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臉?”周淮安冷哼一聲,大拇指狠狠摩挲着她的紅唇,
“你知不知道,剛才台下那幾百號男人,眼珠子都快粘在你身上了!”
他嫉妒。
嫉妒得發狂。
想把她藏起來,藏在一個只有他能看到的地方,
不讓任何人窺探她的美,她的才華。
“藺妙妙,你這雙手,彈琴很好聽。”
周淮安抓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然後一路向下,落在她纖細的腰肢上,猛地收緊。
“但這把腰……”
忽然湊近她耳邊,聲音危險又色氣,燙得藺妙妙渾身一顫:
“以後只能給我掐。”
“要是再敢去跳舞給別人看,我就把你的腿……”
“打斷?”藺妙妙挑釁地看着他。
“不。”周淮安咬住她的耳垂,含糊不清地低吼,
“架在我肩·膀上,三天都不放下來。”
昨晚的禮堂演出,徹底讓藺妙妙在大院裏出了名。
以前大家說起她,那是花瓶,敗家娘們,狐狸精。
現在再提起來,語氣裏多少帶了幾分酸溜溜的敬畏。
人家那手鋼琴彈得,確實是有點東西。
但這名聲太盛,有人就坐不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政委愛人張大娘就夾着個公文包,笑呵呵地登了周家的門。
“小藺啊,起了沒?”
藺妙妙剛給周淮安系好風紀扣,把人送出門,正準備收拾屋子。
一見張大娘,連忙迎了進來,泡上了昨兒剛買的高碎茶。
“大娘,這麼早,有事兒?”藺妙妙笑得乖巧。
張大娘喝了口茶,也不拐彎抹角
:“是這麼個事兒。咱們隨軍家屬呢,一般都要安排個工作。雖然周團長津貼高,養你沒問題,但這人要是閒着容易憋出病來,組織上想着,給你安排個活兒。”
藺妙妙眼睛一亮。
她正愁天天在家沒事幹呢。
“聽從組織安排。”藺妙妙表態很快。
“這就對了。”張大娘一拍大腿,
“咱們大院現在空缺的崗位不多。一個是炊事班幫廚,一個是服務社理貨員,還有一個是育紅班(幼兒園)的保育員。”
藺妙妙還沒說話,門外突然傳來一道看似溫婉,實則尖銳的聲音。
“張大娘,我覺得炊事班最適合藺嫂子了。”
林雪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手裏還假模假式地拿着兩顆蔥,像是路過。
她走進屋,眼神在藺妙妙那雙白嫩如蔥根的手上掃了一圈,眼底閃過一絲惡毒的快意。
“藺嫂子做的紅燒肉那麼好吃,去炊事班正好發揮特長。而且炊事班人多熱鬧,大家都能跟嫂子學學做菜。”
林雪笑着說道,“至於服務社和育紅班,那都需要細心和耐心的,藺嫂子畢竟剛來,怕是不太適應。”
藺妙妙心裏冷笑一聲。
去炊事班?
那是整個部隊最累最髒的地方。
天天對着煙熏火燎,洗幾百號人的碗,切幾百斤的菜。
林雪這是想廢了她這雙手,
順便讓她徹底淪爲一個滿身油煙味的黃臉婆。
張大娘有些猶豫:“這炊事班是不是太累了點?小藺這身板……”
“勞動最光榮嘛。”林雪搶話道,
“咱們軍嫂哪能怕累?藺嫂子,你說是吧?除非你那是資產階級小姐做派,看不起勞動人民?”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若是換了旁人,怕是只能硬着頭皮答應了。
藺妙妙卻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
“林同志說得對,勞動最光榮。”
藺妙妙站起身,理了理裙擺,目光略過林雪,直直看向張大娘,
“不過大娘,我覺得這三個崗位,都不適合我。”
林雪嗤笑一聲:“怎麼?嫌累?還是嫌錢少?藺妙妙,部隊可不是你家,沒有大小姐的待遇。”
“我是嫌——大材小用。”
藺妙妙微微昂起下巴,那股子刻在骨子裏的自信瞬間迸發出來,“張大娘,我聽說咱們駐地子弟中學,一直缺個英語老師?”
張大娘一愣:
“是有這麼回事。原來的老師隨軍調走了,現在是一個數學老師兼着,也就是教教字母。可是小藺,那可是初中得有真才實學。”
“英語老師?”林雪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藺妙妙,你會彈兩首曲子我承認你厲害,但教書育人可不是鬧着玩的,那是洋文,你別誤人子弟。”
在這個年代,會英語的人那是鳳毛麟角。
“是不是誤人子弟,試試不就知道了?”
藺妙妙轉頭看向林雪,
“林同志,既然你這麼不看好我,那咱們打個賭怎麼樣?”
“賭什麼?”林雪被她的眼神刺了一下,下意識後退。
“如果我通過了學校的考核,當上了英語老師。你就當着全大院人的面,把你那文工團的先進個人獎狀撕了,承認自己目光短淺,有眼無珠。”
藺妙妙的聲音清脆。
“你敢嗎?”
林雪臉色一僵,被激得熱血上涌:
“賭就賭,你要是考不上,就老老實實去炊事班洗三個月的碗。還要給全院家屬道歉,承認你就是個好高騖遠的草包。”
“一言爲定。”
藺妙妙紅唇輕勾,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張大娘看着這就杠上的兩人,也是無奈,只能拍板:
“行,正好今天下午學校有個公開課選拔,本來是想從團裏找個幹事的,小藺你也去試試,咱們憑本事說話。”
……
中午,周淮安回來吃飯。
剛進門,就感覺氣氛不對。
藺妙妙正坐在桌前翻看一本泛黃的英文原著,神情專注,連他進門都沒聽見。
“要當老師?”
周淮安脫下作訓服,只穿着一件軍綠背心,露出結實的肌肉。
顯然已經聽到了風聲。
這大院裏就沒有秘密。
“嗯。”藺妙妙合上書,抬頭看他,眼神有些忐忑,“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張揚了?”
畢竟在這個集體主義至上的年代,
她這種鋒芒畢露的性格,很容易招人恨。
周淮安走過來,粗糙的大手在她頭頂揉了一把,把她原本梳好的發型揉得亂糟糟的。
“張揚什麼?”
他伸手拉開椅子坐下,拿起桌上的涼白開灌了一大口,喉結上下滾動,帶着一股子野性的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