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秦風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意識如同沉在冰冷的深海,被無數混亂的碎片和光影糾纏。破碎的龍吟,幽暗的深淵,巍峨的冰宮,以及那令人窒息的玄陰寒意……這些畫面不斷閃現、交織,最後都歸於一片沉寂的黑暗。

當他終於掙扎着,從這片黑暗的泥沼中浮起一絲清明時,最先感受到的,是刺骨的寒冷和仿佛被碾碎後又勉強拼接起來的劇痛。

他依舊蜷縮在冰岩夾縫中,身體僵硬,覆蓋着一層薄薄的冰霜。胸口處,凝水佩散發出的微弱溫潤感,是這片冰冷死寂中唯一的慰藉。

他嚐試着動了動手指,僵硬,遲緩,如同不屬於自己。經脈中空空蕩蕩,靈力近乎枯竭,只有一縷黯淡的赤金焰火線和一縷沉靜卻虛弱的陰寒水靈之氣,在丹田中艱難地維持着微弱的循環。水土靈根的平衡脆弱不堪,仿佛隨時會再次崩潰。

而那異變後蟄伏的“玄陰冰蛟血脈”,此刻如同陷入深眠的凶獸,安靜地盤踞在身體最深處,但秦風能清晰地感覺到,它比之前更加凝實,蘊含的冰寒之力也更加精純、更加……霸道。只是這份力量,暫時還無法調用,反而像一顆不穩定的炸彈,隨時可能因外界的刺激而再次引爆。

“還活着……” 秦風心中涌起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隨即又被沉重的現實壓垮。

內傷嚴重,靈力枯竭,血脈隱患,外加身處這危機四伏的玄陰寒潭邊緣。

他必須盡快恢復行動能力,離開這裏。此地已不再安全,那冰層下的存在雖然似乎並未真正蘇醒,但僅僅是引動血脈共鳴就差點要了他的命。而且,秦家的搜捕不知何時會延伸至此。

他強撐着坐起身,從懷中(貼身存放)摸出秦玉兒儲物袋裏剩下的那瓶低階回氣丹。倒出最後一粒,放入口中。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微弱的暖流,緩緩散入幹涸的經脈,帶來些許滋養。

這點藥力對於他此刻的重傷而言,杯水車薪。但他沒有別的選擇。

他握着凝水佩,運轉《潤雨功》中極其粗淺的療傷法門,配合丹藥之力,引導着那縷陰寒水靈之氣,小心翼翼地滋潤着受損最嚴重的經脈。同時,他也嚐試調動一絲赤金焰的熱力,驅散體內的寒氣和鬱結。

這是一個極其緩慢且痛苦的過程。每一次靈力運轉,都如同用砂紙摩擦着傷口。但他咬牙堅持着。

時間一點點流逝。

當他終於感覺到四肢恢復了些許知覺,能夠勉強支撐身體站起來時,外面天色已經再次變得昏暗(或許是第二天?他無法準確判斷)。

他扶着冰冷的岩壁,踉蹌着走出夾縫。

寒潭山谷依舊死寂,暗藍色的冰面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升騰的灰白寒霧似乎比之前更濃了一些。

秦風的目光掃過冰面,瞳孔驟然一縮!

在他昨日開鑿出小坑、引動血脈反噬的那個位置附近,冰面上竟然……出現了一道新的、細長的裂縫!裂縫筆直延伸,長約丈許,邊緣光滑,不似自然形成,倒像是被某種銳利之物……劃開?

而在那道裂縫的盡頭,冰層似乎……微微向下凹陷,形成了一個極不明顯的、碗口大小的淺坑。

是昨天血脈反噬、他倒飛出去時造成的?還是……冰層下的東西,真的被驚動了?

秦風心中警鈴大作,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比周圍的玄陰寒氣更加刺骨。

不能再待了!立刻離開!

他不再猶豫,也顧不上身體依舊虛弱,辨認了一下方向,便朝着谷口的方向,深一腳淺一腳地快步走去。

然而,就在他剛剛走出不到十步——

咔……嚓嚓嚓……

一陣極其輕微、卻密集無比的碎裂聲,陡然從他身後傳來!

秦風猛地回頭,只見以那道新出現的裂縫爲中心,暗藍色的冰面上,突然綻開了無數道蛛網般的細密裂痕!裂痕飛速蔓延,瞬間覆蓋了方圓數十丈的冰面!

緊接着,冰層之下,傳來一聲沉悶的、仿佛來自九幽之下的嘆息!這嘆息並非聲音,而是一種直接作用於靈魂的震顫,充滿了古老、滄桑、以及……一絲被驚擾的慍怒!

轟隆!!!

那片布滿裂痕的冰面,毫無征兆地……塌陷了!

不是局部的碎裂,而是整片冰層如同失去了支撐,驟然向下沉去!一個直徑超過三十丈的巨大窟窿,瞬間出現在寒潭中央!幽暗冰冷的潭水混合着破碎的冰塊,形成一股恐怖的漩渦,瘋狂地朝着窟窿中心涌去!

與此同時,一股難以形容的、仿佛能凍結時空的恐怖寒意,伴隨着濃得化不開的灰白色寒霧,從窟窿中沖天而起!整個山谷的溫度,瞬間驟降!

秦風離那窟窿尚有百餘丈距離,但即便如此,他也感到全身血液幾乎凝固,思維都變得遲滯!體表那層淡藍色的水靈光暈自動激發到極致,卻也僅僅只能勉強護住心脈要害!

“不好!” 他心中駭然,用盡全身力氣,朝着谷口方向拼命狂奔!

然而,那從窟窿中涌出的寒霧,如同有生命一般,翻滾着、擴散着,速度快得驚人!眨眼間便彌漫了大半個山谷,將秦風的身影吞沒其中!

視野瞬間被一片灰白充斥,伸手不見五指。刺骨的冰寒無孔不入,瘋狂侵蝕着他的護體靈光,滲透進他的皮膚、肌肉、骨髓!剛剛恢復的一絲力氣迅速流失,經脈中的靈力運轉也變得滯澀無比。

更可怕的是,在那濃霧深處,他仿佛看到了一雙……巨大的、冰冷無情的豎瞳虛影,正隔着冰層與潭水,冷冷地注視着他這個渺小的闖入者!

無形的威壓如同山嶽般壓下,讓他幾乎喘不過氣,靈魂都在顫栗!

跑!必須跑出去!

秦風雙目赤紅,咬破舌尖,以劇痛刺激近乎麻木的神經。他將僅存的靈力毫無保留地灌注雙腿,“初級迅捷”天賦催動到極限,甚至不惜引動一絲那蟄伏的玄陰冰蛟血脈中蘊含的、屬於蛟類的凶戾氣息,來對抗這股源自更高階同源的恐怖威壓!

他的速度陡然提升了一截,如同離弦之箭,在濃霧中拼死沖撞!

咔嚓!咔嚓!

腳下不時傳來冰層碎裂的聲響,仿佛整個寒潭的冰面都在變得不穩定。身後那恐怖的寒意和威壓如影隨形,越來越近!

百丈……八十丈……五十丈……

谷口那陡峭的岩壁輪廓,終於在濃霧中隱隱浮現!

希望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秦風距離谷口不足三十丈時,異變再生!

他腳下原本堅實的凍土地面,突然毫無征兆地塌陷下去!不是冰面,而是土地!一個深不見底、直徑丈許的坑洞憑空出現,坑洞邊緣光滑,散發着濃鬱的陰寒死氣!

【目標:玄陰地穴(受潭底異動影響臨時開啓)】【可掠奪:濃鬱玄陰死氣(黃階上品)】【極度危險!禁止靠近!】

系統的警告急促尖銳。

但秦風已來不及反應!他前沖之勢太猛,根本收不住腳,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朝着那漆黑的地穴直墜下去!

“不——!” 秦風心中怒吼,下意識地揮舞手臂,想要抓住什麼。

指尖似乎觸碰到坑洞邊緣滑膩冰冷的岩石,卻根本無法借力。

黑暗,冰冷,失重……

他如同墜入無盡的深淵,耳邊只有呼嘯的風聲(其實是寒氣流動的聲音)和系統持續不斷的尖銳警告。

下墜的過程似乎無比漫長,又仿佛只是一瞬。

噗通!

並非落入水中,而是摔在了一片堅硬、冰冷、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預想中的粉身碎骨並未發生,但巨大的沖擊力依舊讓他五髒六腑移位,本就重傷的身體雪上加霜,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眼前金星亂冒。

他掙扎着抬頭,看向四周。

這裏並非地穴底部,而是一個……巨大的、天然形成的冰窟?或者說是被冰層覆蓋的地下空間?

空間高約十數丈,極爲廣闊,一眼望不到邊際。頭頂是犬牙交錯的冰凌和倒懸的鍾乳石,散發着幽幽的藍光,照亮了下方。腳下是光滑如鏡、卻又布滿奇異紋理的冰面。四周的岩壁也被厚厚的冰層覆蓋,冰層內部,似乎凍結着一些影影綽綽的、難以辨別的巨大黑影,像是某種遠古生物的遺骸,散發着令人心悸的古老氣息。

最引人注目的,是這冰窟空間的中央。

那裏,並非預想中的深潭之水,而是……一座巍峨的、完全由某種深藍色、近乎黑色的玄冰雕琢而成的……宮殿廢墟?

宮殿的大部分已經坍塌,只餘下斷壁殘垣和高聳的、布滿裂痕的冰柱。但即便如此,其規模之宏大,結構之精巧(哪怕已殘缺),依舊能讓人想象出它昔日完整時的壯觀與威嚴。宮殿的材質,那深藍色的玄冰,散發着比周圍冰層更加凝練、更加恐怖的寒意,僅僅是望上一眼,都感覺靈魂要被凍結。

而在那宮殿廢墟的正前方,冰面之上,矗立着兩排……栩栩如生的冰雕?

不,不是冰雕!

秦風凝神看去,心頭猛地一顫!

那是兩排被凍結在玄冰之中的……生物!它們保持着生前最後的姿態,有的張牙舞爪,有的匍匐在地,有的仰天嘶吼(盡管無聲)。形態各異,但大多具有人形,卻生有鱗片、骨刺或非人的肢體,面目猙獰,充滿了蠻荒凶戾的氣息。它們身上殘留的、哪怕被冰封了無數歲月依舊隱約可感的威壓,讓秦風毫不懷疑,它們生前至少都是三階(金丹期)甚至更強的存在!

【目標:上古妖族冰封遺骸(殘缺)】【可掠奪:微弱妖族血脈碎片(品階不等)、殘留妖力(駁雜)】【警告:遺骸蘊含不甘怨念及殘留禁制,貿然觸動可能引動不詳。】

上古妖族?被冰封於此?

秦風感到口幹舌燥。這玄陰寒潭之下,竟然隱藏着如此驚人的秘密!一座冰封的上古妖族宮殿,以及衆多被瞬間凍結的妖族強者!

這裏到底發生過什麼?是戰爭?是祭祀?還是某種恐怖的災難?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宮殿廢墟的深處。

在廢墟最中央,那原本應該是主殿的位置,冰層似乎格外厚重、顏色也格外深邃。而在那一片深藍近乎墨色的玄冰核心,秦風隱約看到了一道……更加龐大、更加恐怖的陰影輪廓!

那輪廓蜿蜒修長,即使盤踞着,也占據了主殿大半空間。它似乎也處於冰封之中,但與外面那些妖族遺骸不同,這道陰影給秦風的感覺,並非完全的死寂。在那厚重的玄冰之下,仿佛……仍有極其微弱、卻無比堅韌的……生命脈動?以及,一股令他體內那蟄伏的玄陰冰蛟血脈都爲之戰栗、同時又隱隱產生共鳴的……源頭威壓!

冰蛟!真正的、活着的(或者說處於特殊封印沉睡狀態的)玄陰冰蛟?!

這裏,竟是它的巢穴,或者說……囚籠?!

秦風心髒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他終於明白那聲靈魂龍吟和恐怖的寒意來自何處了!也明白自己那稀薄的血脈爲何會被引動、甚至發生異變了!

此地,對於擁有蛟龍血脈(哪怕稀薄且屬性不明)的他而言,既是難以想象的大機緣之地(若能安全獲取好處),更是十死無生的絕地!

必須立刻離開!在驚動那真正的冰蛟之前!

他強忍着劇痛和恐懼,掙扎着站起身,目光急速掃視四周,尋找可能的出口。

然而,這個冰窟空間似乎是完全封閉的。他摔落下來的那個地穴入口,在極高的穹頂之上,且隨着剛才的塌陷,似乎已經被重新封住或偏離了位置,根本看不到。

四周的冰壁光滑陡峭,無處攀爬。唯一的通路,似乎只有……那座宮殿廢墟?

不,或許在宮殿廢墟的後面,或者側面,會有其他通道?

秦風不敢貿然靠近宮殿,尤其是中央那冰封的恐怖陰影。他貼着冰窟邊緣,盡量遠離中央區域,朝着宮殿廢墟的側後方,艱難地挪動腳步。

腳下的冰面滑不留足,他走得異常小心。空氣中彌漫着萬古不化的寒意和淡淡的、源自那些冰封遺骸的不甘怨念,讓他精神承受着巨大的壓力。體內那蟄伏的玄陰冰蛟血脈,在這環境下異常活躍,不斷傳來悸動,既有對同源力量的渴望,也有對更高階存在的本能恐懼,攪得他心神不寧。

忽然,他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低頭看去,只見冰面之下,凍結着一截斷裂的、非金非玉、布滿奇異紋路的……兵器手柄?手柄旁邊,還有幾片同樣被冰封的、色彩黯淡的鱗片。

【目標:上古妖器碎片(靈性盡失)】【可掠奪:微弱器紋道痕(無價值)】

【目標:未知妖族鱗片(靈性流失)】【可掠奪:微弱防御特性(凡階下品)】

秦風搖搖頭,這些東西歷經歲月,靈性已失,價值不大。他繼續前行。

繞過一根巨大的、斷裂的冰柱,眼前景象又是一變。

這裏似乎是宮殿廢墟的側殿區域,坍塌更加嚴重,到處是巨大的冰塊和碎裂的黑色玄冰。但在這些廢墟的縫隙中,秦風看到了幾點……不一樣的微光!

那是幾株生長在冰縫之中、通體晶瑩如冰雕、頂端卻結着一顆顆珍珠大小、散發着柔和乳白色光暈的……小草?

【目標:玄冰玉髓草(三階靈草)】【可掠奪:精純玄冰玉髓(黃階上品)】【狀態:生長緩慢,需特定極寒環境。】

玄冰玉髓草!三階靈草!蘊含的精純玄冰玉髓,品階高達黃階上品!

秦風呼吸一滯。這才是真正的好東西!對於修煉冰寒屬性功法的修士而言,是無價之寶!即便對他現在這變異的水靈根和玄陰冰蛟血脈,也有着難以估量的滋養和鞏固作用!

而且,此草散發的乳白色光暈,帶着一種純淨的冰靈之氣,似乎能一定程度上驅散周圍彌漫的陰寒死氣和怨念,讓人心神安寧。

要不要……采?

風險極大。靠近廢墟,離那冰封的恐怖陰影更近。而且采摘靈草,難免會觸動周圍環境。

但誘惑同樣巨大。若能得此靈草,他恢復傷勢、鞏固修爲、甚至嚐試進一步掌控那異變血脈的成功率,都將大大增加!

就在秦風內心激烈掙扎,目光緊緊盯着那幾株微微搖曳的玄冰玉髓草時——

咕嚕嚕……

一陣極其輕微、仿佛水泡升騰的聲音,忽然從宮殿廢墟的深處,那冰封陰影的方向傳來!

秦風全身寒毛倒豎,猛地扭頭望去!

只見那墨色玄冰的核心,那道龐大陰影的頭部位置,似乎……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不,不是陰影本身在動,而是覆蓋它的、最表層的玄冰,似乎因爲某種內部力量的波動,而泛起了一圈圈幾乎微不可察的漣漪!

緊接着,一股遠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恐怖的……生命波動和威壓,如同沉睡巨獸即將蘇醒時的呼吸,緩緩從那玄冰深處彌散開來!

整個冰窟空間的溫度,再次驟降!連那些散發着幽藍光芒的冰凌,光芒都仿佛黯淡、凝固了!

那些被冰封的上古妖族遺骸,似乎也在這股波動下,殘留的怨念變得更加活躍、更加尖銳,如同無數根冰冷的針,刺向秦風的識海!

“它……要醒了?!” 秦風亡魂皆冒,再也顧不得什麼玄冰玉髓草,轉身就要朝着來時的方向(盡管可能無路)拼命逃竄!

然而,已經晚了!

那股彌散開來的生命波動和威壓,仿佛擁有某種靈性,瞬間鎖定了冰窟中唯一的“活物”——秦風!

嗡!

秦風體內那蟄伏的玄陰冰蛟血脈,如同受到了至高無上的召喚,不受控制地劇烈沸騰起來!冰藍色的紋路瞬間爬滿他的皮膚,雙眼瞳孔驟然收縮,隱隱化爲豎瞳,一股暴戾、冰冷、同時又帶着一絲源自血脈深處的敬畏與臣服的情緒,瘋狂沖擊着他的理智!

他的身體,在這一刻,仿佛不再完全屬於自己!

“不!給我停下!” 秦風在心中瘋狂咆哮,拼命催動凝水佩的寧神之力和赤金焰的熱力,與那沸騰的血脈之力對抗。

但這一次,血脈的反噬遠比上次在冰面上更加凶猛、更加徹底!因爲它不僅僅是受到同源氣息的引動,更像是……被那冰封的存在,以某種方式,主動“召喚”或“牽引”!

他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甚至……開始緩緩轉向,面對着宮殿廢墟深處,那冰封的恐怖陰影!

一股無形的、沛莫能御的力量,仿佛化作了冰冷的鎖鏈,纏繞住他的身體和靈魂,拖拽着他,一步步……朝着那死亡的深淵走去!

意識在冰冷與暴戾的沖擊下逐漸模糊。

視野中,那巍峨又殘破的冰宮廢墟,那兩排猙獰的冰封妖族遺骸,以及廢墟中央那墨色玄冰中越來越清晰的恐怖陰影輪廓,構成了他最後看到的、仿佛來自遠古洪荒的絕望畫卷。

“系統……救……”

最後的念頭尚未完全升起,便被無盡的寒意和黑暗徹底吞沒。

他的身體,如同提線木偶,在血脈的牽引和那無形力量的拖拽下,踉蹌着、卻又無可阻擋地,踏入了宮殿廢墟的範圍內,朝着那冰封的玄陰冰蛟,一步步靠近……

冰窟死寂,唯有那從墨色玄冰深處傳來的、越來越清晰的“呼吸”聲,以及秦風沉重而遲緩的腳步聲,在空曠中回蕩,預示着某種古老的、恐怖的存在,即將與這個意外闖入的、身懷稀薄同源血脈的少年,發生不可預知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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