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騎的彎刀根本對具裝鐵騎造不成任何威脅。
全力一刀上去。
也就在魚鱗甲上擊出一點火花。
但具裝鐵騎就不一樣了。
手腕向內一轉,手中馬槊挺近上前一刺,就是一人倒地不起。
也就一刻鍾的時間。
輕騎們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恐懼,四散而逃。
大軍徹底崩潰。
《孫子兵法》有言,大軍有六敗。
走,馳,陷,崩,亂,北。
而這六敗最爲嚴重的就是崩,也就是眼前的情況。
大軍引以爲根本的軍陣徹底崩散,再也組織不起有效的反擊。
輕騎已經毫無威脅。
“兀那漢子。”
“降了吧!”
大將東白再次和陀滿力碰撞之後,兩人各自後退。
他竟然起了愛才之心,勸起了降。
陀滿力悲憤地看着周圍正在被屠殺的族人,紅着眼怒吼道。
“你休想!”
“再來!”
說罷。
陀滿力強提一口氣掄起戰錘就是一記泰山蓋頂!
“怕你不成?”
東白也是大喝一聲,再次挺槊向前。
全力一擊。
“鐺”
又是如雷貫耳的金屬撞擊聲。
東白連連後退,最後用槊杆抵地才停了下來。
陀滿力卻是直接倒飛了出去。
他有些力竭了。
陀滿力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掙扎着站起。
戰錘拄地,心中滿是難以置信。
他可是部族的第一勇士,怎麼隨便一個隋人大將就和他平分秋色。
而且對面那人竟然氣力未絕,耐力比他還強?
他以前也是去過隋人的大興城的。
也沒見過比他還猛的人啊。
想不通的陀滿力大喘了一口氣,對着東白問道。
“喂,那隋將!”
“你在你們大隋能排第幾?”
“我陀滿力可是我靺鞨粟末部的第一勇士!”
東白苦笑,擺手道。
“排不上號。”
陀滿力牛眼一瞪,一臉懵逼。
“怎麼可能?”
“我可是去過你們的大興城,那什麼擂台上的人,我能一個打十個。”
東白卻是不屑道。
“九州人傑地靈,鍾靈毓秀。”
“爾等蠻夷之人,又豈能通曉我漢家兒郎的底細?”
“我們漢家兒郎之中真正的高手可從來都不會像你們一樣張揚。”
說着。
東白話頭一轉,開始勸降。
“行了,本將沒空和你閒聊。”
“放下武器,束手就縛。”
“否則,休怪本將手中馬槊無情,將你斬於馬下。”
陀滿力掃了一眼依舊不斷傳來慘叫聲的戰場,心中稍稍柔軟了一下。
一咬牙,陀滿力將手中戰錘扔了下來。
整個人也瞬間變得有些頹然。
就好像扔掉的不是武器,而是他引以爲傲的勇士榮耀。
東白見此,當即大喊道。
“跪地乞降者,不殺!”
虎賁軍將士隨即大聲附和,戰場各處頓時響起了勸降聲。
“跪地乞降者,不殺!”
輕騎們最後的掙扎也沒了。
紛紛跪地乞降。
至此。
虎賁軍陣斬兩萬五千有餘,俘虜三萬五。
......
留遠城,城主府。
後續趕來的李銘就在此落榻。
前堂。
李銘正在向寇玉詢問一些關於戰況的事情。
大將東白一臉興奮地押着一個身穿皮袍的靺鞨大漢走了進來。
“大都督,你看。”
“完顏安和這貨竟然沒死,被底下的將士給抓到了。”
李銘饒有興趣地掃了一眼,點頭贊賞道。
“不錯。”
“抓到此人的將士每人記上一功,然後每人賞十吊錢吧。”
說着,李銘走到了完顏安和的身前。
居高臨下。
被東白死死按在地上的完顏安和,掙扎着大罵道。
“李銘,你個不得好死的畜生。”
“我兒帶着誠意而來,你竟然將他殘忍殺害,還割下了他的頭!”
“你真的是惡魔!”
李銘嘴角勾起,淡笑着望着完顏安和。
“喲,這麼恨我?”
“可那你能又怪誰呢?”
“靺鞨人太貪婪了,你們好好的山林裏生活不好嗎?”
“你們的天神,可是賜予了你們豐富的資源。”
“你說,你們爲什麼要出來呢?”
完顏安和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萬萬想不到,他的部族就因爲這個原因即將要滅亡。
“我們想要更好的生活不行嗎?”
“憑什麼你們能在溫暖溼潤的平原生活,而我們就只能在山林中冒死狩獵?”
“天神的賜予再豐厚,可那都是需要代價的。”
“我們爲什麼不能追求更好的生活?”
完顏安和言語間滿是不解。
李銘瀟灑一笑,笑得分外燦爛。
“因爲你們的後代太貪婪了,他們妄圖將整個九州永遠的掌控在他們手中。”
“讓整個九州百姓爲他們的貪婪承擔災難與痛苦。”
完顏安和一臉迷茫。
爲什麼李銘的話他有些聽不懂?
他的後代?
什麼意思?
李銘對此,並不在意。
只要他自己清楚這中間到底是爲什麼就好了。
畢竟就算是他說了實話,也沒人會相信。
未來的事,誰會知道呢?
他這次來,就是爲了靺鞨而來。
他要將靺鞨部族給滅了,以絕後患!
九州的邊界,是漢家兒郎的天下。
不事生產,只想掠奪的遊牧民族只配下地府十八層地獄!
自他之後。
九州之上不會,也不能再出現女真這個名字。
“你就把它當成一則讖言吧。”
李銘解答了完顏安和的疑惑。
“是上天告訴我,靺鞨人不能留在這個世上,否則遺禍無窮。”
完顏安和大聲辯駁着。
“讖言什麼都是假的,你怎麼能爲了一句不知真假的讖言就滅了一個部族?”
“天神一定會懲罰你這個劊子手的。”
李銘依舊是笑眯眯的樣子,他彎腰俯視着完顏安和的眼睛。
“那本督就拭目以待了。”
“就是不知道你的天神能不能管到我九州的漢家兒郎呢?”
完顏安和破口大罵。
內容不堪入耳。
對此。
李銘可不慣着他,當即扭頭對着雄闊海吩咐道。
“老熊,掌嘴。”
“記得收着點力,別把他給本督打死了。”
雄闊海憨笑着應下,然後獰笑着走到完顏安和面前。
“一個廢物,也敢如此放肆?”
說着,蒲扇般的大手就揮了過去。
雖然收着力,但還是一巴掌扇飛了完顏安和半嘴牙。
接着。
又是一巴掌。
“嗯,這下對稱了。”
雄闊海仿佛是在欣賞藝術品一般欣賞着自己的傑作,不住地點頭。
可憐的完顏安和已是暈了過去。
李銘憐憫地看着完顏安和,嘴裏喃喃道。
“人性的貪婪是最不可控的。”
“所以,本督只有先下手爲強了。”
“誰讓你們這麼弱小呢?”
“既然是舉手之勞,那本督就索性解決了你們,絕了後患。”
“也好讓我遼東百姓從此安享太平。”
說完,李銘揮了揮手道。
“好了,讓人把他教給餘慶堂吧。”
“那裏會有人好好招待他的。”
“直到他將屬於本督的那些寶貝財貨全部都交代清楚。”
東白領命離去。
靺鞨粟末部就此完結.
城主府。
李銘高居主座,寇玉,藍文等大將分立兩邊。
雄闊海居於身側。
李銘拍了拍手,對着堂外吩咐道。
“把陀滿力帶上來吧。”
隨後.
兩名神策衛將陀滿力帶了上來。
陀滿力活動了幾下之前被鐵鏈困得有些發麻的胳膊,仰頭對着李銘問好。
“粟末部,陀滿力見過遼東大都督。”
李銘笑着點頭,贊賞道:“你不錯。”
“總算還有些階下囚的覺悟,不像你們那個大汗完顏安和,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陀滿力自嘲一笑,“大都督說笑了。”
“不提勇冠三軍的大都督,就是堂上的這幾位我都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
“我不想沒事找揍。”
他又不是傻子,怎麼會沒事找虐。
剛開始被俘之時,他叫囂着不服,結果被堂上的這群人輪番教訓。
直到那時。
他才知道將他俘虜的大將竟然是這群人中最弱的。
最讓他忘不了的是。
當那個被人叫做老熊的大漢,僅僅三招就將他踩在地上的時候說的話。
“是條漢子,就是弱了點,連俺都打不過,你還想挑戰勇冠三軍的大都督?”
絕望!
當時的陀滿力是真的無法想象,比老熊更強悍的武力究竟是什麼模樣。
李銘對陀滿力的表現,很滿意。
這種知進退之人才擁有被他利用的價值。
於是。
李銘笑着點點頭,將身體往旁邊一歪,側躺在坐塌上。
他右手支着頭,一邊翹起二郎腿,一邊百無聊賴地說道。
“看你表現不錯,本督願意給你們粟末靺鞨一個贖罪的機會。”
“不知你願不願意接受。”
陀滿力濃眉一皺,弄不清李銘的意圖,於是問道。
“大都督的意思是?”
李銘淡笑道。
“本督一向心善,而且暈血。”
“最見不得有人死在我的面前,那樣實在是太過血腥了。”
“所以本督準備將你們部族的勇士給放了。”
陀滿力聞言,不僅沒有表現出歡喜的,反而眉頭皺的更狠了。
“大都督,陀滿力是個笨人。”
“所以,有什麼要求就直說吧。”
李銘笑着瞥了陀滿力一眼,反駁道。
“你要是個笨人,那粟末靺鞨就都是些蠢蛋了。”
“不過,也好。”
“既然你都這說了,那本督就告訴你吧。”
“本督會給你支持,但是你要配合本督將靺鞨其餘六部給滅了。”
陀滿力並未急着答應,而是反問道。
“如果我不答應,會有什麼後果?”
李銘只是笑。
“沒什麼後果,但是爲了漢家兒郎和靺鞨人的友誼,本督可能需要粟末部的勇士出些力氣。”
“遼東現在到處在開礦,種地,放牧,修建城牆。”
“人手實在是有些不足。”
李銘的語氣分外溫和,但卻令陀滿力脊背發涼,直言唾沫。
“那我粟末部的老弱婦孺呢?”
李銘臉上笑容依舊,但說出的話卻是淡漠無比。
“本督是遼東的大都督,我有必要用我漢家兒郎的性命去保護一些外族之人嗎?”
陀滿力默然。
這會兒他已經明白了眼前這位大都督的意思了。
如果他不同意。
那所有俘虜就會被充當成勞力,直至被累死。
至於那些老弱婦孺,只要失去了勇士們的庇護,其餘六部自然會來接手的。
那下場,陀滿力不敢想。
這位大都督是要逼他就範呐!
最起碼他幫助這位大都督滅掉了其餘六部之後,勇士們的家眷肯定是能活下來的。
想了良久,陀滿力跪伏在地,神色謙卑。
“陀滿力願意爲大都督牽馬墜蹬,只求大都督放過我粟末部。”
這會兒陀滿力已經將其餘六部拋之腦後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他顧不了那麼多了。
當初若不是因爲六部要圍攻粟末部,那他們就不會向眼前這個遼東大都督求援。
就更不會因此惹來如此凶狠的猛虎。
弄得他也成了階下之囚。
李銘笑着回道。
“你放心,只要你們忠心替本督做事,本督並不會將那些老弱婦孺怎麼樣的。”
陀滿力再次叩首。
“陀滿力拜謝大都督。”
李銘點頭,然後揮手道。
“好了,你可以走了。”
“稍候自會有人帶你去見你的族人。”
“不過,本督醜話說在前面。”
“若是你們敢背叛我,那些老弱婦孺一定會生不如死。”
“而且背叛我的人最好向你們的天神祈禱一下,千萬別被本督抓住。”
“否則,我一定讓他體會這世間最殘酷的刑罰!”
陀滿力冷汗直流,連道不敢。
他雖不知道這世間最殘酷的刑罰是什麼樣,但他見過完顏安和的慘樣。
印象之深,入骨髓!
見李銘再無交代,陀滿力這才神色恭敬地慢慢退下。
隨後轉身離去。
......
盯着陀滿力離開的背影看了一會,李銘偏頭對着寇玉問道。
“本督的寶貝財貨都弄回來了吧。”
寇玉聞言,躬身拱手,笑着回道。
“大都督放心,粟末部裏只要是值錢的東西都已經運回來了。”
“各種礦脈的位置也已經在地圖上標記出來了。”
“就連老弱婦孺都已經順道帶了回來。”
李銘點頭,贊道。
“不錯。”
“有了這個,最起碼粟末部會聽話一些。”
大將東白的性子最爲直爽,但也是最藏不住心事的。
見狀。
他疑惑地問道:“大都督。”
“我們有必要照顧這些老弱婦孺嗎?這些人安置起來靡費不小啊。”
李銘奇怪地看了東白一眼。
“那你告訴本督,還有什麼能讓粟末部的這些人投鼠忌器?”
東白頓時一滯,說不出話來。
不過東白還是有些不解,繼續問道。
“可那也不能放虎歸山啊?”
“大都督,這些靺鞨人可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他們一旦重新強大起來,那受苦的還是我遼東的百姓。”
李銘笑罵道。
“就你聰明?”
“你去問問寇玉他們,看看他們反對不反對。”
東白呆呆地望向寇玉等人。
他猛然間發現,在場的衆將中好像就他一人不明白。
寇玉憋着笑提醒道。
“東白兄,你可知道什麼是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東白恍然大悟。
“哦”
“大都督是要......”
藍文出聲阻止。
“東白兄噤聲。”
“此事萬萬不可讓靺鞨人知道。”
李銘這才開始解釋道。
“虎賁軍雖強,但是對於山林之中的作戰還不熟悉。”
“剛好借此機會,讓虎賁軍學習一番。”
“順便也讓這些靺鞨人狗咬狗吧。”
“若是將其餘六部滅了之後這些人還能有剩餘的,那就成立仆從軍。”
“讓他們充當先鋒營。”
“只要有虎賁軍鎮壓着,本督保證他們連個浪花都翻不起來。”
衆將齊聲喝道。
“大都督英明!”
......
山西,晉陽。
唐國公府,李淵書房。
李淵瞞了許久的消息終究還是露餡了。
領軍在外的李世民怎麼可能會消息閉塞?
要知道李銘被封燕國公。
這可是連天下人盡皆知的消息。
李世民死死地瞪着李淵,連聲追問。
“父親,你爲何瞞着我?”
“還是你認爲我真的不如那李銘?”
“他不就仗着他是獨子,能獲得遼東李氏的全力支持,這才在高句麗撿了空子?”
“他除了這個還有什麼?”
李淵面色鐵青。
他沒想到剛正常了一陣子的二子又變成了曾經偏執的模樣。
今天剛凱旋歸來,就跑到他的書房來質問他。
“逆子!”
“老夫是你的父親,不是你的屬下,你用不着拿你這幅質問的語氣來問老夫。”
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些時日領兵出征,他也得到了不少磨煉的機會。
雖然依舊是少年人的心性,但還是要成熟了一點,也冷靜了一點。
“父親,孩兒失禮了。”
“但孩兒需要父親的支持,孩兒想要拿到趙郡郡尉的位子。”
李淵當即怒斥道。
“逆子!”
“你又瘋了是不是?”
“趙郡那是五姓七家中趙郡李氏的祖地所在,你想幹什麼?”
李世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父親。”
“你說孩兒如果拿趙郡李氏威脅,李銘會不會領兵來救?”
李淵又驚又怒,連聲怒斥。
“老夫看你是真瘋了!”
“你以爲你打了幾場勝仗你就天下無敵了?”
“老夫看你是昏了頭了。”
“明日!”
“明日,老夫就將你逐出族譜。”
“你要找死老夫不攔着你,但你別連累家族。”
李世民依舊是那副笑得燦爛的樣子,輕聲勸道。
“父親息怒。”
“孩兒知道父親在擔心什麼。”
“沒錯,遼東李氏是擁有一支數萬人的私兵命。”
“可那又如何?”
“他敢帶兵大舉進入中原嗎?”
“楊廣是忌憚於他。”
“可要是他來中原自投羅網,那楊廣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李淵連聲喃喃道。
“瘋了,你真是瘋了。”
但他言語間的神色還是不經意地顯現出,他心動了.
李世民笑了笑。
當聽到李淵說的話的時候,他就知道,父親被他說動了。
這是父親心中的心結。
那遼東李氏越強,父親就會越擔心。
世家之人便是如此,他們是不會將希望寄希望於敵人的大度的。
想到這裏,李世民決定再加一把火。
“父親,孩兒知道。”.
“遼東李氏的錯是孩兒惹得,可父親真的以爲只要我們賠禮道歉就了結了嗎?”
“父親何不想想,換做是你,你會輕易放下這段過往嗎?”
“那李銘可是河陽郡公的獨子。”
“其中寵愛可想而知。”
“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只要我當日大鬧河陽郡公府的消息傳出來。”
“固然孩兒會被人厭惡看不起,但那長孫無垢就無事了嗎?”
“獨子準備明媒正娶的嫡妻,名聲受損。”
“只要外人一提起這件事,河陽郡公定然會將罪名怪在父親頭上。”
“要知道,那日可是父親親自帶孩兒上門拜訪的。”
“事後,河陽郡公肯定會把這件事當成是父親的授意,是唐國公府有意挑釁遼東李氏!”
李世民諄諄善誘,猶如誘人心魄的魔鬼,將李淵的心思引往深淵的方向。
李淵的臉色越來越黑。
但心中的那點動心之意也愈發勾動他的心神。
這,確實是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只要李綸一家完了,這段仇怨自然就了解了。
否則。
隨着平亂的進行,李淵是越來越覺得楊廣靠不住了。
雖然楊廣依舊大軍在握。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亂民義軍,正在不斷破壞大隋的根基。
他也得早做打算了。
身爲關隴貴族中的核心一員,李淵還是得到了不少隱 秘消息。
天下間的世家大族大都已經在蠢蠢欲動了。
甚至已經有人開始拉攏,或者幹脆借用義軍的名義開始謀植自己的勢力了。
東都留守王世充就是典型代表。
他接着鎮壓義軍的機會,不僅將十二衛大將軍中的魚俱羅和吐萬緒給陰了。
令二人去官罷職,自己還撈了數萬精銳大軍在麾下。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這其中的究竟是什麼想法,恐怕是個有點見識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心中思慮良久。
“罷罷罷!”
李淵嘆氣道:“逆子,說吧。”
“你想怎麼做?”
李世民燦爛一笑,暗道:他終於得償所願了。
“孩兒剛才已經說了。”
“孩兒想要父親爲孩兒謀得趙郡郡尉的位子。”
李淵盯着李世民看了一眼,然後坐回椅子上,繼續問道。
“你想怎麼做?”
李世民笑道。
“趙郡那邊高士達死後,他的手下有一個叫竇建德的,這些時日很是活躍。”
“那就勞煩父親僞造趙郡李氏和竇建德勾結的證據。”
“並盡量讓楊廣相信。”
李淵卻是搖頭道。
“趙郡李氏乃是五姓七家之一,樹大根深。”
“這點東西不足以對他們構成威脅,畢竟他們說到底只是山東士族,是文官。”
“比起我們這些軍鎮門閥來,楊廣更信任他們一些。”
李世民卻是啞然一笑,道。
“父親不會真以爲孩兒就這點東西吧?”
“若是孩兒沒有把握,又怎麼會敢向父親尋求支持?”
“父親在朝堂那邊爲孩兒造勢。”
“而孩兒將會帶着麾下大軍上任,這些都是精銳大軍,滅一個竇建德還是綽綽有餘的。”
“到那時,事主已死,到底是什麼情況,還不是孩兒說了算?”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孩兒會直接將事情做成定局。”
“先斬後奏!”
“父親在朝堂那裏爲孩兒拖延時間,而孩兒會將所有趙郡李氏之人全部握在手心。”
“就不怕他李銘不來救!”
李淵點頭,笑着贊道:“不錯,是一條奇謀。”
“那李銘之所以能獲封遼東大都督,說到底還是遼東李氏在支持。”
“若是他身爲三房之人,不來救大房。”
“他是嫡系的獨苗苗不錯,可遼東李氏是靠那些旁系庶支給撐起來的。”
“若是他不來救,此舉無異於自絕於宗族。”
“那他就完了。”
“宗族嘛,說白了就是幫親不幫理。”
“就是大隋律也不能插手宗族內的事情!”
李世民點頭,笑道:“孩兒也是這個想法。”
李淵撫須笑道。
“確實是長進了。”
“運籌帷幄,是個帥才的料子!”
李世民莞爾,父子倆相視一笑。
陰謀乍起!
......
遼東,留遠城。
城主府。
李銘坐鎮中樞,捷報不斷傳來。
借着粟末部對靺鞨其餘六部的熟悉,虎賁軍無往不利。
迅速踏滅靺鞨剩餘六部。
現如今,靺鞨七部僅剩最後一部。
黑水靺鞨部。
但這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了。
主要是黑水靺鞨部太過分散,足足又分了十六個部落。
李銘的後勤大管家李柏面帶興奮,躬身向着李銘匯報着這段時間的收獲。
“啓稟公子。”
“虎賁軍共繳獲各種毛皮二十二萬餘張。”
“金礦三處,銀礦兩處,銅礦五處,鐵礦十五處。”
“百年以上的老山參五百餘根。”
“雪貂皮四十張。”
“戰馬十五萬匹。”
“其餘財貨無數。”
“公子此前所言當真不虛,最爲賺錢的生意永遠是戰爭。”
“一本萬利啊。”
李銘聽着匯報,心情也是不錯。
不過他也沒有得意忘形,這些靺鞨人說白了都是剛從山林裏鑽出來的野人。
剛從奴隸社會進入封建社會不久。
面對精銳的虎賁軍自然是如同螳臂當車。
但換成突厥這類更強的遊牧民族,他還是需要好好謀劃一番的。
虎賁軍人數實在還是太少了。
看來常備軍還是需要盡早成軍了。
想着,李銘對李柏吩咐道。
“李伯,虎賁軍所需的藥材還是要去盡量收集。”
“這次所獲取的財貨要拿出一半來。”
“將它們盡量換成藥材和戰甲兵器等其他軍械物資。”
李柏有些爲難,想了想,只好直言解釋道。
“公子,不是老奴不用心。”
“虎賁軍所需藥材雖然便宜,但是量太大了。”
“現在好多地方的這些藥材都已經被老奴收光了。”
“短時間內再想大批量收購,是做不到了。”
“估計得等明年,才會有新藥材長成。”
李銘挑眉,只能改口道。
“無論如何,李伯盡量收購吧,能弄來一點是一點。”
“這天下是越來越亂了,我們遼東也得變得更強一些,否則總會有鼠輩覬覦我們啊。”
這次李柏再無猶豫,當下應承道。
“公子放心。”
“老奴就是拼了這條老命,用高價買,去搶也要盡力爲公子再收集練成一萬虎賁軍所需的藥材。”
他不懂什麼天下大勢。
但他是看着公子長大的。
既然公子說天下要大亂,那就是大亂了。
那他就得讓公子身邊的力量更強一些,這樣才能更好的保護公子。
他不圖公子能坐上九五之位,只希望公子能平平安安的。
李銘趕緊出言阻止。
“李伯,你盡力而爲就行。”
“搶就算了,我並不急於這一時。”
“如今坐擁五萬虎賁軍,我遼東自保是綽綽有餘的。”
李柏是個執拗的性子。
忠心沒得說,但有時候會略有些偏激。
他可不敢真讓李柏去搶。
天下人都知道天羅閣是他的,這要是因此鬧得天怒人怨的。
可就自絕於天下了。
他還是要護好他這個遼東大都督的金字招牌的。
李柏點頭,應了下來。
反正公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他聽命行事就好了。
李銘見氣氛有些低沉,轉移話題道。
“對了,李伯。”
“契丹部族的情況打聽得怎麼樣了?”
“眼下這麼多戰馬,遼東的牧場已經不堪承受了。”
“等靺鞨徹底滅掉之後,騰出手來,這契丹部族的牧場還得給我還回來。”
“朐雲部落那片地,還得是我遼東的。”
李柏笑着回道。
“公子放心,老奴辦事你還不放心嗎?”
“接着和契丹部族交易的機會,老奴已經將他們的底細打探清楚了。”
“稍候整理一下,老奴就把這些消息給高公送過去。”
李銘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李伯你下去忙吧。”
李柏卻是沒有立刻轉身離開,而是踟躕着不走,似是有話要說。
李銘見狀,淡笑着問道。
“李伯還有什麼事嗎?”
“有話直言便是,自家人之間還需要藏着掖着嗎?”
李柏赧然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公子,老奴只會算賬,不太懂這些文武上的事。”
“但是老奴一直有個問題實在是想不通,想問一問公子。”
李銘笑了笑,準允道。
“李伯想問什麼就問吧,我可很少見李伯這麼糾結的。”
李柏問道。
“公子爲何不讓老奴將那毒鹽也賣給契丹部族呢?”
“不僅能賺取財貨,還能消弭契丹的實力。”.
李銘先是一愣,然後笑道。
“我還以爲什麼事呢。”
“原來李伯是爲了這件事想不通。”
“契丹和突厥還是不太一樣的,契丹人的侵略性沒有那麼強。”
“所以本公子準備將他們圈養起來,讓他們爲我放牧。”
“要是把加了鉛的鹽也賣給了他們。”
“那契丹人要不了十年,就得死得差不多了。”
“我去哪裏找人放牧?”.
“我們的牛羊,戰馬又去找誰去飼養?”
“在放牧這一塊,我們漢家兒郎還是不太擅長的。”
李柏恍然大悟,點頭稱是。
“公子高瞻遠矚,是老奴相岔了。”
“老奴這就告退。”
李銘笑着點頭。
突厥和契丹的問題,他早在幼時就已經想清楚了。
他的嶽父長孫晟天縱奇才,以一己之力將突厥分爲東西兩部。
可即便如此。
現如今的東突厥始畢可汗都依舊控弦數十萬。
所以李銘只能用摻了鉛的雪鹽來消耗突厥的實力,但契丹人就不一樣了。
現在距離契丹人一統部族,建國稱遼還有五百年。
如今的契丹八部加起來也就二三十萬人。
這對李銘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他隨時都能派虎賁軍踏平這些契丹部族。
這也就有了李銘對於突厥和契丹的不同對待。
雖然都是狼,但是突厥這匹狼可比契丹這匹狼強得多,也狠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