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筒刺眼的光柱像把利劍,死死釘在兩人身上。
廢紙堆氣味刺鼻,身下的硬紙板硌得背生疼,但更讓顏昭頭皮發麻的是身上壓着的男人。
秦長風那硬邦邦的胸膛緊貼着她,心跳聲沉穩有力,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過來,震得她耳膜鼓噪。
那幾個黑影腳步頓住了。
“滾!聽不懂人話?”
秦長風猛地支起上半身,一只手還死死按着顏昭的後腦勺,把她的臉按進自己懷裏,不讓光照到。
他另一只手抓起旁邊的半塊磚頭,狠狠砸向那束光。
“砰!”
磚頭砸在鐵皮牆上,動靜巨大,帶着股要吃人的暴戾。
光束猛地晃了一下,移開了。
那幾個黑影被這股子凶悍勁兒鎮住了。
這年頭,鑽廢品站搞破鞋的不少,但敢這麼橫的,多半有點背景或者是個亡命徒。
“大哥,好像是……搞對象的野鴛鴦?”
“晦氣!別看了,正事要緊。”
領頭的人低聲罵了一句,手電筒往別處掃去:“去那邊翻翻!耗子肯定把東西藏這了。”
幾個人罵罵咧咧地往廢品站深處走去。
顏昭臉埋在秦長風懷裏,鼻尖全是那股好聞的皂角味,混着男人身上灼人的熱度。
她甚至能感覺到秦長風說話時胸腔的震動。
【我滴個乖乖,這演技,奧斯卡欠他一個小金人啊!】
【這聲‘滾’喊得,中氣十足,霸氣側漏!不愧是當團長的,嚇死個人。】
【不過……老秦這手是不是放錯地方了?按我後腦勺幹嘛?怕我那傾國傾城的臉露出來把特務美死?】
【哎呀,這姿勢……雖然是爲了革命事業,但他這大腿正頂着我……嘶,真結實。也不知道以後哪個妖精有福氣……哦不對,現在我是合法妖精。】
秦長風渾身僵硬,按着她腦袋的手指差點抽筋。
這女人!
生死關頭,她腦子裏能不能有點正經東西?
什麼妖精?什麼福氣?
他深吸一口氣,借着夜色掩護,壓低聲音:“別動。他們還在附近。”
顏昭乖巧地縮在他懷裏,甚至還得寸進尺地往他大衣裏鑽了鑽,小手不老實地在他腰側抓了一把。
【冷死我了,借個火取取暖。】
【這腰,極品啊。不僅硬,還挺有彈性。摸一把少一把,趁現在多摸兩下,就當是出場費了。】
秦長風額角青筋狂跳,忍得牙都要咬碎了。
他猛地扣住那只作亂的手,眼神警告地盯着懷裏那雙在黑暗中亮得驚人的眼睛。
兩人就這樣維持着曖昧又緊繃的姿勢,直到那邊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另一側圍牆外。
“走了。”
秦長風翻身而起,動作利落地整理好衣領,順手把顏昭拉起來。
顏昭拍了拍身上的灰,剛想說話,秦長風已經脫下軍大衣,兜頭給她罩上。
“穿好。回家。”
吉普車沒開來,兩人是翻牆出來的,現在還得翻牆回去。
一路上,秦長風走得飛快,顏昭裹着大衣,跟只企鵝似的在後面小跑。
【走慢點啊!腿長了不起啊?】
【剛才那幾個同夥肯定還沒走遠,咱們這是戰略性撤退。不過那五根大黃魚沒拿成,有點虧……】
前面的身影突然停下。
秦長風回頭,目光深邃:“虧不了。”
顏昭一愣:“啊?”
“回去分贓。”
……
凌晨三點,秦家二樓臥房。
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只開了一盞昏黃的台燈。
顏昭盤腿坐在床上,像只剛偷完雞的小狐狸,一臉防備地看着面前的秦長風。
“拿出來吧。”
秦長風坐在椅子上,指尖輕輕敲擊着桌面,“顏昭同志。”
顏昭眨眨眼:“拿什麼?老公你說什麼呢?我聽不懂。”
【裝傻到底!只要我不拿出來,那就是我的!】
【空間可是我的命根子,絕對不能暴露。雖然他好像看見東西憑空消失了……但我可以說我會變魔術?或者特異功能?】
秦長風看着她眼珠子亂轉的樣子,無奈想笑。
“廢品站,保險櫃,油紙包。”他言簡意賅,“還有,憑空消失。”
顏昭身子一僵。
【完了,這回真賴不掉了。】
【這男人太精了!而且他剛才也沒問我怎麼弄沒的,直接讓我拿出來……這態度,是在幫我兜底?】
【賭一把!反正證都領了,他要是敢把我不正常這事兒捅出去,我就說他是同夥!還要告他始亂終棄!】
顏昭深吸一口氣,小臉一垮,做出一副委屈樣:“老公,你凶什麼嘛。人家拿出來就是了。”
她手一揮。
“譁啦——”
一堆東西憑空出現在床上。
除了那個油紙包和信封,竟然還有……
半只燒雞,一瓶紅花油,一堆大白兔奶糖,以及……顏建東書房那個消失的紫砂壺。
秦長風:“……”
顏昭尷尬地把燒雞往身後藏了藏:“咳,那個……順手,順手。”
【哎呀,操作失誤,把存貨帶出來一點。】
秦長風沒理會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伸手拿過那個油紙包和信封。
油紙包打開,裏面並不是顏昭心心念念的大黃魚。
而是一疊厚厚的美金,還有幾塊成色極好的老玉。
顏昭眼睛瞬間直了。
【美金!這年頭美金可是硬通貨!這一疊得有好幾千吧?換成大團結那就是……發財了!】
【還有那玉,看着就像老物件,將來肯定值錢!】
她伸出爪子,試圖去夠那疊美金:“那個……見者有份?”
“啪。”
秦長風毫不留情地拍掉她的手:“這是證物。要上交。”
“啊?”顏昭哀嚎一聲,整個人癱在床上,“充公啊?那我們不是白忙活了?”
【周扒皮!黑心資本家!連口湯都不給喝!】
【早知道剛才就該藏空間裏不拿出來!虧大發了!】
秦長風看着她那副痛心疾首的財迷樣,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不白忙。”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存折,放在桌上推過去。
“這是我的工資折。以後歸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