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都黑了,方舒白也沒看見阮青梨被韓盛趕出來。
他有些着急,想要進去看看什麼情況,又覺得太刻意了,只好繼續等。
皇天不負有心人,半個時辰後,還真讓他等到了。
阮青梨剛一出門,方舒白就迎了上去。
他太急了,以至於說話出現了紕漏。
“阿梨,你被韓捕頭趕出來了對不對?”
這話問的沒頭沒尾的,阮青梨立刻狐疑的看向他。
“你爲什麼這麼問?”
方舒白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一時語塞,竟沒想到個合理的解釋。
阮青梨從他的表情中,發現了一些端倪。
“是你讓人偷了我的錢袋,對不對?你守在這裏,是斷定我會被韓公子趕出門,在等着我求你收留是不是?”
方舒白沒想到這麼短時間阮青梨就猜到了,他趕緊辯解道:
“阿梨,你在說什麼?我都聽不懂。”
“聽不懂嗎?那你敢不敢讓我去你家裏搜?”
方舒白一臉委屈的道:
“阿梨,什麼我家你家的,那是咱們的家,你若是想回家,什麼時候都可以回去。”
阮青梨瞪了他一眼,直接越過他向方家走去。
等她走過去後,方舒白眼底露出一抹算計成功的得意。
其實剛才他是故意露出破綻給阮青梨的,就是想騙她去家中搜找。
進去容易,想出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誰知阮青梨走到門口卻停住了。
“阿梨,怎麼不走了?”
“你很想讓我進去?方舒白,你真當我傻嗎?”
“阿梨,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是,非常不相信!方舒白,你最好把自己的尾巴都藏好了,別讓我找到機會揪出來,否則要你好看。”
她說完便走,毫不拖泥帶水。
方舒白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阿梨…”
阮青梨回手就抽了他一巴掌。
抽完後她甩了甩手,覺得頗爲解恨。
“我現在和你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少在這拉拉扯扯,你若再敢碰我,我就去衙門告你調戲民女。”
方舒白都被她氣笑了。
“你告我調戲民女?咱們一張床上睡了三年,前段日子你還變着花樣勾引我,現在就裝清高了?你是不是以爲韓盛會要你,阮青梨,清醒一點吧,你這樣的女人,莫說韓盛,就是鎮子裏的老鰥夫都看不上你,別忘了你是個不會生蛋的雞。”
他這話是專往人痛處說,若是別人說的,阮青梨可以裝作不在乎,可偏偏說的人是方舒白。
畢竟他們一同生活了三年,她對他到底曾付出過真情。
那些傷你最痛的往往都不是外人,而是你身邊最親的人,因爲他們知道,你的軟肋在哪裏。
韓盛出來時,正好聽見方舒白的這句話。
他本以爲阮青梨會被氣哭,然而並沒有。
阮青梨只是脆弱了那麼一下,然後又披上了她的鎧甲。
她回嗆道:
“既然我是個連老鰥夫都不會要,且生不出蛋的雞,那你追着我幹什麼?是你賤嗎?還是你自己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毛病,所以只能和我湊一對?”
方舒白一下被她說中痛處,氣的臉都有些漲紅了。
他轉移話題說:
“阿梨,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可想好了,現在不回去,等韓盛將你趕出去後,我可不要你了。”
“誰說我要趕阿梨走?還有我爲什麼要趕阿梨走?”
韓盛人未到聲先至,方舒白一見他出來了,趕緊沖他抱拳道:
“韓兄!我和阿梨在你院中說點家務事,讓韓兄見笑了!”
“家務事?方兄不是已經將阿梨休了嗎?又哪裏來的家務事?”
阮青梨覺得韓盛簡直就是她的嘴替,虧方舒白說的出口,還家務事,呸!
“韓公子,我懷疑是方舒白指使別人偷了我的錢袋子!”
方舒白沒想到阮青梨竟會告發他,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但他也清楚她沒證據,就算韓盛是捕頭,也不能無憑無據誣賴他。
韓盛也自然清楚阮青梨沒證據,於是他說道:
“阿梨,給我點時間,明日我定能將偷你錢袋子的人抓住,到時候是非黑白,一審便知。”
方舒白知道韓盛的能力,這鎮子上的小賊就那麼幾個,他若真想細究,必能查得出來。
這讓他有些緊張,不過面上仍擺出一副鎮定的模樣。
他沖韓盛抱拳道:
“時辰不早了,我就不打擾韓兄休息了,告辭!”
他走時還回頭深深看了阮青梨一眼,似是留戀,也像是警告。
等方舒白走後,韓盛讓阮青梨進屋先睡,說自己有事要出去一趟。
阮青梨問:
“韓公子是要去跟蹤方舒白嗎?”
韓盛沒想到阮青梨竟猜透了他的心思,淡淡一笑說:
“聰明,想必我剛才那般說,方舒白一會兒一定會去見偷你錢袋的人。”
“那我陪你去堵他!”
“行!”
可兩人在暗處等了一個時辰,也沒見方舒白出門。
韓盛見阮青梨困的直點頭,無奈的笑笑說:
“算了,不堵他了,也可能是我猜錯了,回去睡吧!”
誰知他們剛回去一盞茶,方舒白就悄悄出了門。
韓盛和阮青梨猜對了,他確實去見那小賊了,並且還要連夜將人安排出城,這樣就算韓盛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再抓到人了。
院牆後阮青梨問韓盛:
“一會兒給方舒白套了麻袋,你說我是用這個細點的棒子揍他,還是用這個粗點的棒子揍他?”
黑暗中阮青梨目光炯炯,哪裏有半點困意?
剛才那話不過是他們故意說給方舒白聽的,其實那小賊抓不抓到都不重要,今夜就是想把他引出來,好痛痛快快揍他一頓。
韓盛笑道:
“你喜歡用粗的就用粗的,喜歡用細的就用細的。”
“那我還是用細的吧,畢竟我是女孩子,總不能太粗魯。”
可等方舒白被套了麻袋後,阮青梨直接丟了那根細木棍,上去就用粗棒子揍。
這口氣她憋的太久了,今夜才總算痛痛快快出了。
一兩銀子揍方舒白一回,也算花的值了。
兩人胡鬧了這一場,回去時都後半夜了。
阮青梨進門後就咕嘟咕嘟喝了一大碗水,心裏覺得那個暢快。
她一轉身,便見韓盛正看着她。
“我…臉上是有髒東西嗎?”
“沒有,只是我覺得很好看,想多看一會兒!”
“什麼很好看?”
韓盛卻不再回答她了,只是說道:
“快回去睡吧,天都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