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制內的工資和獎金對於日常開銷綽綽有餘,但對於林楓規劃中的未來而言,無異於杯水車薪。
他深知,要實現更大的抱負,除了政治資本,充裕的個人財富同樣是重要的底氣。
在成功推動了兩筆關鍵的戰略投資後,他將目光投向了風起雲涌的國內股市。
時間悄然步入1999年。
林楓利用工作之餘,仔細梳理着前世的記憶碎片。
他清晰地記得,就在這一年,一場以網絡科技股爲龍頭的、被稱爲“5·19行情”的磅礴牛市即將啓動,其導火索是政策面對科技創新的定調,而後在狂熱資金的推動下,於2001年達到瘋狂頂峰後轟然崩塌。
他制定了周密的計劃,並開始籌集資金。
除了動用自己大部分的積蓄,他還以“單位內部福利房認購,機會難得且需要一次性付清部分款項”爲由,成功從父母那裏爭取來了一筆不小的支持。
最終,他湊足了重生以來的“第一桶”啓動資金——總計五萬元人民幣。
這在1999年,無疑是一筆巨款,相當於一個普通工人數年的工資。
他的投資策略清晰而克制,不追求概念最花哨的,而是憑借記憶,篩選出在此輪行情中漲幅最驚人、且具有一定基本面支撐(或重組預期明確)的幾只網絡科技股作爲核心突擊部隊。
他反復回憶並核對了這些股票的代碼、名稱,以及它們在前世行情中啓動的大致順序和漲幅。
例如,他重點鎖定了“海虹控股”、“上海梅林”、“綜藝股份”等幾只具有代表性的網絡概念龍頭。
同時,爲了平衡風險,他還選擇了兩只他印象中在此階段同樣會穩步上漲、且有實質業績支撐的績優藍籌股,如“四川長虹”、“深發展A”作爲“壓艙石”。
五萬元本金,按照7:3的比例進行分配。
三萬五千元投向精選的網絡科技股組合,剩餘一萬五千元則買入作爲防御的藍籌股。
他判斷市場在經歷了長期的陰跌後,將在政策催化下於五月中旬爆發。
因此,他選擇在行情啓動前,市場最爲低迷、人氣渙散的四月下旬開始分批建倉。
他設定了嚴格的買入區間,避免追高,耐心地在低位收集籌碼。
他預設了初步的止盈目標(例如,對於漲幅預期最高的幾只網絡股,設定在啓動後漲幅達到15-20倍左右時開始考慮減持),並計劃在市場情緒極度瘋狂、泡沫跡象明顯時,嚴格執行分批撤退的策略,絕不貪戀最後一個銅板。
四月底,燕京交易所的交易大廳裏門可羅雀,電子屏幕上滿眼綠色,僅有的幾個老股民也大多無精打采,空氣中彌漫着悲觀與麻木。
林楓低調地辦理了開戶手續,在櫃台工作人員略帶詫異的眼神中(畢竟此時新開戶的散戶極少),將五萬元資金轉入保證金賬戶。
“小夥子,現在這光景還敢往裏沖?水深着呢,套牢了不少老江湖了。”一位在旁邊看報的老者放下報紙,好心提醒道,眼神裏帶着閱歷豐富的審視。
林楓報以謙和而穩重的微笑:“謝謝大爺提醒,我就買點放着,學習學習,不着急。”他的平靜與周遭的蕭條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坐到一台相對僻靜的自助交易終端前,深吸一口氣,開始操作。
手指在鍵盤上沉穩地輸入早已爛熟於心的股票代碼、買入價格和數量。
他如同一個經驗豐富的獵手,在獵物最鬆懈的時候悄然布下陷阱。
買入確認的提示音一次次響起,他的心緒平靜無波,如同在執行一項早已規劃好的例行程序。
數日內,他按照計劃,將資金分批投入,完成了初步的布局。
果然,進入五月,政策暖風開始頻吹。
5月19日,股市在長期沉寂後突然放量啓動,網絡科技股一馬當先,如同被點燃的火箭,帶領大盤展開了一場波瀾壯闊的上漲。
林楓持倉的那幾只網絡股,幾乎天天出現在漲停板上。
交易大廳迅速從門可羅雀變成了人聲鼎沸的集市,空氣中彌漫着亢奮與金錢的氣息。
當林楓再次踏入營業廳時,幾乎被狂熱的浪潮淹沒。
電子屏上滿目赤紅,股價數字如脫繮野馬般跳動。
股民們圍聚在一起,面色潮紅,揮舞着交割單,大聲爭論、炫耀、追漲。
“看!我說什麼來着!科技股是未來!知識經濟!”之前提醒林楓的老者,此刻正激動地拍着大腿,對同伴高談闊論,儼然一副股神姿態。
“瘋了!全都瘋了!”趙國慶不知怎麼也溜號過來,看着屏幕上不斷刷新的漲停板名單咂舌,“楓子,你之前好像提過一嘴關注股市?這波趕上了沒?”
林楓看着自己賬戶裏飛速增長的數字,內心涌動着掌控歷史的成就感,但表面上依舊雲淡風輕:“運氣好,之前買了點。”他並沒有透露具體數額。
隨後的日子裏,行情在質疑與驚嘆中一路狂飆,持續到2000年。
林楓的賬戶資產已然膨脹了數十倍。
他嚴格遵守紀律,當時間步入2000年,網絡科技股的市盈率已經高到無法用任何理性模型解釋,市場陷入全面癲狂,連街頭巷尾的普通人都在熱議股票代碼時,他知道,撤退的時機正在逼近。
他並沒有追求在理論上最高的頂點賣出——那需要運氣且風險極高。
在2000年春季,市場雖然依舊火熱,但波動開始加劇,一些敏銳的投資者已經開始流露出不安時,林楓行動了。
他再次來到營業廳,此時大廳裏依舊喧囂,“萬點不是夢”、“死了都不賣”的口號不絕於耳。
他冷靜地通過交易終端,開始分批掛單賣出手中漲幅已達數十倍的網絡科技股。
他賣出的速度很均勻,既不急躁,也不拖延,如同程序化執行指令。
“嘿,小夥子,這就賣啦?太早啦!龍頭股還要沖呢!看到一千塊!”旁邊一個中年股民看到他的操作,忍不住喊道,覺得這年輕人太過保守。
就連偶爾關注他操作的趙國慶也替他着急:“楓子,這勢頭多猛啊!現在賣少賺多少啊!再拿拿,肯定還能漲!”
林楓平靜地收起又一筆成交的交割單,語氣淡然卻堅定:“漲得越高,跌得越狠。賺到自己認知範圍內的錢就夠了,剩下的風險,留給別人吧。”他成功地克服了人性中固有的貪婪,嚴格按照計劃操作。
到2000年仲夏,他已順利套現了大部分倉位,將高達百萬元級別的豐厚利潤安全地轉入了銀行賬戶。
他沒有選擇全部清空,而是依照最初的設想和後續劇情需要,留下了大約價值十萬元的倉位——主要是那幾只作爲“壓艙石”的、漲幅相對溫和但基本面堅實的藍籌股,以及極小部分他認爲可能還有最後沖刺機會的網絡股。
此舉既鎖定了絕大部分利潤,也保留了繼續觀察市場、參與後續可能機會的“火種”,更重要的是,這部分留存倉位將成爲他未來劇情發展的一個伏筆。
這一次成功的資本運作,他的五萬元啓動資金,已然變成了一個足以讓他初步財務自由的數字。
他沒有絲毫張揚,甚至對父母也只是說“炒股賺了些錢,把買房和以後做點小生意的本錢都賺出來了”。
走出依舊嘈雜但已暗藏危機的交易大廳,林楓感受着存折上那個沉甸甸數字帶來的底氣,心境卻愈發沉穩。
這一次成功的試水,不僅帶來了重生後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桶金”,更驗證了他利用信息差在個人層面的強大可行性,以及那份在集體狂熱中保持獨立思考、恪守紀律的強大心態。
事業與財富,如同他前進的雙輪,開始同步加速。
他知道,有了這第一桶金,許多未來計劃中需要個人資本推動的事情,就有了啓動的鑰匙。
而留在股市裏的那部分資金,則像一個待命的前哨,靜觀其變,等待着下一個可能的機會,或者,作爲一段歷史的見證與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