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
仿佛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研判中心的辦公室裏，才終於有了一絲活人的氣息。
“咕咚。”
一聲清晰的，吞咽口水的聲音，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
是那個叫小李的中年人。
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幹得快要冒煙了，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因爲剛才那極致的震驚而停止了流動。
“秦……秦主任……”
小李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我……我是不是看錯了？”
“這上面寫的……是可控核聚變？”
秦振華沒有回答。
他的身體，依然僵硬。
他的眼睛，依然死死地盯在那個平板電腦的屏幕上，一動不動。
仿佛要用目光，將那一行字給燒穿。
辦公室裏的其他人，也都從那石化般的狀態中，艱難地掙脫出來。
他們你看我，我看你，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同樣的茫然和不可置信。
“快！把論文內容調出來！”
秦振華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那聲音蒼老而沙啞，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那個年輕的工作人員如夢方醒，連忙在平板上劃動手指，點開了論文的正文。
“投影！投到大屏幕上！”秦振華再次下令。
很快，那篇足以顛覆人類文明的論文，被完整地投影在了辦公室中央那塊巨大的幕布上。
秦振華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人，跌跌撞撞地走到幕布前。
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副老花鏡，用顫抖的手，戴了上去。
然後，他開始看。
從第一個字，看到最後一個標點符號。
辦公室裏，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鴉雀無聲。
只有秦振華那因爲激動而變得愈發粗重的喘息聲，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
一遍。
兩遍。
三遍。
秦振華就那麼站在那裏，像一尊望夫石，反反復復，仔仔細細地，將那篇數萬字的論文，看了整整三遍。
他的表情，也隨着閱讀的深入，不斷地發生着變化。
從最初的震驚。
到凝重。
到狂喜。
再到最後，化爲了一種近乎於仰望神明般的……虔誠與敬畏。
終於，他緩緩地摘下了老花鏡。
一直緊繃的身體，也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瞬間鬆弛了下來。
他轉過身，環視着辦公室裏，那一雙雙充滿了緊張、期待和忐忑的眼睛。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
但最終，卻只是化爲了一聲長長的，充滿了無限感慨的嘆息。
“妖孽啊……”
“我秦振華搞了一輩子科研評定，自問也算是閱盡了龍國的天才。”
“可我今天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妖孽！”
“乾老他們，是爲我們龍國，在黑暗中點燃了火把，照亮了前進的道路。”
“而這個祁同福……”
秦振華的聲音頓了頓，他深吸一口氣，用一種夢囈般的語氣，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不是在點火把。”
“他是直接爲我們龍國，在頭頂上，創造了一個太陽！”
轟！
這句話，比剛才看到標題時的沖擊力，還要巨大一萬倍！
如果說，剛才衆人還抱着一絲“或許是理論模型，無法實現”的僥幸。
那麼此刻，秦振華這番話，就等於是以他個人，乃至整個龍國科研成果研判中心的最高權威，爲這份論文的真實性和可行性，蓋上了棺材板一樣的最終印章！
“秦……秦主任……”
小李的嘴唇哆嗦着，他問出了一個所有人都想問，卻又不敢問的問題。
“那……那祁同福的這個研究成果……”
“我們要……要評價多少星……合適？”
這個問題一出口，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是啊。
評多少星？
“蘑菇彈”是八星。
那這個比“蘑菇彈”的意義更加深遠，足以徹底改變人類文明形態的“可控核聚變”，又該是多少星？
八星？
還是……更高？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秦振華的臉上。
秦振華沉默了。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掙扎和猶豫。
他再次轉過身，看向幕布上的論文。
他的目光，在那些完美的公式，和精妙的模型之間，來回逡巡。
許久。
許久。
他才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緩緩地轉過身來。
他的眼神，變得無比的堅定和肅穆。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不是八。
而是……
“九星！”
秦振華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道九天驚雷，在每個人的耳邊轟然炸響！
“什麼！？”
“九……九星！？”
“我的天！九星科研成果！？”
辦公室裏，瞬間炸成了一鍋沸水。
所有人都被這個數字，給徹底震傻了。
九星！
在龍國的科研評級體系中，這是一個只存在於理論上的，從未有人達到過的終極等級！
它代表的，不是“卓越”，不是“偉大”。
它代表的，是“神跡”！
是凡人無法觸及的，神之領域！
龍國建國以來，哪怕是乾老他們研制出“蘑菇彈”和“氫彈”時，最終評定的，也只是八星巔峰！
而現在，秦振華，竟然要給祁同福的這個成果，評定爲……九星！
這意味着，在秦振華這位龍國科研評定的最高權威眼中，祁同福的這項成就，達到了一個前無古人，甚至可能後無來者的……神之境界！
“秦主任！這……這會不會太……”小李已經語無倫次了。
“高了嗎？”
秦振華看着他，眼神銳利。
“我告訴你們，一點都不高！”
“蘑菇彈，是讓我們龍國，能夠在這個世界上，挺直腰杆站起來的基石！”
“而可控核聚變，是能讓我們龍國，站在這個世界的巔峰，俯瞰衆生的……權杖！”
“基石和權杖，孰輕孰重？”
“這個九星，他祁同福，當之無愧！”
秦振華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喙。
辦公室裏，再沒有任何人敢於質疑。
所有人的臉上，都只剩下無盡的震撼和狂熱。
一個活着的傳奇！
他們正在親眼見證一個活着的傳奇，登上了神壇！
“立刻！馬上！”
秦振華猛地一揮手，下達了命令。
“將祁同福的科研成果，評定爲九星！錄入最高數據庫！然後，以最高級別的加密權限，逐級上報！”
“是！”
工作人員立刻領命，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操作起來。
【叮！】
【科研成果錄入成功！】
【成果名稱：可控核聚變】
【評定等級：九星】
【上報程序已啓動！】
做完這一切，秦振華沒有絲毫的停歇。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紅色保密電話，甚至顧不上穿上自己的外套，就朝着辦公室外，一路小跑而去。
他的腳步，因爲激動而有些踉蹌。
但他跑得很快，很急。
“我要立刻去見那些九級國之巨擘們！”
“這個天大的好消息，我必須，親口告訴他們！”
秦振華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只留下辦公室裏，一群依舊沉浸在巨大震撼中，久久無法回神的人們。
一場由“九星”引發的滔天巨浪，正以研判中心爲源點，朝着龍國權力的最頂峰，瘋狂席卷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