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個結果既然大家都滿意,歌舞也該開始了,”
劉貴妃聲音悅耳,適時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好,好,好!”
上官啓元本沒有打算謝朝與上官華陽賜婚,沒有想
謝朝主動提出,倒是省了他去籌謀,頓時心情大好,
連說三個好。
舞樂聲響起,舞女們魚貫而出,
大殿內一片歡笑聲,觥籌交錯聲不絕於耳。
上官華陽攥着手已經不自覺摳出血,作爲這件事的當事人沒有人問過她的想法,或者說根本沒有人會在意她的想法,他的父皇最寵她?當然不是,不然自己的婚姻要靠自辱名節去追求。
再看看劉貴妃儀態萬方,他的一對兒女上官浩正、上官齊佳正完好端坐在她下方,好一副母慈子孝的畫面,
她內心涌出一陣冰涼,她想起早逝的母後、皇兄,她狠那個害死他們的人,
她曾無數次在心中發誓一定殺了那些害死他們的人,可她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今日的酒真是好喝,真好喝啊……”
御賜的酒就是不一樣,不知不覺中她喝了一杯又一杯,
謝朝無意中朝這邊瞥了一眼,上官華陽獨自一人,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明顯傷心的樣子。
謝朝不知道爲什麼內心那根線突然覺得很疼,他沒有想到她會傷心,坊間不是說她風流成性,怎麼會難過?難道她對自己是認真的?他很快否定這個想法,他們之間只見過一次面,談喜歡是絕無可能的。
裴恒的眼神沒有離開過上官華陽,謝朝當衆延期婚事讓她會這樣傷心難過,難道她真的喜歡謝朝,對謝朝到底是什麼想法?
他們認識六年,他已經習慣她追在後面,她怎麼會突然要求陛下與他人賜婚,不行,他要找機會問問她。
“翠芝,去拿一壇酒,
不,去拿五壇,
不,十壇,十壇,”
上官華陽明顯是喝多了,說話都不利索了,
“公主,你不能再喝了,身體要緊,”
翠芝知道自家公主定是真生氣了,
“謝將軍,
華陽長公主箭舞可是一絕,
只可惜華陽今天有傷不能表演,謝將軍不能大飽眼福了,實在是可惜了。”
劉貴妃話裏話外開始對謝朝表達歉意,
“微臣不敢,
一切以長公主安爲先。”
美人舞箭,心向之,神往之,意德之,
但剛剛自己當衆提出延期婚期,長公主此刻正借酒澆愁,且她現在還有傷,就算沒有傷此刻她也不會跳吧,
“哎呀,陛下,你聽聽,
這謝將軍還真是個會疼人的,
哈哈,這下陛下可放心了,咱們華陽撿到寶了,”
“嗯,不錯,”
元帝今天高興,面對劉貴妃對謝朝的打趣,也難得漏出笑臉。
上官華陽還是一杯接着一杯喝酒,對他們的打趣,根本沒有半點反應,她眼都沒有抬一下,
“母妃,你是不知道啊,
長姐的跳的霓裳舞才是最好的,
我們是沒有眼福的,長姐她只跳給裴世子一個人看,”
當着現任未婚夫的面,提之前的白月光,果然賤人就是矯情!
“荒唐,
堂堂未出閣的皇家公主,偷偷給裴世子一人跳舞,這華陽長公主可真是荒唐,謝將軍當衆延期婚事真是明智的。”
“真是給皇家貴女丟臉,毫無公主的儀態風範,我看二公主上官元佳舉止得體,才學過人,才是皇家公主的典範,她應該多向二公主學學。”
“這華陽長公主可真是如傳言般風流成性,”
禮部尚書劉落華的夫人帶頭,在下面命婦開始竊竊私語,已經有人在顏面輕笑。
“佳兒,不可亂說。”
劉貴妃與上官齊佳對視一眼,掩面一笑,
“母妃,佳兒沒有亂說,
長姐喜歡裴世子上京人人皆知,只可惜啊,只可惜謝大將軍剛剛京還不知道吧?”
“聒噪,
上官齊佳,你喜歡裴恒就直說,你嘰嘰歪歪的繞到謝朝身上,你累不累?
還有你,劉貴妃,哪有一點正宮跪的風範,
我要是是裴恒,早就被你們母女繞暈了。”
上官華陽終於抬起頭,不屑掃視留劉貴妃、上官元佳,
拿着酒杯,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一瘸一拐走到上官齊佳面前。
“上官華陽,你到我這裏幹什麼,
你想幹什麼,這可是宮宴……”
“上官元佳,你說,我幹什麼?”
她已經站在上官元佳前面,眼神輕蔑居高臨下俯視她,
看着喝醉的上官華陽,眉眼含煞,她手裏的酒杯也被她輕易捏成渣渣,周遭的空氣都凝固了,上官元佳內心莫名發慌,她發起瘋來,可是要人命的。
“你,我警告你,父皇還在這裏,文武百官看都看着,我警告你,你不要輕舉妄動,
你……
母妃救我……”
上官齊佳直接嚇倒在地上,還在地上大喊母妃,
“哼,孬種!
就你這點膽量還在這裏嘰歪個不停,
真是自不量力,
自取其辱!”
“放肆!”
劉貴妃看着自己女兒早已經嚇破了膽,就差喊救命,毫無貴女形象可言,
“皇上,你看看華陽哪還有長公主的樣子,
你也不管管,皇上,皇上。”
劉貴妃輕搖着元帝的袖子,跟元帝撒嬌。
“華陽,坐回自己的位子。”
元帝也覺得上官華陽行爲猖狂了,下面的人都看着呢,“哼,
就只會找父皇告狀,
本宮還以爲你有多大的能耐,
哼……”
上官華陽斜眼掃過劉貴妃,眼神裏的不屑,掩都不掩飾一下。
……
大殿內死一般的寂靜,
見過膽大的,沒有見過像華陽長公主這麼膽大,
見過不要命的,沒有見過像華陽長公主這樣不要命的。
謝朝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真是膽大,不知是膽大還是個不要命的,這個瘋女兒是絕對不能娶。
“皇上,你看看她,
簡直,簡直是目無尊長,
皇上,你要爲臣妾做主啊,
皇上,皇上……”
“好了,好了,這是接風宴,都少說兩句。”
元帝安撫劉貴妃,你也知道華陽小孩子心性,
他想做和事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上官華陽,你與裴世子的感情,上京人人都知道的,
本宮也沒有冤枉你,
上個月,你還爲了追裴世子……”
“不是……”
裴恒剛要開口,被其父裴延庭打斷,
“貴妃娘娘慎言,
小兒與華陽長公主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兄妹之情,
現華陽長公主已許配謝將軍,貴妃娘娘剛剛說的這些令人產生遐想的話實在是不妥當,
且華陽長公主是嫡公主,出身高貴,貴妃當衆詆毀,意欲何爲?”
裴丞相粗暴打斷劉貴妃的話,此事關系到他們百年世家的繼承人裴恒,裴延庭豈會容得她口無遮攔,她身後的張家不過是這幾年才靠着姻親這幾年才爬上來的,他可沒有把她背後的張家看在眼裏,
劉貴妃有協理六宮之權,自華陽長公主母後去世,元帝一直沒有立後,在身份上她只是貴妃。
“敢攀咬國公府世子,劉貴妃還不夠格,
真是個蠢的!”
旁邊的賢妃內心腹誹,嘴角上揚的弧度就沒有下來過。
上官綺羅垂手安坐,神情嫺靜端莊,一切事不關己的做派,只有偶爾偷瞄裴恒幾眼出賣了她的守禮循規,不失分寸。
“誤會,這都是誤會,
都怪我多嘴,裴丞相勿怪,”
劉貴妃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還得笑着臉圓場,裴延庭,她得罪不起。
內心裏,早就把裴延庭罵了七八遍,等到她兒子登上那個位置,第一個先處置這個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