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完晚工回來,已經快九點了,謝清運以爲會一如往常那樣見不到徐川,等他推門進屋的時候,卻發現徐川正坐在堂屋裏等他。
“李志偉又找你麻煩了?”
他今天從鎮上回來黃三狗就告訴他李志偉耍了手段,和謝清運一塊出晚工去了。
謝清運突然一分鍾八百個小動作,慌慌張張的把手藏在了身後。
“......沒。”
“伸出來。”
徐川沒耐心的命令。
謝清運咬了咬唇,乖乖的慢吞吞把手伸到了他面前。
只見他沒塗粉底液的手腕上,赫然是一道紅紅的手掌印。
也是他皮膚實在是白,更顯得上頭的紅痕猙獰。
徐川歪着頭‘艹’了聲。
留下一句:“宵夜在鍋裏。”
騎着自行車就出了門。
謝清運轉了轉手腕,眼底的局促一點點消退,盛了幾朵鍋裏飄飄蕩蕩的餛飩,他坐在桌前慢條斯理的吃着。
望着敞開的大門,早就沒有人際的山路。
好在意哦。
會怎麼做呢?
第二日。
一如既往的上工收水稻,不過水稻已經收的差不多了,有很多人都在晾曬場打谷子曬谷。
謝清運今晚和李志偉約好了,要去苞米地裏大幹一場。
這個約定把李志偉勾的心癢難耐,一整天那雙眼睛就盯在謝清運身上。
他要一雪前恥。
他要讓所有人都看見謝清運淫/當的一面。
很快天就暗了下來。
大家都累了一天,紛紛拖着疲憊的身軀往家走。
謝清運結算完今日的工分,沒有直接回山腰,而是自顧自往苞米地裏走。
李志偉舔了舔幹裂的唇,抬步跟了上去。
幾乎是謝清運剛進苞米地,李志偉就狼撲了上來,還沒來得及摟到想了一天的小美人。
謝清運一拳悶在了他太陽穴上,直接把他當場打成了雙影,站立不住的歪倒在了苞米地裏。
謝清運仰着頭轉了轉脖子,漂亮的臉上連一點青筋都沒有,冷淡的面無表情,卻透着令人膽寒的森寒戾氣。
壓抑的能叫人窒息。
“我艹,你敢打我。”
回過神的李志偉還沒來得及破口大罵,謝清運反手一撈又把他揪了起來,絕對的力量,冰冷的拳頭有節奏的朝他面門轟擊。
像是個毫無情緒的機器,重復着機械的動作。
直到李志偉沒了半點聲響,軟成一灘拎不住的泥。
他才緩緩停下動作,慢條斯理的在他的深藍色衣服上擦幹淨手上的血跡。
五指一鬆,任由他滾進苞米地裏。
步履輕鬆的邁過他,又恢復成老實乖巧的模樣,緩步朝着半山腰走去。
好像方才所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幻覺。
“回來了?”
徐川冷着臉坐在堂屋裏,和昨晚一樣,在等他。
這一次謝清運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把手背在身後。
乖乖巧巧的應聲:“嗯。”
“你想不想揍一頓李志偉。”
謝清運:“......”
“別跟我說你不想,你要不想你就搬出去,別擱我這住了,我丟不起那人。”
“......”已經揍過了。
徐川見他杵在原地不吭聲,揪起他手臂上的衣服,不由分說不容拒絕的往外拉。
他坐在自行車上,踩着踏板,歪着頭看他。
“去不去?”
“......”好吧。
再揍一頓也可以。
這是謝清運第一次坐自行車,車座冰冰涼涼的還有點膈屁股,但一騎起來,風就從發絲從皮膚上溜走了。
好像能把他吹到天上去一樣。
徐川蹬的很快,謝清運不敢抓着他的衣服,只能扶着他屁股下面的車座,晃晃悠悠的暢快又刺激。
很快他們就像風一樣吹到了苞米地。
徐川站在苞米地外點了根煙。
“去吧,別怕,狗三已經把人制住了。”
謝清運掀簾看了他一眼,好像很忐忑一樣的走了進去。
再一次腫成豬頭的李志偉果然還躺在裏頭,被人胡亂的纏了麻繩,但其實他根本就沒醒,就算不纏麻繩短時間也逃不了。
謝清運有些爲難的走到李志偉面前蹲下了身。
薄唇勾起一抹攝人心魄的弧度,露出他嘴角那兩顆好像盛着蜜一樣甜的梨渦。
“怎麼辦,川哥讓我打你呢,可憐哦~”
“......”
“......”
約莫過了二十分鍾,謝清運重新從苞米地裏出來,染血的手毫無遮攔的垂在身側,抿着唇,一點一點的挪回徐川身邊。
好像很是害怕的還輕輕發着抖,聲音細若蚊納。
“川...川哥,我...我好像把他...打死了。”
徐川有點意外的挑着眉看了他一眼,手上的煙頭丟在田埂上碾了碾。
抬腳走進苞米地。
歪在地上的人哪裏還能認出是誰,只見他整張臉都糊滿了血跡,身上也到處都是重拳落下後的印記。
嚯。
這小屁孩。
下手夠重啊。
仔細想了想,應該是黃三狗先揍了一頓,才能達成這樣的效果。
徐川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呼吸還很順暢。
嫌惡的踢了一腳,重新回到謝清運身邊。
“就你那三兩下貓咪拳,死不了,放心吧。”
“......可...”謝清運漂亮的睡鳳眼裏繞着害怕的水光。
“可他說...要把我扒光...給...給大家看,我...我...”
“...我害怕。”
“川哥我...我還是逃吧。”
徐川伸手按在了他肩頭,彎着腰靠近,聲音安定的像是春風一樣溫暖和煦。
“別怕,剩下的交給我,現在回家。”
“......嗯。”
小房間裏。
徐川拿着沾了碘伏的棉籤,小心翼翼的給謝清運的手背消毒。
“小屁孩,下手前不知道把衣服脫下來纏手上?你這叫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今兒這買賣虧了。”
謝清運沒吭聲,只是呆呆的注視着眼前專注的男人。
好奇妙的感覺。
這世上竟然會有人在意他。
徐川見他不說話,抬頭看了他一眼。
“嚇傻逼了?幹嘛不說話。”
“......”
“我...我不是小屁孩,我叫謝清運。”你也沒比我大多少。
徐川輕笑一聲,搖了搖頭拿過創可貼想往他手上貼,但傷的都是指關節...比了比改成了紗布。
胡亂纏巴兩下,徐川收了家夥事。
“謝清運,你在我眼裏就是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
“睡吧,明兒早起還要趕場看大戲。”
“......川...川哥。”
謝清運突然叫住了他。
徐川在燈光下轉了身,暖黃的光暈恰好散在他頭頂,渾身好像鍍上了一層螢光。
看的謝清運眼暈。
“謝謝,謝謝你。”真誠的,發自內心的感謝,他頓了頓,又很認真的補充了句。
“你是個好人。”
真的,怎麼會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