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時念拿着兩個新品可頌到收銀台,祁燼舟落在她身後半步,她有些緊張。
兩個人的關系也不算熟悉,現在居然站在一起,這若是放在以前,是許時念想也不敢想的。
隊列排到她時,收銀員小姐姐帶着一個可愛的帽子,臉上是印着小熊的口罩,手上是一次性手套,這家甜品店很注重衛生標準。
“你好,請問有會員嗎?”
許時念點頭:“有的。”她報了串號碼。
輸入完成後,收銀員小姐姐的眼神瞥了眼許時念旁邊的祁燼舟,語氣很禮貌:“請問怎麼支付呢?”
許時念打開了收款碼:“掃我就好了。”
收銀員小姐姐愣了兩秒:“好的。”
祁燼舟琢磨出幾分不對味,但他還沒琢磨透,待兩人動身離開的時候,剛才那位小姐姐沒忍住嘀咕:“你看到沒,剛剛那個美女找了個巨摳的男朋友。”
“不是,也不是要黃金珠子什麼的,就兩個可頌,36塊錢!”小姐姐語氣裏還有些不平:“而且我剛剛聽清楚了,其中一個可頌是那個男生要吃的,長得人模人樣,居然這麼摳!”
“我要有那麼乖那麼漂亮又那麼溫柔的小姐姐,我偷電動車養她啊!”
門鈴聲響起,甜品店的聲音隔絕在裏面,許時念下意識看他。
祁燼舟一副要氣笑的表情,堂堂大少爺跟吃癟了似的。
許時念沒忍住勾起一個笑。
剛才那個小姐姐,大概是第一個說祁燼舟摳的人吧。
“好笑?”祁燼舟幾乎是咬牙切齒。
許時念哪敢說什麼,只好搖頭:“不是,是她們不知道這是我欠你的人情,要不我回去解釋一下?”
“靠。”祁燼舟真忍不住了,他本來也不是什麼好脾氣,這會是真的有點被許時念搞瘋了:“你解釋了讓她們怎麼看我。”
“別人肯定會說。”他咬着牙,聲音故意放輕,模仿着小姐姐的語氣:“這男的不僅摳還小心眼。”
許時念被他逗笑,她眉眼彎彎的,路燈映到她眼神裏,像是掉入了幾顆璀璨的星星。
她笑的時候,雙頰邊還掛着兩個清淺的梨渦。
溫柔,靜謐,悠遠,
祁燼舟收了點剛才痞,凝着她的眼睛:“吃飯去,我餓了。”
祁燼舟的車停在甜品店不遠處,和許時念上次下車的地方差不多距離。
夜色漸深,路燈亮起,來往車輛和行人不少,一部分行人是京大的學生。
許時念離他幾乎有兩步的距離,她放緩腳步,盡量裝成和他沒關系的樣子。
祁燼舟這樣的人哪哪都是人群焦點,要和他走得近,來往的學生肯定會覺察出不對的。
他走了幾步,又過了一個小的十字路口,看着離他兩步遠的人,祁燼舟第一次有一種無可奈何的感覺。
他不是愛忍的:“許時念,我是有病會傳染你嗎?”
許時念一怔,無辜的搖搖頭:“沒有,你怎麼會這麼想。”
祁燼舟沒轍了,他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對女孩有這樣咬牙切齒但是又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的感覺。
“你離我那麼遠幹什麼?”祁燼舟喉嚨滾了滾,含混地說:“給老子過來。”
“......”
許時念鴕鳥一樣地走到他身旁,還有這裏的學生少了些,她試圖辯解:“你,你走太快了,我沒跟上,不是故意離你那麼遠。”
祁燼舟一副‘你看我信嗎’的表情。
他給她打開副駕駛,許時念麻利地坐上車,她現在可不敢招惹這位少爺。
吃飯地點是祁燼舟選的,他一天沒吃東西,胃裏有些空,還隱約泛着疼。
他吃東西很挑,許時念沒少聽說,他們這群少爺,出去一趟的花銷,五位數都算低的。
她開始暗戳戳地擔心自己的錢會不會付不起他的一頓飯。
直到車停在一家私房菜門口。
這裏周圍都是四合院,門口看着平平無奇,一貫的青灰色石獅子和暗紅色的門頭,只是門上那塊牌匾寫着庭軒兩個字。
這兩個字恢弘大氣,手法十分漂亮。
許時念鬆了一口氣,不是那種高調的西餐廳,那她的錢應該是夠的。
沒曾想裏面卻大有門道。
江南庭院的設置,小橋流水,清澈的小湖裏遊着數只錦鯉,水車緩緩轉動,水聲有規律的譁啦響着。
院子靜謐漂亮,來往的服務員禮儀得體溫聲細語。
“有什麼忌口?”祁燼舟坐下時問。
“沒有,我不挑食。”
祁燼舟半挑了挑眉:“巧了,我也不挑。”
他對一旁的服務員說:“照舊吧,再上兩道甜品。”
“好的。”服務員畢恭畢敬的:“祁先生,您常吃的那道魚空運過來的新鮮活魚今天已售罄,現在只有人工養殖的。”
祁燼舟斜睨了他一眼,沉默幾秒後說:“魚不要了。”
“好的。”
服務員懊悔了一陣,祁先生明明說自己不挑食,他這個做法不是在拆這位少爺的台嗎!
菜陸續上齊,雖然是家常菜,但色香味俱全,擺盤有一種獨具匠心的精致。
祁燼舟是真的餓狠了,他手拿着飯碗,明明碗也不小,但比起他骨節分明青筋微微凸起的手來說,飯碗視覺上顯小了許多。
他吃飯不算細嚼慢咽的類型,也沒有那種慢悠悠的姿態,速度中等,吃飯的模樣大方好看。
“看我能飽?”祁燼舟忽然問道,剛才泛疼的胃現在已經好了些。
許時念忙低下頭,吃着碗裏的飯菜。
只一口,她總算知道祁燼舟爲什麼會挑這家了。
庭軒的偏家常菜系,味道足夠勾人。
太好吃了!
祁燼舟吃飯時,抬眸瞥了眼許時念,她吃了一口菜,眼睛亮了亮,又忍不住再夾菜。
庭軒的菜他從小吃到大,要說有多喜歡有多好吃也說不上,不過口味不錯,偶爾填飽肚子又不知道吃什麼的時候,他就喜歡來這。
現在見她這麼驚喜的樣子,祁燼舟倏地淺淺勾起嘴角,今天的菜不錯。
用得差不多後,許時念借口上廁所出門,她繞道前台:“你好,我想結賬。”
前台的人臉上掛着禮貌的笑,兩個人微笑的弧度基本沒有差別:“是祁先生一起的嗎?”
“是的。”
“我們這裏顯示祁先生已經結過賬了。”
許時念頓了頓:“什麼?”
“是的哈,已經結賬了。”
他什麼時候付的錢?
明明一直在包廂裏沒出門啊......
許時念來不及思考,餘光瞥向前台桌上露出來的菜單。
翡翠白——688元。
翡翠白,就是那道百合木耳芹菜三種素菜清炒。
688????!
許時念暗暗咋舌,她今晚是吃了一頓金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