般，靠在了那處凹陷的管壁上，閉着眼大口地喘着氣，冷汗順着額角滑落。
少年隱忍的喘息，在逼仄的隧道內回響。
清晰無比卻又壓抑的低喘，隨着少年起伏而有力的窄腰，幾乎要達成同一頻率，讓人覺得莫名有些.....色氣的移不開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