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靈芝的藥力在《紫霄先天功》的引導下,如溫潤的溪流滋養着林霄的經脈。與血刀門弟子的短暫沖突雖未造成嚴重傷害,但全力催動“月碎”招式,仍讓他真氣略有震蕩。他需要盡快調整至最佳狀態。
然而,就在他功行周天,靈台一片空明之際,胸口的青銅殘片毫無征兆地傳來一陣急促的灼熱感,並非修煉時的溫和共鳴,而是一種尖銳的警示!與此同時,他遠超常人的靈覺也捕捉到院牆外傳來一絲極其微弱、卻帶着陰寒氣息的破風聲!
有敵襲!而且是修真者!絕非血刀門那些武者!
林霄心頭警鈴大作,想也不想,身體本能地向側後方猛滾!
“嗤!嗤!嗤!”
數道烏黑的細針,閃爍着幽藍的光芒,穿透他剛才打坐位置的窗紙,深深釘入地面,將青磚腐蝕出幾個小洞!劇毒!
對方一言不發,直接下死手!是那些黑袍人!他們找上門了!
林霄剛穩住身形,破舊的房門便被人一腳踹碎!木屑紛飛中,兩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掠入,正是那兩名煉氣中期的黑袍修士!他們眼神冰冷,殺意凜然,顯然不打算給林霄任何說話的機會。
“小雜種,這次看你往哪逃!”爲首那人沙啞低吼,雙手一翻,兩團濃鬱的黑氣如同毒蛇出洞,一左一右封死林霄的退路,腥臭之氣撲面而來!
另一人則悄無聲息地滑向側面,指尖幽光閃爍,顯然在準備更陰毒的法術或暗器。
狹小的屋內,避無可避!林霄瞳孔收縮,生死關頭,他將“月碎”身法催到極致,身體如柳絮般向後飄退,同時雙手連彈,數道灌注了紫霄真氣的飛刀射向正面攻來的黑氣,試圖將其擊散!
“噗噗噗!”
飛刀撞入黑氣,如同泥牛入海,只是讓黑氣略微一滯,便繼續洶涌而來!境界的差距,讓他的攻擊顯得蒼白無力!
“螳臂當車!”黑袍人頭領冷笑,黑氣速度更快!
眼看就要被黑氣吞噬,林霄猛一咬牙,不再後退,反而迎着黑氣沖去!他冒險將大部分真氣凝聚於雙臂,交叉護在胸前,竟是打算硬抗!
“嘭!”
黑氣狠狠撞在他的手臂上!林霄只覺如同被巨錘砸中,氣血翻騰,喉頭一甜,整個人被撞得倒飛出去,重重砸在身後的土牆上,牆體都出現裂紋!
但也借着這股沖擊力,他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側面那名黑袍人悄無聲息射出的一道幽暗指風!指風擦着他的耳畔飛過,帶走幾縷頭發,將他身後的牆壁腐蝕出一個深坑!
“咦?竟然能躲開?”側面那黑袍人有些驚訝。
林霄半跪在地,雙臂衣袖盡碎,皮膚上浮現出被腐蝕的黑斑,劇痛鑽心。他死死盯着兩名逼近的黑袍人,大腦飛速運轉。硬拼絕無勝算,必須制造混亂,利用對環境熟悉的機會突圍!
他目光掃過牆角那盞昏暗的油燈,心中一動。
就在兩名黑袍人再次逼近,準備施展殺招的瞬間,林霄猛地一腳踢飛腳邊一個破瓦罐,瓦罐朝着油燈的方向飛去!同時,他左手抓起一把地上的塵土,運足真氣,朝着兩名黑袍人的面部揚去!
這舉動在修士看來近乎兒戲,但卻有效地幹擾了他們的視線和瞬間的判斷。
“啪嚓!”
瓦罐撞翻油燈,燈油潑灑,遇到明火,“轟”地一下燃起一片火焰,雖然不大,卻瞬間照亮了昏暗的屋子,並引燃了堆在牆角的少許幹草!
兩名黑袍人下意識地揮袖擋開塵土,動作微微一滯。
就是現在!
林霄如同獵豹般從地上一彈而起,不是沖向門口(那裏肯定被重點關注),而是朝着火焰燃起的後牆窗戶撞去!他早已觀察過,這扇破窗外面是一條堆滿雜物的死胡同!
“想跑?!”黑袍人頭領反應極快,隔空一掌拍來,陰寒掌風後發先至!
林霄感覺後背如同被冰錐刺中,再次噴出一口鮮血,但他去勢不減,借着掌力,“譁啦”一聲撞破木窗,帶着滿身火焰和碎木,滾落到了屋外的胡同裏!
“追!他中了我的玄陰掌,跑不遠!”黑袍人頭領怒喝,與同伴立刻穿窗而出。
胡同裏堆滿破爛家具和垃圾,無處可逃!林霄剛掙扎着爬起來,兩名黑袍人已一前一後堵住了他。火焰在身後的小屋蔓延,映照出對方臉上貓捉老鼠般的殘忍笑意。
“小子,倒是滑溜!可惜,遊戲結束了!”黑袍人頭領一步步逼近,掌心黑氣凝聚,“交出功法和你從趙虎那拿到的東西,給你個痛快。”
林霄背靠冰冷的牆壁,嘴角溢血,體內玄陰掌的寒氣正在瘋狂侵蝕經脈,紫霄真氣節節敗退。他感到意識開始模糊,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
不甘!強烈的不甘如同火山般在胸中爆發!父親冤屈未雪!母親含恨而終!仇人逍遙法外!自己怎能死在這陰暗的陋巷之中!
“啊——!”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壓榨出經脈中最後一絲真氣,準備做殊死一搏!哪怕自爆丹田,也要拖一個墊背!
就在他真氣逆沖,瀕臨崩潰的刹那,異變陡生!
他胸口的青銅殘片,仿佛被他的絕望和不甘引動,驟然變得滾燙無比!一股遠比紫霄真氣更加古老、更加磅礴、帶着蠻荒氣息的暖流,猛地從殘片中爆發,如同決堤的洪流,瞬間沖入他幾乎枯竭的經脈!
“嗡!”
林霄只覺得腦海中一聲轟鳴,仿佛某種沉睡的枷鎖被打破了!他的雙眼瞬間蒙上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皮膚下隱隱有玄奧的紋路浮現!一股難以言喻的狂暴力量,充斥了他的四肢百骸!
原本侵入體內的玄陰掌寒毒,在這股古老力量面前,如同冰雪遇到烈陽,瞬間消融!
“什麼?!”兩名黑袍人同時臉色大變,他們清晰地感覺到,眼前這個本應油盡燈枯的少年,氣息竟在瞬間暴漲,散發出一種令他們靈魂都感到戰栗的威壓!
“死!”
林霄抬起頭,金色的瞳孔冰冷無情,他下意識地一拳揮出!沒有招式,只是最簡單直接的直拳!但拳鋒所過之處,空氣發出爆鳴,一道肉眼可見的淡金色拳罡離體而出,如同怒龍出海,轟向最近的黑袍人頭領!
“不可能!罡氣外放?!他是築基……”黑袍人頭領駭得魂飛魄散,拼命催動所有黑氣護在身前!
“轟!!!”
淡金拳罡摧枯拉朽般擊潰黑氣,結結實實地轟在他的胸膛上!
“噗——”
黑袍人頭領的胸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陷下去,眼珠暴凸,鮮血混合着內髒碎片從口中狂噴而出,身體像破布一樣倒飛出去,撞塌了胡同另一端的矮牆,再無生機!
另一名黑袍人嚇得肝膽俱裂,轉身就想逃!但林霄(或者說,被那股古老力量支配的林霄)速度更快,身形一晃便已追上,手刀如電,帶着淡金光芒,輕易地切開了他的護體黑氣,斬在他的後頸上!
“咔嚓!”
清脆的骨裂聲響起,第二名黑袍人軟軟倒地,氣絕身亡。
瞬間,兩名煉氣中期的修士,斃命!
秒殺兩名強敵後,林霄眼中的金光迅速消退,皮膚下的紋路也隱去。那股突如其來的洪荒力量如潮水般退去,強烈的虛弱感如同山崩海嘯般襲來,他身體一軟,癱倒在地,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剛才發生的一切,如同夢幻。是青銅殘片?還是……我體內本身隱藏的力量?母親……她到底是什麼人?
無數疑問涌上心頭,但極度的疲憊讓他無法思考。他勉強維持着最後一絲清明,知道此地絕不能久留。剛才的動靜和火焰,很快就會引來旁人。
他艱難地挪動身體,爬到那名黑袍人頭領的屍體旁,摸索起來。很快,他找到了一個巴掌大小、材質奇特的黑色袋子(儲物袋),以及一塊刻着詭異符文的令牌。他將這兩樣東西迅速塞入懷中。
然後,他用盡最後力氣,將兩具屍體拖入燃燒的小屋,讓火焰吞噬一切痕跡。做完這一切,他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焦急的呼喚聲喚醒。
“小主子!小主子!您醒醒!”
是邢叔!他和老周聽到動靜,冒着風險趕來,在胡同口的垃圾堆裏發現了昏迷的林霄。
“快!扶小主子去茶攤密室!這裏不能待了!”邢叔當機立斷,和老周一起,攙扶起虛弱無比的林霄,趁着夜色和混亂,迅速消失在錯綜復雜的小巷深處。
烏鴉巷的小屋在火焰中化爲灰燼,也燒掉了今晚發生的一切證據。但林霄知道,更大的風暴,才剛剛開始。他體內覺醒的神秘力量,和手中的儲物袋、令牌,將把他推向一條更加波瀾壯闊、也更加危險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