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的儀仗隊如一條蜿蜒的長蛇,緩緩遊出城門。秦嶽策馬隨行在側,烈日將他的鐵甲曬得發燙。每過一刻,他心中的不安就加重一分——日頭已經偏西,距離與林微約定的時辰越來越近。
"秦將軍。"杜如晦突然勒住繮繩,停在了一處高坡上。夕陽從他背後斜照過來,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正好籠罩在秦嶽身上,"聽聞近日北狄又有異動?"
秦嶽握繮繩的手微微收緊,臉上卻不露分毫:"回大人,不過是些遊騎騷擾,不足爲懼。"
"哦?"杜如晦從袖中緩緩抽出一塊焦黑的布條,上面沾着可疑的黑色粉末,"那將軍可知,北狄人何時得了這等雷霆手段?"
秦嶽心頭一緊,面上卻故作困惑:"末將愚鈍,還請大人明示。"
"將軍何必裝糊塗。"杜如晦突然俯身,聲音壓得極低,"那個北狄'異人'能造霹靂火器,而將軍你..."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也通曉奇技。世上哪有這般巧合?"
就在這時,北方的天空驟然亮起一道刺目的火光,緊接着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傳來,連腳下的土地都爲之震顫。秦嶽猛地轉頭,只見青州城方向騰起一團巨大的黑煙——那是城牆的位置!
"全軍回防!"秦嶽厲聲喝道,不等杜如晦回應便調轉馬頭。
"攔住他!"杜如晦的尖叫聲在身後響起,"秦嶽通敵叛國!"
箭矢破空之聲從耳畔掠過。秦嶽俯身馬背,長劍出鞘,在夕陽下劃出一道道銀亮的弧光。擋路的兵卒紛紛退避,他如離弦之箭般沖向城門。
眼前的景象讓秦嶽心頭冰涼——北城門已被炸開一個巨大的缺口,硝煙中隱約可見金發碧眼的身影正在指揮北狄士兵沖鋒。克勞斯!這個德國瘋子真的把黑火藥造出來了!
秦嶽猛夾馬腹,繞向西城門。老槐樹下空空如也,只有幾枚雜亂的腳印和一塊被踩碎的玉佩——那是他送給林微的貼身之物。
"將軍!"趙虎從灌木叢中跌跌撞撞地沖出來,臉上滿是血污,"林小姐被杜如晦的人抓了!正押往刺史府大牢!"
"北狄人呢?"
"東門已破!周將軍帶着殘兵在巷戰!"趙虎喘着粗氣,"那個妖人...他造的霹靂彈所向披靡!"
秦嶽的指節捏得發白。克勞斯的黑火藥武器在這個時代簡直就是降維打擊。但現在,他必須先救出林微。
"召集還能動的弟兄。"秦嶽的聲音冷得像冰,"我們去刺史府。"
"這...這可是造反啊!"趙虎瞪大了眼睛。
秦嶽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封密信:"杜如晦私通北狄的證據在此。到底是誰在造反?"
夕陽將青州城的屋瓦染成血色。秦嶽望向刺史府的方向,長劍在手中輕顫。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他都必須救出林微。至於那個德國瘋子...等解決眼前的危機,他自有辦法對付。
遠處又傳來一聲爆炸的巨響,驚起漫天鴉群。秦嶽一夾馬腹,沖向那片血與火交織的城池。在他身後,數十名鐵甲騎士默默跟上,馬蹄聲如悶雷般滾過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