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短刃破風的銳響與黑袍人頭領含怒拍出的掌風已至!林霄若執意擒拿趙虎,必遭重創。電光火石間,他展現出了驚人的戰鬥本能與狠厲!
他沒有回頭,也沒有閃避,而是將前撲之勢催到極致,左手如鐵鉗般扣向嚇呆的趙虎咽喉,同時右臂手肘攜着全身沖力,狠狠向後撞去!這是軍中搏殺術中最悍不畏死的打法,圍魏救趙,以傷換命!
“噗嗤!”短刃劃破他後背的皮肉,帶起一溜血花,陰寒的毒氣試圖侵入,卻被運轉的紫霄真氣勉強阻住。而黑袍人頭領那一掌,則結結實實印在了他及時回防的右臂手肘上!
“嘭!”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林霄只覺右臂劇痛欲折,喉頭一甜,但他借着這股掌力,前沖的速度更快三分,左手五指已死死扣住了趙虎的脖子!
“呃……”趙虎雙眼暴凸,拼命掙扎,卻感覺掐住自己喉嚨的手指如同鋼澆鐵鑄,絲毫無法撼動。
“都別動!”林霄嘴角溢出一絲血跡,眼神卻冰冷如萬載寒冰,他挾持着趙虎,迅速退到牆邊,避免腹背受敵。他掃視着兩名又驚又怒的黑袍人,聲音沙啞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脅:“再上前一步,我先擰斷他的脖子!”
兩名黑袍人投鼠忌器,攻勢頓止。趙虎是重要證人,若死在這裏,他們的任務也算失敗。
廳堂內一時陷入僵持。油燈的光芒搖曳,映照着地上同伴的屍體、林霄染血的後背、趙虎因窒息而漲紅的臉,以及兩名黑袍人周身繚繞的陰冷黑氣,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林霄迅速點中趙虎幾處大穴,讓他暫時失去反抗能力,但保持着清醒。他一邊警惕地盯着兩名黑袍人,一邊對趙虎低喝道:“趙虎!看着我!告訴我,當年北境軍需案,是誰指使?我父親林嘯天,是不是被冤枉的?!”
趙虎聽到“林嘯天”三個字,身體猛地一顫,眼中閃過極度恐懼和一絲愧疚,他嘶聲道:“你……你是林帥的……不可能!林帥的公子早就……”
“我沒死!”林霄手下加力,殺意凜然,“說!否則我現在就送你去見那些被你害死的兄弟!”
死亡的威脅和內心長期的煎熬,瞬間擊垮了趙虎的心理防線。他涕淚橫流,嘶喊道:“是……是二爺!是林文博!他勾結兵部侍郎,僞造軍情,克扣糧草,就是要置林帥於死地!他怕林帥功高震主,回來繼承國公之位!我只是個聽令行事的小校尉,我身不由己啊!”
雖然早有猜測,但親耳聽到趙虎指認二叔林文博是主謀,林霄依舊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和滔天怒火!血脈至親,爲了權位,竟如此狠毒!
“證據!有什麼證據?!”林霄厲聲追問。
“有……有往來密信的副本……還有……一筆巨額銀錢的去向賬本……被我偷偷抄錄了一份……藏……藏在我床下的暗格裏……”趙虎爲了活命,和盤托出。
兩名黑袍人聞言,臉色大變!爲首那人厲聲道:“趙虎!你敢背叛主人?!”
林霄心知必須速戰速決,一旦讓黑袍人緩過勁來施展詭異法術,或者引來寨中其他土匪,他必死無疑!
他猛地將趙虎往兩名黑袍人的方向一推,同時自己則如同炮彈般沖向廳堂的窗戶!
“攔住他!”黑袍人頭領一掌拍開踉蹌撞來的趙虎,另一只手揮出一道更加濃鬱的黑氣,直襲林霄後心!
另一名黑袍人也反應過來,淬毒短刃脫手飛出,直取林霄背心!
前有窗戶,後有追兵!林霄將《紫霄先天功》運轉到極致,體內那絲紫霄真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騰,後背的傷口因強行運氣而崩裂,鮮血染紅衣袍,但他不管不顧!
就在黑氣與短刃即將及體的瞬間,他猛地擰身,使出了《星隕九式》中一式用於險中求勝的身法“星移”,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心髒要害!
“噗!”
淬毒短刃擦着他的肋下飛過,帶起一蓬血雨,而那道黑氣則結結實實地轟在了他的右肩胛骨上!
“咔嚓!”骨裂聲清晰可聞!
林霄狂噴一口鮮血,但借着這股沖擊力,他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撞破了木窗,帶着滿天木屑,朝着寨子外的黑暗山林跌落下去!
“追!他中了我的‘蝕骨掌’和淬毒暗器,跑不遠!必須殺了他,拿到賬本!”黑袍人頭領又驚又怒,與同伴立刻從窗戶躍出,緊追不舍。他們沒管癱軟在地、面如死灰的趙虎,此刻林霄和賬本才是首要目標。
林霄重重摔落在寨外的山坡上,連續翻滾了十幾圈才勉強穩住身形。右肩劇痛鑽心,整條右臂幾乎失去知覺,肋下傷口火辣辣地疼,更可怕的是,一股陰寒歹毒的氣息正沿着經脈飛速侵蝕,而另一種灼熱的毒素也在血液中蔓延!
蝕骨掌力!淬毒暗器!
他眼前陣陣發黑,幾乎要昏死過去。但腦海中母親的面容、父親冤屈的怒吼,如同最強烈的興奮劑,刺激着他幾乎崩潰的神經!
“不能死!我絕不能死在這裏!”
他咬破舌尖,利用劇痛保持清醒,左手撐地,掙扎着爬起來,辨別了一下方向,便朝着山林最茂密、地勢最復雜的深處亡命奔逃!他不敢走直線,憑借着對危險的敏銳直覺和遠超常人的毅力,在黑暗中不斷變換方向,利用地形躲避。
身後,兩名黑袍修士的身影如同鬼魅,緊追不舍。他們的身法或許不如林霄靈活,但修爲更高,耐力更強,而且似乎有某種追蹤之法,總能大致把握林霄逃竄的方向。
一場血腥的追逐戰,在漆黑的山林中展開。
林霄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身體越來越冷,視線越來越模糊,毒素和陰寒掌力正在不斷吞噬他的生機。他感覺自己的腳步越來越沉,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
終於,他一個踉蹌,被一根突出的樹根絆倒,沿着一個陡坡滾落下去,重重摔進一個被茂密藤蔓掩蓋的山縫裏,徹底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冰冷的雨滴打在臉上,將林霄從昏迷中喚醒。他虛弱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狹窄潮溼的山縫底部,外面暴雨如注,雷聲隆隆。
他還活着!但情況糟糕透頂。右肩骨頭肯定裂了,動彈不得。肋下的傷口泛着不祥的黑紫色,陰寒與灼熱兩種痛苦在體內交織,讓他時而如墜冰窖,時而如被火烤。
他艱難地坐起身,背靠冰冷的石壁。絕境之中,求生的欲望壓倒了一切。他嚐試運轉《紫霄先天功》,希望能驅散毒素和掌力。
然而,蝕骨掌的陰寒之氣極爲頑固,而那毒素更是刁鑽,不斷破壞着他的生機。尋常的運功療傷,效果微乎其微。
難道真要死在這裏?不甘心!他還沒有爲父母報仇,還沒有讓仇人付出代價!
就在他意識再次開始模糊,幾乎要放棄的時候,他腦海中忽然靈光一現!《紫霄先天功》的總綱曾提及,紫霄真氣乃先天之氣,有淬煉萬物、化腐朽爲神奇之效,對於異種能量,或有奇效!
死馬當活馬醫!他摒棄所有雜念,不再試圖強行逼毒,而是全力引導體內那絲微弱卻精純的紫霄真氣,不再與毒素和掌力對抗,而是如同一個最精細的工匠,小心翼翼地包裹、滲透、嚐試着……煉化!
起初毫無反應,甚至因爲真氣的主動接觸,痛苦更甚。但林霄心志如鐵,死死守住靈台一點清明,持續運轉功法。
漸漸地,他感覺到,當紫霄真氣流過那灼熱的毒素時,毒素的狂暴似乎被稍稍安撫、瓦解了一絲!而當真氣觸及那陰寒的掌力時,掌力竟如冰雪遇到驕陽,開始極其緩慢地消融!
有效!《紫霄先天功》竟然真的能煉化這些異種能量!
雖然過程緩慢而痛苦,如同刮骨療毒,但確確實實看到了生的希望!林霄心中狂喜,更加專注地引導真氣,與體內的兩道“惡客”進行着艱苦卓絕的拉鋸戰。
暴雨依舊傾盆,山縫外的世界一片混沌。但在這一方絕境之地,少年憑借着無上功法與堅韌不拔的意志,正進行着一場關乎生死的自我救贖。每一次煉化掉一絲毒素或掌力,他的氣息就渾厚一分,對《紫霄先天功》的理解也深刻一分。
破而後立,這場瀕死的劫難,或許正是他突破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