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長嘯點了點頭,“我們師徒二人許久未見,一會兒陪爲師喝兩杯再回去。”
“好。”
江挽清轉身離開天機堂,嘴角不禁揚起了一抹笑容,腳步輕快地朝着夢綺閣走去。
夢綺閣是江挽清在暗夜刹的住處,緊挨着封長嘯的冥夜廬,她雖然不常住在這裏,但是封長嘯還是吩咐紅鳶讓人每日打掃,以備不時之需。
江挽清邁進院門,便被這整個院子不同往日的華麗裝飾給驚到了。
正在她愣神之時,一道豔紅色的身影嫋嫋婷婷地從正廳裏走出來,臉上露出了一抹嫵媚動人的笑容,“清姑娘回來了。”
江挽清的臉上頓時一冷,但還是規矩地行了一禮,“見過右護法,不知右護法想在我的院子整哪出啊?”
紅鳶媚眼一抬,眼波流轉間將江挽清的不悅看在眼裏,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清姑娘莫要誤會了,我是瞧着不日便是你的生辰,尊主貴人事忙,這暗夜刹裏的日常事務向來都是由我爲尊主分憂,所以,我便早早地爲清姑娘布置下了,可還滿意?”
江挽清避開了她勾人奪魄的眼神,淡淡地回道:“不過是尋常的生辰宴,不必如此鋪張。”
“誒?今年可不一樣。”紅鳶眸光微轉,意味深長地看了江挽清一眼,“今年可是清姑娘的十六歲生辰,自是不同的,不是嗎?”
江挽清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有種少女心事被人窺探的羞恥感。
她微微蹙着眉頭,不再接話。
紅鳶捕捉到了她臉上微妙的表情變化,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容,那一雙誘人的狐狸眼裏透出了幾分嘲諷,“不過啊,依我看,清姑娘的心思定不能如願。”
江挽清的眸光微不可聞地閃動了一下,隨即面色恢復一貫的清冷,“右護法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呵呵……”
紅鳶突然笑了起來,聲音嫵媚動聽,又帶着一絲不容忽視的氣勢,就連掛在這院子裏的紅綢也跟着輕輕飄動起來。
她忽然上前一步走,靠近江挽清,在她的耳畔低聲說道:“要不,我和清姑娘打一個賭?就賭尊主絕對不會碰你的身子。好了,我還有要事和尊主稟報,先走了。”
說完之後,她便扭着柔軟的腰肢,緩緩走出了夢綺閣。
江挽清看着她的紅色身影,腦海中一直回響着她剛剛說的話,就像是有一把利劍刺進了她的心髒一般,她眸光一暗,垂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地收緊。
因爲,紅鳶說中了她的心思。
在暗夜刹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此處的女子,只要年滿十六還未開苞,就會被送到尊主的床上,從此成爲他的侍婢。
聽說,當初的紅鳶加入暗夜刹的時候正好十六,也是這麼一步步走來,成爲了封長嘯的左膀右臂,也成爲了他的榻上之人。
八年的朝夕相處,江挽清也說不清楚,究竟是何時對封長嘯生出了不一樣的情愫。
她知道他對自己格外不同,這些年來,她一直期盼着十六歲生辰的到來,期盼着能像那些女子一樣,真正成爲他的人。
江挽清腳步一動,碰到了地上的東西,發出了一聲脆響。
她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是紅鳶的玉鈴鐺。
此物是她的信物,若是掉在別處,的確不好。
她略一皺眉,從懷裏拿出了一條黑色帕子,將那玉鈴鐺拾了起來,又朝着天機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