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旗市客運站門口,人來人往,一片嘈雜。
蘇曼站在陸戰面前,仰着一張明豔的小臉,眼底的笑意像是要溢出來。
“老公,回門宴上的‘作業’,可比車上難多了。”
她的聲音又輕又軟,像羽毛一樣掃過男人的耳廓。
“準備好了嗎?”
陸戰的身體僵得像一塊石頭。
回門宴上的……作業?
他腦子裏“轟”的一聲,瞬間就想到了某些限制級的畫面。
這個女人,總有辦法讓他的理智瞬間崩盤。
他喉結不受控制地滾了滾,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滾燙。
看着男人這副純情又無措的樣子,蘇曼心滿意足地笑了。
她不再逗他,轉身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走吧,再不走,我爸媽該等急了。”
陸戰深吸了一口帶着塵土味的冷空氣,強行壓下心頭那股燥熱,提着大包小包跟了上去。
從客運站到蘇家所在的蘇家村,還有一小段土路要走。
路兩旁是光禿禿的白楊樹,冬日的田野一片蕭瑟。
蘇曼走在前面,步子輕快,身上那件嶄新的中山裝襯得她身姿挺拔,像一株迎着寒風的紅梅。
陸戰默默跟在她身後半步遠的位置,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
他看着她纖細的脖頸和隨着走路輕輕晃動的烏黑發辮,眼神漸漸變得幽深。
車上那兩個小時的親密接觸,像一道烙印,深深刻進了他的感官裏。
她的體溫,她的馨香,她柔軟的觸感……
一切都還那麼清晰。
快到村口的時候,遠遠地就看見一棵老槐樹下圍了一群人。
爲首的正是蘇曼的父母,蘇建國和王秀蘭。
他們伸長了脖子,正焦急地往路口張望。
“爸,媽!”
蘇曼揚聲喊道,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哎喲!我的乖女婿,可算把你們盼來了!”
王秀蘭一看到他們,立刻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拉着蘇曼的手噓寒問暖。
蘇建國則板着一張臉,目光落在陸戰身上,帶着幾分審視。
周圍的親戚鄰居,也都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那些目光裏,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好奇、探究,還有一絲幸災樂禍。
蘇蓮那個大嘴巴,早就添油加醋地把蘇曼在婆家“過得不好”,陸戰如何“窮酸摳門”的謠言傳遍了整個村子。
今天,他們都是來看笑話的。
然而,當他們看清蘇曼和陸戰的樣子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蘇曼哪裏有半點受委屈的樣子?
她臉上容光煥發,皮膚白裏透紅,一雙桃花眼亮晶晶的,神采飛揚。
身上那件料子挺括的中山裝,一看就不是便宜貨。
再看她身邊的男人。
高大,英俊,肩膀寬闊,腰身勁瘦。
雖然穿着樸素,但那股子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沉穩氣場,卻讓周圍那些看熱鬧的村民,不自覺地就矮了半頭。
這兩人站在一起,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跟畫報上的人兒似的。
哪有半點傳言中“日子過得苦哈哈”的樣子?
人群裏的蘇蓮,看到這一幕,嫉妒得眼睛都紅了。
她明明提前跑回來,跟所有人說蘇曼嫁過去之後,連件新衣服都舍不得買,整天愁眉苦臉。
可現在……
蘇曼不僅穿了新衣服,還神采奕奕,那副被男人滋潤過的嬌媚模樣,刺得她眼睛生疼。
王秀蘭拉着蘇曼的手,壓低了聲音,悄悄問道。
“曼曼,你跟媽說實話,在陸家……沒受委屈吧?”
蘇曼笑着搖了搖頭。
“媽,你看我像是受委屈的樣子嗎?”
她故意轉了個圈,展示自己身上的新衣服。
“這衣服是陸戰帶我買的,好看吧?”
王秀蘭看着女兒身上那件嶄新的衣服,再看看旁邊站得筆直、氣度不凡的女婿,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好看,好看。”
這時,陸戰主動上前一步。
他將手裏提着的幾個大紙包,恭恭敬敬地遞到了蘇建國面前。
“爸,媽,第一次正式上門,一點心意。”
他的聲音低沉而禮貌,不卑不亢。
蘇建國接過紙包,入手就是一沉。
他打開最上面的一個,一股濃鬱的麥乳精香甜氣味就飄了出來。
再看其他的,兩條好煙,兩瓶好酒,還有給兩個姐姐扯的新布料……
全都是時下最拿得出手的貴重禮品。
周圍的親戚鄰居都看直了眼,忍不住發出一陣低低的驚嘆聲。
這回門禮,也太豐厚了!
蘇建國那張一直緊繃的臉,終於有了一絲鬆動,看陸戰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蘇蓮在一旁看着,心裏的嫉妒像毒蛇一樣啃噬着她。
她忍不住陰陽怪氣地開口。
“姐夫對姐姐可真好,買這麼多東西,肯定把好幾個月的工資都花光了吧?”
“這得省吃儉用多久才能攢下來啊?姐姐也真不懂事,不知道心疼人。”
這話聽着是誇陸戰,實際上卻是在暗諷蘇曼敗家,不懂得體諒丈夫。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又集中到了蘇曼身上。
蘇曼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她直接挽住了陸戰的胳膊,整個人都靠了上去,笑得又甜又膩。
“我老公疼我,樂意給我花錢,怎麼了?”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地傳到了每個人耳朵裏。
“不像某些人,沒人疼,沒人愛,只能在一邊眼紅說酸話。”
蘇蓮的臉“唰”地一下白了。
蘇曼這是指名道姓地罵她!
周圍的親戚們也聽出了這番話的火藥味,一個個表情微妙,看好戲似的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
“你!”
蘇蓮氣得渾身發抖,眼眶瞬間就紅了。
“好了好了!”
王秀蘭趕緊出來打圓場。
“大喜的日子,都少說兩句!飯菜都準備好了,快進屋,進屋!”
一群人簇擁着進了蘇家院子。
堂屋裏,早就擺好了一張大圓桌,上面已經放了幾個涼菜。
蘇家的親戚們按照輩分落座,氣氛看似熱熱鬧鬧,實則暗流涌動。
蘇曼被安排坐在主位旁邊,陸戰緊挨着她坐下。
飯菜一道道地上來,蘇建國和幾個叔伯開始跟陸戰拼酒。
陸戰酒量很好,不管誰來敬酒,他都面不改色地一飲而盡,言談舉止間,沉穩有度,滴水不漏。
那份從容不迫的氣度,讓原本還想給他個下馬威的幾個長輩,都暗暗點頭。
這女婿,不簡單。
蘇曼則忙着給陸戰夾菜,一會兒叮囑他少喝點,一會兒又幫他擋酒,把一個溫柔賢惠、體貼入微的妻子形象,扮演得淋漓盡致。
那股子恩愛勁兒,看得桌上幾個年輕媳婦都羨慕不已。
只有蘇蓮,從頭到尾都心不在焉。
她頻頻地,朝着院子門口的方向看去。
那眼神裏,帶着一絲焦急和期待。
蘇曼將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心裏冷笑一聲。
該來的,總算要來了。
原書劇情裏,蘇蓮爲了徹底毀掉蘇曼的名聲,讓陸戰厭棄她,特意在這次回門宴上,請來了一個“重量級”的客人。
——蘇曼那個當兵時談過的“前任”。
她要讓所有人看看,蘇曼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心裏還惦記着別的男人。
果然。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就在堂屋裏氣氛最熱烈的時候,院子門口,忽然傳來一個帶着幾分遲疑的男聲。
“請問……蘇曼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