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柳如玉的午餐結束後,陳默並沒有急於聯系蘇晴。他深知,對於蘇晴這樣敏感細膩的女性,過分的急切只會適得其反。他需要讓她消化那天深夜傾訴所帶來的情感沖擊,讓她對自己的依賴和信任沉澱得更深。
他轉而將精力投入到“默遠資本”的業務拓展中,利用先知先覺的優勢,又精準地完成了兩筆利潤可觀的投資,公司賬面上的資金如同滾雪球般越發龐大。他偶爾會發一些關於藝術展覽或者古典音樂的動態,設置僅蘇晴可見,保持着一種不令人反感的、若有若無的存在感。
果然,一周後,蘇晴主動發來了信息。
“陳先生,上次你提到的那位當代水墨畫家,他的幾幅代表作已經提前運抵省美術館,正在進行布展。美術館的副館長是我母親的學生,可以安排我們提前參觀,不知你明天下午是否方便?”
文字間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陳默看着手機屏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魚兒,終於主動遊過來了。
“當然方便!非常感謝蘇女士的安排,我很期待。”他立刻回復。
第二天下午,陳默提前到達省美術館。在蘇晴的安排下,他們得以在閉館時段,獨自進入還在布展中的展廳。
空曠的展廳裏,只有幾盞射燈照亮着懸掛在牆上的巨幅水墨畫作,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顏料和木質畫框的氣息。四周很安靜,只有他們兩人的腳步聲在光潔的地面上輕輕回響。
蘇晴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羊絨長裙,外搭淺灰色開衫,氣質溫婉沉靜。她似乎已經從之前的情緒低谷中走了出來,但眼神深處,看向陳默時,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親近和信賴。
“就是這幾幅,”蘇晴引着陳默走到最裏面的幾幅畫前,聲音在空曠的展廳裏顯得格外清晰,“這是他的‘浮生’系列,也是他最負盛名的作品。”
畫作以濃淡相宜的墨色,描繪着芸芸衆生在時代洪流中的沉浮與迷茫,筆觸蒼勁,意境深遠。
陳默站在畫前,靜靜地欣賞着,沒有說話。他能感受到身旁蘇晴專注的目光。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看着這些畫,總覺得人生在世,很多執着和痛苦,在更宏大的視角下,或許都顯得微不足道。但身處其中時,那份沉重又是如此真實。”
他的話,仿佛不是說畫,而是在說人,說心。
蘇晴身體微微一顫,側過頭看向他。射燈的光芒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那雙深邃的眼睛裏,似乎盛滿了理解與……一種引而不發的力量。
“是啊……”她輕聲附和,帶着感慨,“有時候真想跳出這紅塵俗世,做個旁觀者。”
“跳出去未必看得更清,”陳默轉過頭,目光與她相遇,眼神溫和而專注,“或許,帶着清醒沉淪,也是一種勇氣。就像這畫中的人,明知前路迷茫,依舊在行走。”
他的目光如有實質,帶着一種難以抗拒的吸引力。空曠靜謐的環境,共同欣賞藝術帶來的精神共鳴,以及之前建立起的信任與依賴,在此刻交織成一種曖昧而危險的氛圍。
蘇晴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臉頰微微發燙。她下意識地想避開他的目光,卻發現自己有些挪不開視線。眼前這個男人,不僅懂藝術,更似乎能看透她的內心。
陳默緩緩抬起手,指尖輕輕拂過她耳邊一絲不聽話的碎發,動作輕柔得如同羽毛劃過。
蘇晴身體瞬間僵硬,呼吸一滯。這個動作太過親昵,遠遠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她應該立刻後退,應該出聲制止,但身體卻像被施了定身咒,動彈不得。內心深處,甚至隱隱有一絲……渴望?
“蘇晴,”陳默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聲音低沉沙啞,帶着蠱惑人心的力量,“你知道嗎?第一次在畫廊見到你,我就覺得,你像一幅被塵封的名畫,美麗,卻蒙着哀傷的灰塵。我……很想輕輕拂去那些灰塵,讓你重新綻放光彩。”
他的話語直白而熾熱,像一把鑰匙,猛地撬開了蘇晴緊閉多年的心門。嫁入趙家後,她聽到的只有虛僞的奉承和冷漠的忽視,何曾有人對她說過這樣憐惜而真誠的話語?
巨大的情感沖擊讓她眼眶瞬間溼潤,理智的堤壩在瞬間崩塌。
看着她眼中閃爍的淚光和不再掩飾的脆弱,陳默知道,時機成熟了。他不再猶豫,低下頭,輕輕地、試探性地吻上了她的唇。
蘇晴渾身劇顫,發出一聲細微的嗚咽,手下意識地抵在他的胸膛,卻軟弱無力。那陌生的、帶着男性氣息的溫熱觸感,如同電流般竄遍她的全身,讓她大腦一片空白。長期壓抑的情感需求和生理的空虛,在這一刻如同決堤的洪水,沖垮了她所有的矜持和顧慮。
她沒有反抗,反而在最初的僵硬後,生澀而笨拙地開始回應。這是一個壓抑太久的女人的本能反應,是對溫暖和關注的極度渴求。
空曠的展廳裏,只有兩人逐漸急促的呼吸聲和唇齒交纏的細微聲響,與牆上那些沉默的畫作一起,構成了一幅隱秘而悸動的畫面。
陳默的吻從一開始的輕柔,逐漸變得深入而富有侵略性,帶着一種引導和掌控的意味。他的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更緊地擁入懷中,感受着她身體的柔軟和微微的顫抖。
蘇晴完全迷失在這陌生而激烈的感官風暴中,只能被動地承受着,依附着他,仿佛他是茫茫大海中唯一的浮木。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蘇晴幾乎要窒息,陳默才緩緩放開她。
蘇晴臉頰緋紅,眼神迷離,嘴唇微微腫起,靠在陳默懷裏輕輕喘息着,渾身發軟。巨大的羞恥感和一種奇異的、新生的活力在她體內交織碰撞,讓她不知所措。
陳默看着她這副模樣,體內那股黑暗的欲望再次蠢蠢欲動,但他強行壓了下去。對於蘇晴,不能像對林薇薇那樣直接。他需要的是她心甘情願的沉淪,是情感與身體的雙重征服。
他輕輕撫摸着她的後背,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別怕……蘇晴,看着我。”
蘇晴抬起頭,對上他那雙深邃如潭的眼睛,那裏面似乎有漩渦,要將她徹底吸進去。
“我……”她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理智漸漸回籠,她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她竟然背叛了她的婚姻,和一個認識不久的男人……
“對不起,我……”她慌亂地想推開他。
陳默卻收緊手臂,不讓她逃離,目光堅定地看着她:“沒有什麼對不起。蘇晴,你值得被珍惜,被疼愛。而不是在那個冰冷的牢籠裏枯萎。”他的話語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照顧你,好嗎?”
他的承諾和強勢,奇異地安撫了蘇晴慌亂的心。是啊,那個家,何曾給過她一絲溫暖?趙凱又何曾在意過她的感受?她爲什麼要爲那段名存實亡的婚姻守節?
看着陳默真誠(至少看起來如此)而充滿魅力的臉龐,感受着他懷抱的溫暖和力量,蘇晴心中那道最後的防線,轟然倒塌。她閉上眼睛,將臉深深埋進他的胸膛,仿佛找到了最終的歸宿,輕輕地點了點頭。
陳默的嘴角,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冰冷的勝利微笑。
當天晚上,陳默回到家時,臉上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慵懶和滿足。
林薇薇像往常一樣準備好了晚飯,但她的嗅覺似乎異常敏銳。在陳默脫下外套時,她隱隱聞到了一種極其淡雅、卻絕非她所使用的香水的味道,那味道……帶着一種高高在上的優雅。
她的心猛地一沉。
吃飯時,她忍不住偷偷打量陳默。他心情似乎很好,甚至難得地主動問了她一句插花課的進展。但這反常的溫和,反而讓林薇薇更加不安。
她想起了酒會上那個氣質高貴的柳總,又想起了音樂會時陳默與之頷首示意的那個溫婉女人……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腦中形成。
難道……陳默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而且,是那種她根本無法相比的、真正的大家閨秀?
一股強烈的嫉妒和恐慌瞬間攫住了她。如果陳默有了更高級的獵物,那她這個被圈養在家裏的、上不得台面的替身,還有什麼價值?她會不會被隨時拋棄?
她看着陳默那張英俊卻冷漠的側臉,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她所以爲的“牢籠”,或許並非堅不可破。如果掌握鑰匙的人厭煩了,她隨時會被打回原形,甚至更慘。
這種認知讓她不寒而栗。
“你……今天好像心情很好?”她鼓起勇氣,試探着問,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陳默抬起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平靜無波,卻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
“嗯,談成了一筆不錯的生意。”他淡淡地回答,收回目光,繼續吃飯。
他的否認,在林薇薇聽來,更像是欲蓋彌彰。
這一夜,林薇薇失眠了。她被自己的猜測和恐懼折磨着,第一次真正開始爲自己岌岌可危的未來感到恐慌。而睡在她身邊的陳默,呼吸平穩,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他確實掌握着一切。蘇晴的身心正在向他敞開,林薇薇的恐懼將成爲她更加馴服的枷鎖,而柳如玉的賞識,則是刺向趙家心髒的利刃。
復仇的樂章,已經奏響了漸強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