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黑狼幫車隊如同幽靈般掠過監控範圍的邊緣,最終消失在西北方向的暴風雪中,留給範渝鋒的,並非短暫的安寧,而是一種山雨欲來的緊迫感。

他清晰地認識到,之前的自己,或許還帶着一絲重生者掌控信息的優越感,以及坐擁堅固堡壘和充足物資的安全感。但黑狼幫的出現,像一盆混着冰碴的冷水,狠狠澆醒了他。

這個末世,遠比他前世掙扎求生時所窺見的冰山一角,更加深邃,更加危險。擁有組織和武力的幸存者團體,其威脅程度,絕非零散喪屍或小股流寇可比。

“不能停下,必須變得更強。”範渝鋒凝視着控制台上外部監控定格的黑狼幫車隊尾影,眼神銳利如即將出鞘的軍刺。

他重新調整了自己的日程,將鍛煉的重心,更加傾斜向異能的深度開發和應用。體能和格鬥是基石,但在這種超自然災難面前,空間異能這種超越常理的力量,或許才是決定生死的關鍵。

隔離間再次清空,但他這次沒有取出冰塊,而是將其作爲純粹的練習場。

他繼續錘煉“收取”的精度與速度,目標從靜止的標靶,換成了更加動態的模擬環境——他同時拋灑出數十顆不同顏色、不同大小的豆子,在它們落地前,必須瞬間只收取指定顏色的那幾顆。或者在快速移動閃避(模擬躲避攻擊)的同時,精準收取從不同方向射來的軟性投擲物。

精神高度集中,大腦飛速運轉,意念如同最精密的雷達,鎖定,收取!一次次挑戰極限,直到精神耗盡,頭痛欲裂才停止休息。休息時,他便研究空間內物資的分類和快速調取方案,確保在任何突發情況下,都能在瞬間拿到最需要的物品。

除了“收”,他在“放”的方面投入了更多心血。

他嚐試進行“瞬間置換”。例如,將手中一塊石頭拋出,在石頭飛行途中,瞬間將其收入空間,同時將另一塊外形相似但重量不同的石頭在原有軌跡和動量下放出。這需要對物體運動軌跡的精準預判和空間操作的極致同步。起初失敗率極高,要麼置換失敗,要麼放出位置偏差,但隨着不懈練習,成功率開始緩慢提升。他設想,未來是否能用這招“偷梁換柱”,化解一些致命的遠程攻擊?

他甚至開始摸索更具攻擊性的“放出”方式。既然無法憑空賦予動能,那麼,是否可以“放出”一些本身就具備威脅的東西?

他嚐試在近距離,瞬間放出一大蓬彌漫的石灰粉(從建材倉庫零元購得來),幹擾視線;或者放出一張堅韌的漁網,籠罩目標;又或者,在極近的距離,放出一面厚重的鋼盾,格擋攻擊。

這些應用看似簡單,但在實戰中,或許能起到奇效。尤其是鋼盾格擋,他進行了大量練習,力求能在察覺到攻擊襲來的刹那,將盾牌以最恰當的角度和位置瞬間放出,形成絕對防御。

在一次高強度練習後,精神疲憊的範渝鋒坐在地上休息,下意識地將意念沉入空間,習慣性地“掃過”那個散發着微光的角落。

就在這時,一個前所未有的、極其大膽的念頭,如同黑暗中劃過的閃電,驟然闖入他的腦海——

既然“收取”可以作用於外部物體,那麼……能否在“放出”時,不放出整體,而是只放出物體的……一部分?或者說,用“放出”的瞬間空間效應,進行……切割?

這個想法讓他自己都感到一陣心悸。

他立刻行動起來,找來了幾根堅硬的合金棒和一塊厚厚的木板。

他集中精神,鎖定合金棒的前端一小截,然後嚐試在將其放出的瞬間,意念強行約束空間操作的範圍,只“釋放”那一小截!

“嗡——”

一聲極其輕微、仿佛空間本身被扭曲的顫鳴響起。

失敗了。

整根合金棒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他手中,剛才的嚐試只是讓異能的消耗稍微增大了一些。

範渝鋒沒有氣餒,他反復調整着精神的聚焦方式,不再是將物體視爲一個整體,而是嚐試用意念去“包裹”和“定義”需要放出的那部分“空間”,連同其中的物質。

一次,兩次,十次……精神力飛速消耗,額頭滲出冷汗。

終於,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嚐試時,異變發生了!

當他再次鎖定合金棒前端約五厘米長度,執行“放出”指令時,手中的合金棒沒有完全出現,而是只有他意念鎖定的那五厘米長的一截,瞬間出現在他面前的木板上!

“噗!”

一聲輕響,那截合金棒的前端,如同被最精密的激光切割過一般,斷面光滑如鏡,而它出現的位置,正是深深嵌入了那塊厚木板之中!仿佛它原本就在那裏,以一種違背物理規則的方式,被“嫁接”了過去!

而範渝鋒手中,剩下的那大半截合金棒,斷口同樣光滑無比!

成功了!

空間切割!

範渝鋒看着手中光滑的斷口,又看了看深深嵌入木板的另一截,心髒劇烈地跳動着,一股混合着興奮與駭然的情緒涌遍全身。

他做到了!他開發出了空間異能的攻擊性用法!

這並非賦予動能,而是利用了空間操作本身蘊含的、更深層次的規則力量——在收取和放出的界限上,進行局部的、強制性的空間置換或分離!這其中的原理他無法完全理解,但效果是實實在在的!

他強壓下激動,繼續測試。他發現,這種“切割”對精神的負荷極大,遠超過普通收取放出,而且距離越遠,目標體積越大、材質越堅硬,消耗越大,成功率也越低。目前,他只能在貼身或者極近距離(一米內),對小型、非超強韌度的物體進行較爲穩定的切割。

但這無疑是一個裏程碑式的突破!

這意味着,他的空間異能,不再僅僅是輔助,而是真正擁有了瞬間致命的殺傷力!想象一下,在與敵人近身搏殺時,手一揮,對方的武器甚至手臂,可能就被無聲無息地“切割”開來!這是何等的詭異與恐怖!

就在範渝鋒沉浸在異能突破的興奮中,不斷熟悉和鞏固這新能力時,安全屋的監控系統,再次捕捉到了外界的異常。

這一次,不是大規模的車隊,而是一個小黑點。

在東南方向,距離安全屋約三公裏外的一座廢棄信號塔頂端,那個之前捕捉到幸存者小隊覆滅的攝像頭,傳回了畫面——在那高高的塔頂避雷針上,不知何時,被安裝上了一個拳頭大小、閃爍着微弱紅光的裝置!

那裝置外形簡陋,但顯然是人造物,絕非自然形成或喪屍所能放置!

範渝鋒立刻放大畫面,仔細辨認。那似乎是一個……太陽能驅動的簡易信號中繼器或者監視哨戒?

是誰安裝的?

他調取該攝像頭過去幾天的錄像記錄,進行快速回放。由於風雪和能見度問題,錄像斷斷續續。終於,在一天前一段相對清晰的畫面中,他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那是一個穿着白色僞裝服、動作極其矯健的人影,如同猿猴般靈活地攀爬上信號塔,花費了大約十分鍾安裝了那個裝置,然後又迅速消失在風雪中。整個過程幹淨利落,顯然是受過專業訓練。

這個發現,讓範渝鋒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這絕不是普通幸存者能幹出來的事。這種布置哨戒的行爲,代表着有組織的力量,已經開始有意識地對周邊區域進行偵查和監控!

是黑狼幫嗎?還是……其他未知的勢力?

無論屬於誰,這都意味着,他所在的這片區域,已經不再“安全”和“隱蔽”。他這座固若金湯的堡壘,或許早已落在了某些有心人的視野裏,只是對方暫時按兵不動。

範渝鋒緩緩坐回控制台前的椅子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桌面。

異能剛剛取得突破性進展的喜悅,被這外部窺視的陰影沖淡了不少。

他意識到,自己面對的,可能是一場無聲的、早已開始的偵察與反偵察較量。

他看向監控畫面中那個閃爍着微弱紅光的小點,眼神冰冷。

“來來,想安靜地苟下去,只是一種奢望了。”

他低聲自語,隨即,一絲凌厲的鋒芒從眼底閃過。

“那就來吧,讓我看看,是誰……在覬覦我的堡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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