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媽就是個瘋子。
蘇晚晴的腦子嗡的一聲，只剩下這個念頭。
用賭局定生死？
還在豹哥這種人的地盤上？
她一把抓住秦川的胳膊，指甲摳進他的肉裏，聲音都在發顫。
“秦川，你瘋了。不能答應他。這是圈套。我們走，我。。。我打電話湊錢。”
秦川的手反過來，蓋在她冰涼的手背上，拍了拍。
那股溫熱的觸感，讓蘇晚晴渾身一僵。
她愣住了。
秦川的手掌很寬，很穩，一層薄繭擦過她手背的皮膚，帶來一陣奇異的麻癢感。
“處長，你當官當久了，可能不懂。”
秦川側過頭，嘴唇幾乎要貼上她的耳朵，熱氣噴在耳垂上。
蘇晚晴身子一顫，耳根瞬間紅透，一股熟悉的酥麻感又從腳底板躥了上來。
她的腿有點軟。
“對付這種亡命徒，你退一步，他就敢把你連骨頭一起吞了。”
秦川的聲音又低又沉。
“想讓他服，就得在他最得意的場子上，把他踩進泥裏，讓他明白誰才是爹。”
說完，他不再理會蘇晚晴，轉頭沖着豹哥，咧嘴一笑。
那笑容，燦爛的有些晃眼。
“好啊。”
“就按豹哥的規矩來。”
。。。
鏡月湖頂樓。
一間不對外開放的私密賭廳。
樓下的吵嚷被完全隔絕，這裏安靜的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一張墨綠色的德州撲克牌桌擺在正中，水晶吊燈的光線柔和的灑下。
豹哥親自坐莊，身後站着兩個面無表情的壯漢，杵在那兒跟兩座鐵塔一樣。
秦川坐在他對面，一臉的無所謂，跟來參加朋友的酒局沒兩樣。
蘇晚晴和她那個嚇傻了的弟弟蘇子昂，被“請”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蘇晚晴死死攥着手包，一顆心吊在半空。
她的視線就沒從秦川身上挪開過。
看他平靜的側臉，看他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桌面，她的心跳亂成一團。
這個男人，明明比自己還小幾歲，怎麼就有這種天塌下來都不帶眨眼的膽子？
一千萬的賭注。
兩條人命。
在他眼裏就只是一場遊戲。
而自己，市委大院裏人人敬畏的冰山女神，現在卻只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這個謎一樣的男人身上。
這種感覺，讓她屈辱。
又讓她。。。興奮。
尤其是當秦川的目光偶爾掃過來，和她對上時，那種掌控一切的自信，都讓她雙腿發軟，身體裏涌起一股陌生的燥熱。
“小子，準備好了？”
豹哥洗着牌，手法花哨，譁啦啦的響。
“先說好，五百萬的籌碼，一把梭哈，玩的就是心跳。”
“豹哥隨意。”
秦川做了個請的手勢。
第一局牌很快發了下來。
豹哥的明牌是紅桃K，秦川的是黑桃7。
“我牌大，說話。”
豹哥看都沒看秦川，扔出一百萬的籌碼。
“跟不跟？”
秦川掃了眼自己的底牌，梅花3。
爛牌。
他卻笑了，把一百萬籌碼推出去。
“跟。”
蘇晚晴的心猛的一抽。
牌繼續發。
豹哥又拿到A和Q，牌面很順。
秦川的牌，依舊小的可憐。
豹哥臉上已經露出獰笑，一把將剩下的四百萬籌碼全推了出去。
“梭哈。小子，開牌吧。”
秦川看了一眼牌，聳聳肩，直接把牌扣了。
“豹哥牌好，我認輸。”
他輸的幹脆，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波動。
“哈哈哈。算你識相。”
豹哥囂張的把籌碼摟過來。
“再來。”
第二局，第三局。。。
秦川連輸三把，五百萬的本金，轉眼就剩下不到一百萬。
豹哥越贏越亢奮，看秦川的眼神也越來越輕蔑，就像在看一個白癡。
蘇晚晴的臉煞白，手心裏全是冷汗。
完了。
都完了。
這個混蛋，他根本不會賭。
他就是在拿命開玩笑。
她絕望的閉上眼，不敢再看。
就在這時，秦川的腦海裏，系統的聲音響了起來。
【目標：趙豹。】
【當前第一欲望：速戰速決，享受虐菜的快感，用一場勝利徹底摧毀這個小子，找回場子。】
秦川的唇角，無聲的勾了勾。
魚兒，上鉤了。
第四局牌開始。
荷官給秦川發了一張黑桃A做明牌。
全場最大。
“到我說話了。”
秦川看着豹哥，淡淡一笑。
“我梭哈。”
他把面前僅剩的最後八十萬籌碼，一把推了出去。
豹哥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
“小子，拿到張A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想跟我玩心理戰？你還嫩了點。”
他看了眼自己的牌，方塊J，想都沒想就跟了。
“跟。我倒要看看，你底牌能藏個什麼寶貝。”
牌桌上的空氣，瞬間繃緊。
這是最後一局。
定生死的一局。
蘇晚晴緊張的快要不能呼吸，她能聽見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她死死盯着秦川。
燈光下，他的側臉線條分明，眼神幽深，看不出任何情緒。
可就是這副模樣，卻讓她感到一陣口幹舌燥。
荷官的手開始發牌。
所有人的視線都黏在那幾張紙牌上。
豹哥的運氣不錯，明牌湊成了一對J。
秦川的牌面，依舊雜亂，只有那張黑桃A孤零零的立着。
“哈哈哈。小子，你拿什麼跟我鬥？”
豹哥得意的拍着桌子，猛的掀開自己的底牌。
又是一張J。
三條J。
“三條J。你死定了。”
豹哥興奮的吼道，臉上的橫肉都在顫抖。
蘇晚晴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差點從沙發上摔下去。
三條。。。
這還怎麼贏？
除非秦川的底牌也是一張A，再湊出順子或同花。
但這概率太小了。
蘇子昂更是“嗷”的一聲，癱在地上，一股騷臭味彌漫開。
他活生生嚇尿了。
所有人都斷定秦川輸定了。
豹哥已經伸手，準備去摟桌上的籌碼。
然而，秦川的臉上，依舊不見半點懼色。
他甚至還帶着玩味的笑，看着陷入癲狂的豹哥。
他伸出兩根手指，不疾不徐的掀開了自己的底牌。
時間，在這一刻變慢。
蘇晚晴瞪大那雙桃花眼，死死盯着那張決定他們命運的牌。
不是A。
不是任何能湊成對子的牌。
而是一張。。。
紅桃K。
全場死寂。
秦川的牌面，是AK帶三個雜牌。
他輸了。
輸的徹底。
豹哥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狂笑。
“哈哈哈哈。AK雜牌？你他媽拿AK雜牌跟我梭哈？小子，你是在逗我嗎？啊？”
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蘇晚晴的身體徹底軟了，最後一絲力氣被抽空，絕望的癱倒在沙發上。
那張臉上，再無血色。
可就在這時。
秦川開口了。
他的聲音依舊平穩，甚至帶着點憐憫。
“豹哥，你是不是忘了。”
“梭哈，比的是五張牌。”
豹哥的笑聲停了。
他猛的低頭，看向桌上秦川的那五張牌。
黑桃A，紅桃K，黑桃Q，紅桃10。。。還有一張梅花J。
A K Q J 10。
順子。
竟然是順子。
按規則，順子大過三條。
豹哥臉上的笑容，瞬間凍住。
他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全褪光，嘴巴張得老大，眼珠子瞪圓，死死的盯着那五張牌。
“不。。。不可能。。。”
他抖着嘴唇，渾身哆嗦。
“這不可能。。。怎麼會是順子。。。你。。。你出千。”
“豹哥。”
秦川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眼神冰冷。
“牌是你的，荷官是你的，人也都是你的。”
“你說，我怎麼出千？”
豹哥被他一句話噎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汗水滾滾的下。
他輸了。
在自己最驕傲的賭桌上，輸得一敗塗地。
蘇晚晴完全看傻了。
她捂着嘴，胸口劇烈的起伏，名貴的真絲襯衫被繃的緊緊的，好像隨時都會裂開。
她看着秦川，那雙美眸裏，除了震驚，更多的是一種她自己都沒察覺的，近乎瘋狂的崇拜和迷戀。
贏了。。。
他真的贏了。
這個男人，他就像一個無所不能的神明。
秦川沒理會旁人，他走到賭桌邊，拿起那張寫着五百萬的欠賬。
在豹哥死灰的注視下，一下，一下的，將它撕成碎片。
紙屑飄飄揚揚的落下。
做完這些，秦川並沒有馬上帶蘇晚晴走。
他走到癱軟的豹哥面前，彎下腰，拍了拍他的臉。
“豹哥，服了嗎？”
豹哥渾身一哆嗦，下意識的點頭。
“很好。”
秦川直起身子，臉上又掛上了那副人畜無害的笑。
“現在，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合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