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許如煙探頭看過去。
只見被人群圍着的車座上,有個穿藏藍色粗布衣,戴白頭巾的中年婦女。
她懷裏抱着年齡大約五六歲,不斷抽搐、口吐白沫的小男孩,急得臉通紅,哭着要找大夫。
許如煙學過中醫,一眼就看出來這個小男孩是犯了小兒癲癇。
她眸光微閃,情況緊急,四處看了看,急忙扒開人群往角落裏跑。
中年婦女還在哭喊:“大夫,有沒有大夫啊!誰來救救俺家二娃!俺家二娃要不行了!救命啊!”
乘務員急匆匆趕過來,手裏拿着喇叭,也幫忙喊:“車廂裏有沒有大夫!有的話過來幫幫忙!”
“無關人員也別都圍着,散開點,給孩子通通氣!”
許如煙又急忙手裏拿着小藥瓶跑過來的時候,正聽見乘務員在找大夫。
她踮起腳尖,努力喊道:“我就是大夫!我手裏有藥!快讓我過去!”
周圍的人聞言,都紛紛給她讓開路,熱心的幫忙一起喊。
“這裏有大夫!快讓大夫過去!”
“快,快,都趕緊讓開,這裏有個大夫手上有藥,快讓她救孩子!”
許如煙很快就順利趕到中年婦女身邊。
她蹲下來,一邊打開藥瓶,一邊安慰說:“同志,您先別急,這是小兒癲癇,我手裏有中藥,讓他含着,我給他針灸!”
中年婦女早就慌得六神無主,她忙點點頭,抱着孩子哭道:“大夫,謝謝你......”
“幫我按住孩子!”
許如煙神色嚴肅,她把手裏的人參片塞到男孩嘴裏,讓他含着。
人參片是她剛剛跑到角落裏,趁人不注意從空間取出浸泡過靈泉水的,含住以後很快就能見效。
但爲了不引起別人懷疑,許如煙總要針灸做做樣子。
小兒癲癇可不好治,放到這個年代都算疑難雜症。
許如煙從口袋裏摸出隨身攜帶的針灸包,情況緊急,她沒條件消毒,只能直接取針扎入穴位。
從頭頂一路扎到臉頰、胸口、胳膊、手指......一共扎了二十多個調和陰陽、益氣補血、解毒醒神的穴位。
許如煙白淨的小臉緊繃,施完針後,長長舒出一口氣,笑道:“好了,孩子應該沒事了。”
中年婦女急忙哭着低頭去看。
果然,原本在她懷裏不斷抽搐、口吐白沫的小孩,病情已經漸漸平穩,躺在她懷裏累的閉眼睡着過去。
小男孩呼吸也慢慢恢復正常,他嘴裏還咬着人參片,苦澀的藥味讓他皺巴着稚嫩小臉。
中年婦女一驚:“二娃!二娃好了!”
她又抬頭,感激的看向許如煙,哭着說道:“神醫啊!您真是神醫!謝謝您救了俺娃的命!要是沒有您,俺家二娃可怎麼辦啊!”
許如煙謙虛的笑了笑:“我是大夫,大夫救死扶傷是應該的,不用謝。”
“針灸需要半小時,等着半小時以後,我再幫您取針。”
周圍的人都親眼圍觀了這場堪稱“奇跡”的針灸救治。
只見小姑娘就給孩子喂了個藥,拿針扎幾下,嘿,人就救活過來了!
圍觀的乘客都忍不住對着許如煙豎起大拇指,誇贊說:“真是神醫啊!大娘,你運氣真好,坐火車還能遇見有這本事的中醫大夫。”
“誰說不是呢,我剛才看孩子抽搐成那樣都害怕,的虧車廂裏有大夫會治這病啊。”
“同志,你叫什麼名字啊,這可是大功勞,回頭大娘不得高低送你個錦旗?”
許如煙倒是也低調謙虛,揮揮手起身笑道:“我路過救人又不求回報,都是身爲大夫應該的,不用錦旗。”
“大娘,你先看着孩子,我去吃個飯,等會兒再過來。”
許如煙想走,中年婦女怕她不想要回報偷跑,急忙喊住說:“快,快把人攔着,我還沒感謝大夫呢!”
有人熱心,幫忙攔了下,勸着說:“同志,你救了人家孩子,要是不接受感謝,大娘怕是一輩子過不安生。”
倒也是這麼個理兒。
許如煙摸了摸下巴,幹脆說:“這樣,我在這裏陪你等着,半小時後給孩子取完針,我再走,這樣你放心不。”
中年婦女心裏過意不去,讓旁邊的人幫她取行李:“大夫,你要是餓,我這裏有吃的,都是些農村帶來的粗糧,您別嫌棄。”
“不嫌棄。”
許如煙笑了笑:“勞動人民最光榮,農民種糧食不容易,每一顆都該珍惜。”
旁邊的大哥也是個敞亮人,見狀急忙讓起身,憨厚笑着說:“大夫,你坐我這裏吃飯,別站着。”
許如煙也不矯情,大大方方坐下來。
她一坐,就有人開始熱情的給她投喂吃的。
車廂裏的人大多善良淳樸,許如煙剛救完人,待遇自然蹭蹭往上漲。
她笑着應下,也不好拒絕,只是從隨身攜帶的軍綠色挎布包裏,也拿出一袋雞蛋糕來分享。
半小時過後。
許如煙雖然沒去餐廳車廂,被投喂一通,肚子也吃的圓滾滾的,各種零嘴吃食,算是大飽口福。
她洗個手,又表情嚴肅着給孩子取完針,才總算徹底放鬆下來。
“行了,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許如煙摸了下孩子的額頭,確認沒有發燒後,將銀針收到針灸包裏,笑了笑。
中年婦女感激的看她:“大夫,您方便就留個名字吧,回頭俺回村裏後,讓村長幫忙給您送錦旗。”
“俺......俺真不知道該怎麼感激您,這樣,俺給您跪下磕頭!”
中年婦女說着又想哭,抱着孩子就要起身下跪。
許如煙一驚,嚇得急忙攔住她:“別別別,舉手之勞,您別這樣,太客氣了!”
許如煙扶着中年婦女,想了想,說:“這樣,要不您還是送我錦旗吧。”
錦旗象征着榮譽,多少都不嫌多,越多,拿出去別人就越尊重你。
許如煙留下自己名字,剛要說自己下鄉的地點,中年婦女懷裏的孩子就悠悠醒過來。
“娘......”
“哎呀,二娃!”
中年婦女一驚,急忙低下頭,又哭着捧起孩子的臉,慌張問他:“二娃,你怎麼樣啊,還有沒有事?身體哪裏不舒服?”
“哎呦喂,你可嚇死娘了,幸好車廂裏有個會治病的大夫,不然......不然娘都不知道怎麼辦啊!”
二娃懵懵懂懂的,病剛好,小腦袋瓜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他乖巧的抱着中年婦女的脖子,溫熱的小手有些費力的幫她擦眼淚,稚嫩的小奶音,安慰說。
“娘,您別哭了,我沒事,咳咳......我真沒事。”
二娃咳嗽幾聲,小臉有點發白。
中年婦女一驚,又慌忙抱緊他,關心的問:“二娃,你有哪不舒服,可千萬別瞞着,咱們娘倆運氣好,這裏有大夫會看病,你快和大夫說。”
“娘,我真沒事,就是嘴巴有點苦......”
二娃小臉皺巴巴的。
許如煙忍不住笑道:“苦是正常的,你剛含了藥片。”
她又去安慰中年婦女:“大娘,您也別着急,二娃沒事,您回去給他補補身體,沒問題的。”
中年婦女聞言,這才猛的鬆了口氣。
不過,她很快又有些窘迫的紅了臉,緊張的問:“大、大夫......您給二娃喂的藥片,要多少錢咧?”
許如煙很快明白過來。
中年婦女穿的衣服都帶補丁,皮膚黝黑,應該經常下地幹活,想來也不富裕。
許如煙笑了笑:“沒事,不貴,不要錢。”
“或者,你實在過意不去,給我兩毛意思下也行。”
“兩毛有!兩毛有的!”
中年婦女急忙點點頭。
她從口袋裏掏錢,感激的又和許如煙聊了很多。
許如煙也是這會兒才知道,中年婦女名字叫做王桂花,是個挺苦命的人。
王桂花是遠嫁到婆家,她家裏沒錢,相當於父母給她賣了換彩禮,攢錢去給家裏弟弟娶媳婦。
王桂花的婆家對她倒是還好,就是婆家有個大哥和大嫂,成天和她不對付,對她橫眉冷眼的,頤指氣使,什麼髒活累活都給她幹,幹不好就打罵。
王桂花的男人身體不好,不能下地,大哥就相當於家裏唯一能幹活的年輕男丁,家裏自然也沒人能幫她說話。
這次她坐火車跑回娘家,就是家裏實在待不下去,想回娘家喘口氣。
結果回到娘家後,他們反而怒氣沖沖把自己趕出來,說她不孝順公婆太丟臉,讓她趕緊回婆家伺候人。
王桂花越說越難過,摸摸眼淚:“唉,俺命苦倒是沒啥,可憐俺娃,也跟着俺過苦日子。”
許如煙也很同情,忍不住問她:“王姐,你婆家是哪裏啊?”
“白家村。”王桂花有些哽咽。
許如煙一驚:“大西北的白家村?”
王桂花一怔:“許大夫,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去那裏下鄉。”許如煙笑了笑,說:“這不巧了!”
“王姐,你要是願意,說不定我能幫忙把你丈夫治好,這樣,你以後在家裏有人撐腰,就不用過苦日子了!”
王桂花也沒想到這麼湊巧,許如煙下鄉的地方,就是她嫁去的村子。
她哭着抹眼淚,滿臉感激:“許大夫,真的太感謝你了,這是救命的恩情啊,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
“這樣,俺婆家的公公就是白家村村長,等你下鄉以後,俺讓公公給你發錦旗,全村表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