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
體內如同被投入了滾油的沸水，水土靈根激烈排斥，新得的接近極品水靈根本源與原有的水靈根融合不暢，更與那赤金焰火線水火不容。每一次呼吸都牽扯着撕裂般的痛楚，靈力在經脈中橫沖直撞，幾乎不受控制。喉嚨裏滿是腥甜，眼前陣陣發黑，全憑一股頑強的意志力支撐着，才沒有一頭栽倒。
身後，碧波潭方向的喧囂早已聽不見，但他知道，混亂必然已經擴大。秦玉兒遇襲，天賦莫名消失，這消息一旦傳回秦家，必將引發地震。追查很快就會展開，他必須遠離。
然而，身體的狀況已不容許他繼續長途奔逃。經脈多處傳來灼熱與冰寒交替的劇痛，那是沖突加劇、即將破損的征兆。再不加以疏導壓制，不等追兵到來，他自己就會先一步爆體而亡。
“必須……立刻……找個地方……療傷……” 秦風扶着一棵古樹，劇烈喘息，目光掃視四周。
這裏已是碧波潭邊緣山脈的深處，人跡罕至，古木參天，藤蔓纏繞。他勉強開啓“掠奪視野”，視野中一片模糊，只有零星的草木微光。
就在他幾乎絕望，準備隨便尋個山洞賭一把時，目光忽然被左前方一處不起眼的崖壁吸引。
那崖壁下半部覆蓋着厚厚的青苔和藤蔓，但在“掠奪視野”殘存的感知中，那片區域的靈氣流動似乎有些異常，隱隱帶着一絲……陰寒與水汽？
水汽？此地距離碧波潭已有十數裏，深山之中，何來如此明顯的水汽？
秦風心中一動，掙扎着挪了過去。撥開層層藤蔓，一股更加清晰的陰寒溼氣撲面而來。藤蔓之後，赫然是一個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狹窄裂縫，黑黢黢的，不知通向何方。
裂縫口有微弱的空氣流動，帶着溼意，顯然並非死路。
“或許……是地下暗河或水脈的出口？” 秦風不及細想，此刻任何可能藏身且帶有水汽的地方，對他壓制體內水火沖突或許都有幫助。他一咬牙，側身擠進了裂縫。
裂縫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並未開朗，但空間稍大，足以讓人直立行走。通道曲折向下，溫度明顯降低，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水汽和一股淡淡的、陳腐的腥味。腳下開始出現溼滑的苔蘚和淺淺的積水。
秦風扶着冰冷潮溼的岩壁，深一腳淺一腳地向下摸索。越往下，水汽越重，腥味也越發明顯，其中似乎還夾雜着一絲極其微弱的……煞氣？
大約下行了兩三百步，前方隱約傳來汩汩的水流聲。通道盡頭，是一個天然形成的、約莫兩三丈方圓的石窟。石窟一側，一條僅有三四尺寬、水流湍急的暗河從岩壁中涌出，又消失在另一側的岩縫中。暗河水質渾濁，泛着一種不正常的暗綠色。
而在石窟中央，靠近暗河岸邊，有一小片相對幹爽的石地。石地旁邊，散落着幾塊慘白色的、像是某種大型魚類或水獸的骨骼碎片。那股淡淡的腥味和煞氣，正是從這些骨骼和暗河水中散發出來的。
【目標：未知水獸殘骨（年代久遠）】【可掠奪：微弱陰煞死氣（凡階下品）】
【目標：幽煞暗河水（受陰煞侵染）】【可掠奪：陰寒煞氣（凡階中品）】
幽煞暗河？陰煞死氣？
秦風心中一凜。這絕非善地。長年受陰煞侵染的水和獸骨，說明此地很可能曾是某種陰寒屬性妖獸的巢穴，或者幹脆就是一處天然的陰煞匯聚點。這種地方，對於尋常修士而言，有害無益，久待甚至可能被煞氣侵蝕，損害根基。
但此刻，秦風看着那暗綠色的河水，感受着空氣中彌漫的陰寒煞氣，一個近乎瘋狂的念頭，卻猛地竄入他的腦海。
陰煞屬陰，寒溼。他的體內，此刻正有水火不容，土水相克，沖突的核心之一，正是新得的、接近極品的水靈根過於旺盛，且與赤金焰火線激烈對抗。
水勢過旺，需土克，亦需……引導？或者，以毒攻毒？這陰寒煞氣，能否暫時壓制、甚至“中和”一部分過於活躍的水系力量，爲調和沖突爭取時間？
這個念頭毫無根據，風險極大。煞氣入體，輕則損傷經脈，重則侵蝕神魂，走火入魔。但秦風已別無選擇。體內的沖突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他等不到找到更安全、更溫和的調和辦法了。
“賭了！” 秦風眼中閃過一絲狠色，拖着幾乎散架的身體，走到那片相對幹爽的石地，盤膝坐下。
他沒有立刻去接觸那幽煞暗河水，而是先嚐試運轉《厚土訣》。土屬性靈力厚重沉穩，有鎮壓、包容之效，或許能暫時穩定局面。
然而，靈力剛一調動，丹田內便傳來更劇烈的排斥反應，水土靈根沖突加劇，他悶哼一聲，嘴角又溢出一縷鮮血。
“不行……不能強行調和。” 秦風立刻停止。他意識到，在找到根本的調和之法前，任何強行運轉單一屬性功法的行爲，都可能火上澆油。
他深吸一口氣，忍着劇痛，將注意力集中到新得的“初級水靈體”上。這體質賦予了他對水屬性靈氣更強的親和與掌控力，或許……能讓他嚐試引導體內狂暴的水靈之力？
他小心翼翼地，不去觸碰靈根本源，而是僅僅調動水靈體帶來的那一絲對“水”的感應和控制力，嚐試着，將體內那些因沖突而散亂、暴走的水屬性靈力，一絲絲地，朝着體表、朝着四肢末梢引導。
這是一個極其精細且痛苦的過程。就像在沸騰的油鍋裏撈取特定的水滴。每一絲靈力的移動，都牽扯着受損的經脈，帶來針扎般的刺痛。
但漸漸地，似乎有了一點效果。部分狂暴的水靈之力，被他引導着，緩緩滲出體表，在他皮膚上形成了一層極其淡薄、幾乎看不見的溼潤水光。
而就在這層水光出現的刹那，石窟中彌漫的陰寒煞氣，仿佛受到了吸引，開始自發地、絲絲縷縷地朝着秦風匯聚而來！
陰煞之氣觸及那層水光，並未直接侵入秦風體內，而是如同遇到了同源的介質，開始緩緩地滲透、融入。
一股刺骨的冰寒，瞬間順着皮膚蔓延！這冰寒不同於尋常的寒冷，更帶着一股侵蝕生機、擾亂心神的陰邪之意！
秦風身體劇震，臉色瞬間青白交錯。但他沒有退縮，反而咬着牙，維持着那層水光的引導，同時，分出一縷心神，嚐試溝通丹田內的赤金焰火線！
“赤金焰……屬火，至陽，能焚邪煞……或許，能以此焰，淬煉這侵入的陰寒煞氣，化害爲寶？”
他小心翼翼地，從那暗金色的火線中，分出一縷比發絲還要細微的焰力，順着經脈，緩緩引導至體表，與那滲透進來的陰寒煞氣接觸。
嗤——！
如同燒紅的鐵塊落入冰水，劇烈的反應瞬間發生！陰寒煞氣在赤金焰的灼燒下，發出無聲的“尖嘯”，瘋狂掙扎、消融，同時釋放出大量的陰寒能量和一絲絲……被淨化後的、相對精純的冰寒水靈之氣？
這冰寒水靈之氣，雖依舊陰冷，卻少了那份侵蝕心神的邪煞之意，反而帶着一種沉靜、凝固的特性。
秦風福至心靈，立刻以水靈體的操控力，引導着這縷被赤金焰“淬煉”過的冰寒水靈之氣，緩緩匯入體內那些依舊狂暴、但已被部分引導出來的水屬性靈力之中。
奇妙的變化發生了。
這縷冰寒水靈之氣，如同最好的鎮靜劑和凝固劑，一進入那團狂暴的水靈之力，立刻讓後者的躁動平息了不少，並且帶上了一絲相同的沉靜冰寒特性。原本水火不容的對抗，似乎因爲水屬性一方性質的微妙改變（從活躍靈動變得沉靜陰寒），而減弱了一絲？
更重要的是，這縷冰寒水靈之氣，似乎對新得的、接近極品的水靈根本源，有着一種奇異的吸引力。它主動朝着水靈根本源靠攏，並隱隱有融入、壯大的趨勢。
有效！雖然過程痛苦萬分，如同同時經受冰火兩重天的酷刑，但思路是對的！
秦風精神一振，強忍着煞氣侵蝕的冰寒刺痛和赤金焰灼燒經脈的灼熱劇痛，開始更大膽地嚐試。
他不再僅僅被動引導體表的水光吸引煞氣，而是主動運轉《燃火訣（殘篇）》中粗淺的控火法門，操控着那一縷赤金焰力，如同最靈巧的鍛錘，主動去“捕捉”和“淬煉”空氣中、以及嚐試靠近暗河水邊、引動更多的陰寒煞氣入體！
這是一個極其危險和艱難的過程。他必須同時維持水靈體對水靈之力的引導、赤金焰對煞氣的淬煉、以及自身意志對煞氣負面影響的抵抗。神識和靈力的消耗巨大，經脈承受着冰火交織的雙重折磨。
但他堅持着。每一次煞氣被赤金焰淬煉，轉化爲冰寒水靈之氣融入體內，他都能感覺到體內水系力量的狂暴減弱一分，水土沖突緩和一絲，就連與赤金焰的對抗日漸消減。
時間，在這幽暗陰森的地下石窟中，仿佛失去了意義。
秦風不知過去了多久，也許是一個時辰，也許是半天。他全身已被冷汗和冰霜交替覆蓋，臉色時而青紫，時而通紅，身體不住地顫抖，卻始終保持着那個盤坐的姿勢，如同磐石。
暗河邊的獸骨殘骸，似乎因爲他持續引動陰寒煞氣，而加速了風化，顏色更加慘白。那幽綠色的河水，也似乎黯淡了一絲。
終於，當又一股頗爲濃鬱的陰寒煞氣被引入體內，經過赤金焰艱難的淬煉，化作一股清涼沉靜的水靈之氣匯入丹田，與那接近極品的水靈根本源初步融合的刹那——
秦風體內一直激烈沖突的三股力量（水土靈根、赤金焰），達到了一種極其脆弱、卻暫時穩定的新平衡！
水靈根本源，在融合了大量經過淬煉的冰寒水靈之氣後，性質發生了一絲改變，不再完全是之前的活潑靈動，而是帶上了一種沉靜、陰柔、內斂的特質，與赤金焰的灼熱暴烈形成了某種互補而非純粹對抗的關系。而土靈根，則在這種新平衡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穩固和調和作用。
劇痛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的虛弱和空乏，仿佛身體被掏空。但那種隨時可能爆體而亡的危機感，卻暫時解除了。
秦風緩緩睜開眼，眸中疲憊深重，卻清澈無比，左眼似有水滴虛影，右眼隱現金芒，眉心一點土黃光澤閃爍，旋即全部隱沒。
他長長地、帶着顫抖地呼出一口濁氣，氣息中竟夾雜着絲絲灰白煞氣。
“成功了……暫時。” 他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皮膚下隱隱有淡藍和暗金的光澤交替流轉，最終歸於平靜。
內視己身。丹田內，情況依舊復雜，但已非之前的絕境。接近極品的水靈根（良好）與原本的水靈根初步融合，顏色變成了更加深邃的蔚藍色，散發着沉靜陰柔的氣息；土屬性上品靈根（普通天才）光芒依舊；赤金焰火線盤踞一側，暗金光芒穩定。三者之間，雖然依舊界限分明，卻已不再激烈沖突，而是維持着一種微妙的、脆弱的三角平衡。經脈的損傷依舊嚴重，但不再惡化，且在那冰寒水靈之氣的浸潤下，似乎開始緩慢修復。
掠奪來的“初級水靈體（良好）”也已初步融合，讓他對水屬性靈氣的感應和操控力大大增強，尤其是對陰寒、沉靜類的水靈之氣。
更重要的是，在剛才那場近乎自虐的“煞氣淬體”過程中，他的肉身，竟然也被陰寒煞氣和赤金焰反復沖刷、磨礪了一番！雖然過程痛苦，但此刻，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肉身強度、韌性，以及對陰寒、灼熱兩種極端環境的耐受能力，都有了明顯的提升！這簡直是意外之喜。
“系統，查看狀態。” 秦風心中默念。
【宿主：秦風】
【境界：煉氣期三層（後期，不穩）】
【靈根：水土雙屬性上品靈根（融合變異中，狀態：初步穩定）】【變異傾向：陰柔沉靜（水）、厚重穩固（土）】
【體質：初級磐石體（殘缺）（普通）、初級水靈體（良好）、微弱蛟龍血脈（極其稀薄）（黃階下品）】
【天賦/神通：氣息隱匿（初級）（普通）、微弱土遁天賦（殘缺）（凡階下品）、初級擬態隱匿（凡階中品）、初級迅捷（凡階中品）、微弱火焰抗性（凡階下品，疊加）、微弱陰寒抗性（凡階下品，新獲）……】
【掠奪點：-494（掠奪債務，需盡快償還）】
【狀態：經脈中度損傷（修復中），靈力虛耗，神魂疲憊，水土火靈根達成脆弱平衡。】
掠奪點負494……秦風看着那刺眼的負數，眉頭緊鎖。這“掠奪債務”看來是必須償還了，否則系統的“嚴重懲罰”絕非虛言。只是不知如何償還，期限又是多久。
他暫時將債務問題壓下。當務之急，是恢復狀態，並思考如何離開此地，應對秦玉兒事件可能引發的後續風暴。
他嚐試從懷中取出秦玉兒的儲物袋（低級）和凝水佩。儲物袋空間不大，裏面除了被他取走的幾塊下品靈石和一瓶低階“回氣丹”，還有幾套女子衣物、一些金銀俗物、兩本基礎水屬性功法玉簡（《碧波訣》、《潤雨功》），以及一面小巧的銅鏡。
凝水佩是下品法器，有寧心靜神、輔助聚集水屬性靈氣之效，對他現在穩定心神有些用處。
他將回氣丹倒出一粒服下，又握着凝水佩，嚐試吸收空氣中稀薄的水屬性靈氣，緩慢恢復近乎幹涸的丹田。
丹藥入腹，化作溫和的靈氣流，凝水佩也傳來絲絲清涼之意。秦風的精神稍稍振作。
他必須盡快離開。此地雖隱蔽，但畢竟是地下，並非長久之計。秦家震怒之下，搜尋範圍可能會擴大到周邊所有可疑區域。
“需要改換容貌，隱藏氣息，最好能暫時離開青雲城範圍……” 秦風一邊調息，一邊飛速思考。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身下的石地，傳來一陣極其輕微、但持續不斷的震動。
不，不是地震。震源似乎來自……那條幽煞暗河的下遊方向？伴隨着震動，隱約還有低沉如悶雷般的“隆隆”聲，順着岩壁和河水傳來。
秦風立刻警惕起來，停止調息，側耳傾聽。
隆隆聲越來越清晰，暗河的水流也似乎變得更加湍急，水位隱隱有上漲的趨勢。空氣中彌漫的陰寒煞氣，仿佛受到了某種牽引，開始朝着下遊方向緩緩流動、匯聚。
“這暗河下遊……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 秦風心中驚疑不定。難道是秦家的搜尋隊伍，或者林家派來調查碧波潭異動的人，無意中觸及了這地下暗河系的某個關鍵節點？
還是說……這幽煞暗河本身，連通着某個不爲人知的隱秘？
他想起碧波潭的傳說，以及《百草雜談》中關於“地陰水脈”的零星記載。某些大型湖泊或深潭之下，往往有暗河或水脈連通着更深的地下水系，甚至可能通往一些上古遺留的秘境、遺跡，或者……封印着某些不詳之物。
無論是哪種情況，繼續留在這裏，都可能卷入未知的危險。
秦風當機立斷，掙扎着站起身。經過短暫調息，恢復了一絲力氣，體內沖突暫時平衡，雖然狀態依舊糟糕，但已能行動。
他看了一眼暗河下遊那漆黑幽深的岩縫，又看了看來時的狹窄通道。
追兵可能來自上方，也可能來自這暗河下遊的未知變故。兩面皆可能有險。
略一權衡，秦風眼中閃過一絲決斷。他走到暗河邊，蹲下身，用手舀起一點幽綠色的河水。刺骨的陰寒煞氣立刻順着手掌傳來，但比之前直接引煞入體溫和了許多。
他將河水塗抹在臉上、手上、裸露的皮膚上。頓時，一股陰寒死寂的氣息籠罩了他，與他體內初步融合的、帶有一絲陰寒特性的水靈之力隱隱呼應，進一步掩蓋了他原本的氣息和靈力波動。
接着，他從秦玉兒的儲物袋中，找出一件相對樸素的深色外衫（女子款式，但勉強能穿），套在自己破爛的麻布短打外面，又用一塊布條束起散亂的頭發。
做完這些簡單的僞裝，他最後看了一眼這個暫時救了他一命、也讓他經歷了一場生死淬煉的陰森石窟，然後轉過身，毫不猶豫地朝着來時的狹窄裂縫通道走去。
上方固然可能有秦家的天羅地網，但留在這裏，面對未知的暗河異變和可能更強的煞氣匯聚，風險同樣巨大，且出路渺茫。
他寧願去面對已知的、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以周旋的危險。
攀爬出裂縫，重新回到山林之中。午後熾熱的陽光灑在身上，卻驅不散他體內那縷陰寒和此刻心頭的沉重。
他辨認了一下方向，沒有直接返回青雲城，也沒有朝着更遠的荒野盲目逃竄，而是選擇了一條折中的路線——沿着山脈邊緣，朝着青雲城西北方向，一個人煙相對稀少、但偶爾有商隊通過的偏僻小鎮方向迂回前進。
他需要打探消息，了解碧波潭事件的後續，也需要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徹底養好傷勢，消化掠奪來的天賦，並想辦法……償還那該死的掠奪債務。
山林寂靜，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秦風略顯踉蹌卻堅定的腳步聲。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離開後不久，那幽煞暗河下遊深處的隆隆聲，達到了一個頂峰，隨後又漸漸平息下去，仿佛某種被短暫驚擾的存在，再次陷入了沉睡。
而碧波潭畔，聽瀾軒內，此刻已是一片兵荒馬亂。
秦玉兒被救起，昏迷不醒，氣息微弱，更讓所有秦家人驚駭欲絕的是——她體內靈根晦暗近乎消散，水靈體質感全無，修爲正飛速跌落！這絕非簡單的受傷或中毒，分明是被人以詭異歹毒的手段，硬生生廢掉了根基，奪走了天賦！
秦婉當場暈厥。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回青雲城秦家。
整個秦家，爲之震怒！大長老秦洪暴跳如雷，家主秦烈也被驚動出關，臉色陰沉似水。
一時間，秦家高手盡出，聯合林家，甚至請動了城主府的部分力量，以碧波潭爲中心，展開了地毯式的搜索和排查。所有近期出現在碧波潭附近的陌生人、可疑修士，都成了懷疑對象。
風暴，已然降臨。
而這場風暴的源頭，那個身負驚天秘密、懷揣掠奪系統、剛剛完成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狩獵”的少年，正拖着傷痕累累卻脫胎換骨的身體，悄然行走在風暴的邊緣陰影之中。
他的掠奪之路，始於微末，踏着荊棘與血腥，終於在此刻，掀起了第一片真正意義上的……波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