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鍾前。
“這哥們誰啊,爆拽!”
相比起模樣恐怖的死侍,騎天馬、持長槍的奧丁每個像素點都透露着霸道,龐大體型的確有壓迫感,但也就那樣,路明非以前老擱天台上晾着,放眼望去哪棟不是高樓大廈?哪處不堵得人心慌慌的?更別說能突破天際的高達了。
繪梨衣搖搖頭,顯然她也不認識如小山般雄偉的奧丁。
但她有辦法治祂。
點開今日角色(大運特供),選擇最後一欄——召喚大運N9H遠航(未知)的一縷分身!
邁巴赫附近的風雨驟止,雷霆涌動間,大運N9H遠航磅礴的車身憑空顯現,十輪咬地,燈照如陽,“力量遠不如真身,但撞死它綽綽有餘。”
——附在手環裏的大運是這麼說的。
“這還是我認識的大運嗎?!”路明非猛地拉開車門,耀眼雷芒灑在他和繪梨衣的臉上,下一瞬,兩人一同脫離座位來到大運頭頂。
“未來,皆有可能。”大運N9H遠航的話在空中飄蕩,聲音空靈清淨如天降梵音。
“不愧是大運前輩啊,”路明非感受風雨拂面,遙望遠處奧丁,莫名有些心潮澎湃,“繪梨衣,想不想幹掉那個裝逼犯?”
繪梨衣不知道裝逼犯是什麼,但她能看出奧丁是阻止她去主題公園的罪魁禍首,是超級大壞蛋。
她點頭回應。
“OK!大運前輩,拜托你了!”
“小事。”
大運N9H遠航咆哮着向奧丁沖鋒。以楚天驕的角度來看,視野邊緣掠過一道殘影、風息、雨水向天倒灌,這三件事幾乎發生在同一時間。
煥發幽藍色澤的雷光狂野而不外揚,只披拂大運和兩人周身。雷光在風雨中穿梭,比燒紅的鐵塊在泡沫板中下沉還順暢,依賴於它,路明非和繪梨衣仍舊屹立原地,仿佛與大運合爲一體。
“爽!”
路明非體會不到風刮雨砸的滋味,但倒流的血江和迅速擴大的巨物,還是給他帶來了不小的視覺沖擊,他感覺自己是馳騁沙場的將領,哪怕帶給敵人威脅的並不是他。
可奧丁不這麼想。
因爲大運藏芒在身,所以奧丁只加強了警戒,沒有絲毫要回避的意思,可當路明非無限逼近時,祂不再戒備,也不再回避,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逃。
八足天馬高高揚起前蹄,扭曲的漩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展開。
可在誕生於無盡古老處的雷霆面前,奧丁的一舉一動都不過是嬰兒的蹣跚學步。
逆向的扭曲雷霆漩渦疊加在奧丁展開的空間之門上,抵消漩渦的同時凝滯這片空間,八足天馬的蹄子劃過虛空,只蕩開些許卑微的漣漪。
“大運前輩不撞無名之輩,”路明非狗仗人勢,囂張地指向奧丁,“獨眼,留下名來!”
“……”
“留下名來!”繪梨衣跟着大喝。
“……”
奧丁緘口不語,高舉手上的暗金長槍作投射狀。
路明非以爲對方真要弓身投槍,連忙拉着繪梨衣趴下。
等身子貼緊大運前輩的“頭皮”後,他再悄悄抬頭觀望,奧丁依舊維持投射之姿,可手上的長槍卻不見蹤影。
再一眨眼,那狀若樹枝的彎曲長槍倏忽出現在斜上方,槍尖一點緩慢放大,宛若參天樹影攜星光墜落,無數人想象中的末日白光逐漸侵染視野,映照得路明非被嚇傻的臉龐黑白分明。
關鍵時刻,大運N9H遠航分身迎光漲大,咆哮的雷龍從車底涌出。
噙滿神性的毀滅氣息將槍身卡在半空,雷龍一股腦灌入槍尖,毫無阻礙地順着長槍上的螺紋奔騰,星光熄滅,樹影潰爛,古老長槍銘刻的“一旦投出,必定命中目標”規則被強行扭向雷龍。
在雷龍消散之前,昆古尼爾寸寸折威,永恒長槍失掉永恒,一如它在奧丁手上時那般,乖巧得像一杆普通的樹枝,被引力拉扯着墜向大地。
長槍的墜落注定了奧丁的敗局。
如果說八足天馬是小山丘,那麼瞬間漲大的大運分身便是泰山。
泰山壓頂,避無可避。
奧丁緊縮的瞳孔、後仰的身軀和天馬四足向天的掙扎動作,全落在路明非眼裏,在他反應過來之前,比寫字樓還宏偉的輪胎已經輕描淡寫地滾過去了。
前兩個轉向輪將奧丁和祂的馬壓縮成Zip格式,後八個驅動輪又將祂們碾成路面塗鴉,粗大的雷電擠出排氣管,細致入微地摧毀這幅遼闊的塗鴉,以確保高架橋的整潔。
“我還以爲減速帶呢!”BOSS戰打完了,路明非才開啓他的嘲諷技能。
路明非覺得自己有點小人得志,但誰讓他是瘦小無力的普通人呢?這麼大只的玩意,想罵罵不了,想打打不過,一槍過來倒欠十條命,能當事後放狠話的小人很不錯了。
“我以前在網上見過類似的話。”大運N9H遠航感慨道。
奧丁死後,大運的分身也隨之消散,這句話是從繪梨衣的手環裏傳出的。
雷光包裹着路明非和繪梨衣,讓兩人平穩地飄落路面,不至於摔個四仰八叉。
路明非牽着繪梨衣的手,笑嘻嘻地走向邁巴赫。
楚天驕憋了一堆話,但最終什麼也沒說,回過頭,對楚子航說了幾句安慰的話,隨後帶着三人離開這裏。
雨過天晴,標示牌上終於不再有“0路”字樣。
路明非不得不贊嘆芥蘭牛肉蓋面的生命力,等到了主題公園的時候,袋子還有餘溫。
幾人圍坐在石桌前解決午餐。
路明非再次展示了他的特點——沒心沒肺,楚天驕不說,他也不問,面條吸溜完就跟繪梨衣一起散步,一如既往,只不過地點換成了雨後的叢林。
楚子航就不一樣了,父子倆只沉默了片刻,便進入一問一答模式。
這一天,一位少年接觸到了全新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