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描目標,趙豹。”
秦川心裏念叨了一句。
嗡!
一道藍色的數據流,只有他自己能瞧見,瞬間罩住了沙發上那個光頭。
【姓名】:趙豹。
【職位】:鏡月湖會所老板,江州道上響當當的人物。
【當前第一欲望】:啃下“城南新區”開發項目這塊肥肉,拿到手一個億的土方工程。
【死穴】:唯一的靠山,市公安局副局長張建國,明年三月就得滾蛋。趙豹急着找個新碼頭,不然鏡月湖這買賣就得天塌下來。
【近期動態】:到處托人,想攀上市長高天明那條線,沒一次成的。
好家夥!
秦川差點沒繃住笑出聲。
這不巧了麼。
瞌睡來了個鑲金邊的枕頭。
他本來只打算裝個逼救個美女。
沒成想,竟然摸到了個能把江州這潭水攪渾的好東西。
危機?
不。
是天大的機會!
包廂裏死寂一片。
那個壯漢砂鍋大的拳頭,就停在秦川臉前,一根汗毛都能數清。
他不敢動。
一滴汗珠子順着額角滾下來,掛在眉梢。
豹哥臉上的肥肉一抽一抽的,小眼睛裏全是凶光。
“城南新區”。
這四個字是根燒紅的烙鐵,直接燙在他心口最嫩的那塊肉上。
蘇晚晴已經完全懵了。
她捂住嘴,一雙美目瞪得滾圓,死死盯住秦川的側臉。
他怎麼會。。。他怎麼可能知道城南新區?
那是高市長硬頂着壓力才拍板的大事,現在就市委那幾個人知道。
他一個剛來的小科員,怎麼可能碰得到這種機密?
而且,他敢拿這個,去跟豹哥這種刀口舔血的家夥談條件?
瘋了吧?
可秦川那張臉平靜的嚇人。
蘇晚晴又感覺他不是瘋了。
他是真有底氣。
一種她根本看不懂的,強到讓人心慌的底氣。
“呵呵。。。”
豹哥幹笑兩聲,沖那壯漢擺了擺手。
舉着巴掌的壯漢鬆了口氣,趕緊縮到了一邊。
“小子,口氣不小啊。”
豹哥重新陷進沙發,抓起一根雪茄,沒點火,就在手裏來回的轉。
他想用這個動作蓋住心裏的慌。
“整個江州,想吃城南新區這塊肉的,能從這兒排到市政府大門口。你算哪根蔥?”
秦川也笑了,翹着的二郎腿換了個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
“豹哥,我是哪根蔥不重要。”
他的視線掃過一邊抖成篩子的蘇子昂,又落回豹哥臉上。
“重要的是,誰能讓你搭上車,把這口肉安穩吞下去。”
蘇晚晴聽見自己的心跳。
咚。
咚。
咚。
她不自覺的往秦川那挪了一步,鼻子裏全是那股煙草混着荷爾蒙的味兒。
這味道,現在讓她有種要命的安全感。
她看着秦川。
這個名義上是自己下屬的男人,此刻高大的像座山,替她把風雨全擋了。
黑絲包裹的長腿,因爲緊張和激動,繃成一道驚心動魄的弧線。
“說的好聽!”
豹哥把雪茄往桌上重重一拍,悶響一聲,想找回場子。
“少跟老子來這套虛的!今天這事,一千萬!少一分,你們誰也別想走出這個門!”
他把話又扯回錢上,滿臉凶橫。
那幾個壯漢又圍了上來,火藥味更濃了。
蘇子昂“哇”的一聲,真被嚇哭了。
蘇晚晴的臉又白了,剛冒出來的一點希望,又要沒了。
“呵。。。”
秦川又笑了。
這回的笑聲裏,是赤裸裸的嘲弄和可憐。
“你笑什麼?!”
豹哥被他笑的渾身發毛,噌的站起來,活像一頭被惹毛的野獸。
“我笑豹哥你拎不清。”
秦川也慢慢站起身,比豹哥高出半個頭,就這麼俯視着他。
“你現在最大的麻煩,壓根就不是我弟弟這區區五百萬。”
他往前邁了一步,聲音不響,卻像錘子砸在豹哥胸口。
“而是你屁股底下這張老板椅,還能坐幾天!”
轟!
豹哥腦子嗡的一下,瞳孔縮成了針尖。
秦川彎下腰,嘴唇快要貼到豹哥的耳朵,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說。
“市局的張副局長,明年開春,就要退二線養老了吧?”
“我聽說,新來的那位,眼裏不揉沙子。平生最煩的,就是你們這種不幹淨的私人會所。”
“豹哥,你說,等張局一走,你這鏡月湖。。。”
“還能開幾天?”
每個字,都像一根冰針,扎進豹哥最虛的地方。
豹哥臉上的血色“唰”的褪幹淨了,後背的襯衫,瞬間被冷汗打溼。
這。。。這是他最大的心病!是他最近天天失眠的原因!
這事除了他身邊最親信的幾個人,根本沒人曉得!
眼前這小子,他到底是誰?!
他怎麼可能知道的這麼清楚?!
蘇晚晴聽不清秦川在說什麼。
但她看的真切,剛才還囂張的不可一世的豹哥,聽完秦川的話,整個人都軟了。
那張臉從震驚,到驚恐,最後一片死灰。
他看秦川的眼神,再不是看一只螞蟻。
是在看一個從地獄爬出來的魔鬼。
“都。。。都給老子滾出去!”
豹哥瘋狗一樣吼了一聲。
那幾個壯漢你看我我看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沒聽見嗎?!滾!!”
豹哥抓起桌上的煙灰缸,狠狠砸在地上。
壯漢們嚇的一個哆嗦,連滾帶爬的跑出了包廂,還很懂事的把門給帶上了。
屋裏,只剩下秦川,蘇晚晴,嚇傻的蘇子昂,還有丟了魂的豹哥。
豹哥一屁股坐回沙發,全身都軟了。
他手哆嗦着點了好幾次火,才把雪茄點着,狠狠的吸了一大口。
煙霧裏,他換了種眼神看秦川。
一種混着敬畏和恐懼的眼神。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的聲音又幹又啞,再沒了剛才的狠勁。
蘇晚晴也憋住了呼吸,這個問題,她也想知道。
秦川到底是什麼人?
這個謎一樣的男人,給她的沖擊一波接一波,快要把她整個人都沖垮了。
她能感到自己的心在狂跳,一種陌生的,混着崇拜和好奇的情緒,在瘋狂的長。
秦川拉過椅子,重新坐下,兩條腿優雅的疊在一起。
他笑了笑,笑容裏是一切都在算計裏的自信。
“我是能幫你搭上城南新區項目的人。”
他停了一下,看着豹哥的眼睛,又補了一句。
“也是。。。能幫你找到新靠山的人。”
這句話,把豹哥心裏最後那點硬氣,徹底砸碎了。
他掐滅雪茄,整個人爛泥一樣癱在沙發上。
敗了。
敗的一塌糊塗。
在這小子面前,他吃飯的家夥,錢,關系,拳頭,都他媽是個笑話。
對方一根手指頭沒動,幾句話,就捏住了自己的命根子。
秦川很滿意的看着豹哥失魂落魄的樣,這才把話題拉回來。
“現在,豹哥。”
“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我弟弟這五百萬賭帳的事了嗎?”
豹哥一哆嗦,臉上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還談什麼?
底牌都讓人看光了,拿什麼談?
但他混了這麼多年,骨子裏到底有股不服輸的狠勁和賭性。
就這麼認了,他不甘心。
他死死盯着秦川,眼神不停變換,像一頭被逼到牆角的狼,盤算着最後反咬一口的機會。
很久,他眼裏閃過一抹瘋狂。
“好小子,我趙豹認栽!”
他一拍大腿,站了起來。
“你說的都對!但是,光憑一張嘴,我憑什麼信你?”
“道上有道上的規矩!想讓我豹子真心服你,拿出點真本事來看看!”
他指着角落裏那張德州撲克牌桌,眼裏冒着凶光。
“咱們也別談錢了,俗氣!”
“就在這賭桌上,咱們玩一把梭哈!我親自坐莊!”
“你贏了,你弟弟這五百萬賭帳,我當場撕了!我趙豹從今往後,認你這個朋友,你說東我絕不往西!城南新區的事,咱們在關上門細聊!”
豹哥越說越亢奮,眼神也越來越瘋。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笑的特別猙獰。
“可你要是輸了。。。”
“哪不好意思,你和你這個不爭氣的弟弟,今天就都別走了。”
“我這兒的規矩,欠債還錢。沒錢,就用身上的零件來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