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倩薇暗暗在心底跟沈溪之做了比較。
沈溪之長得確實不錯,皮膚白皙,一舉一動矜貴得體,面容在一衆貴女裏也是上乘。
可她盛倩薇也不差!
憑何她就能衆星拱月的被捧着,她就要被這些所謂的貴女嘲笑孤立?
就僅是因爲差了身份?
她又想到了昨日江綰綰說的那些話,“首輔夫人何等尊貴,那些貴女們只怕得上排着隊來巴結呢!”
盛倩薇暗暗攥緊了藏在袖中的瓷瓶,先前她還有些猶豫,可此刻她滿腦子只想看着那禮部尚書的嫡女今後如何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的討好自己!
宴席很快便開始了。
與先前不同,席內男女並未分桌,盛倩薇自然便跟謝鶴安坐在了一處,江綰綰站在兩人身後垂着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下人們魚貫而入,捧着一碟碟精致的吃食酒水一一擺在案上。
不多時,沈老爺子入了席。
沈老爺子年歲不算大,看着約莫四十歲左右,笑意盈盈的,看着甚好相處的模樣。
不少人見了沈老爺子出現,紛紛前去敬酒,好聽的話一句接着一句。
“沈老爺連逢喜事,真是好福氣啊!”
大家自是知道這連逢喜事指的是什麼,紛紛看向沈溪之同謝鶴安。
“郎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
其他人也附和道:“不知這喜事定在何時?也好讓我們提前備好薄禮啊。”
主位上熱鬧非凡,這話語聲不大,但足夠廳內衆人聽個清楚。
沈溪之自然也是聽到了的,她嬌羞一笑,眼眸下意識就望向了謝鶴安那邊。
謝鶴安此刻也看向她,薄唇微微一抿,扯出抹淡笑回應。
這一幕落在衆人眼中就是兩人互有情愫。
着實是衆人眼中天造地設的一對,一邊是大梁世家之首,一邊是當朝手握重權的首輔,何況兩人都長得如畫中出來似的,着實登對!
唯有盛倩薇暗暗翻了個白眼。
什麼天作之合,比得上她近水樓台?
她微微側首看着身邊的謝鶴安,長得確實如仙如畫,可惜是個不近人情的,直到現在,謝鶴安那句讓她滾回潭州的話語都還縈繞在耳邊。
她並不喜歡謝鶴安,冷冰冰的,還總是愛搭不理的模樣,也就外頭那些瞎了眼的誇他什麼朗月清風。
不過沒關系,她想要的也不是什麼情愛,她想要的只是能讓她站在高處的權勢罷了。
下了決心,她緊握着袖中的瓷瓶,目光在小桌上尋着酒杯。
趁着衆人目光都在主位的沈老爺子身上,盛倩薇迅速倒了杯酒,握起酒杯時袖中瓷瓶內的液體也順勢倒了進去。
“表哥,我敬你一杯。”
盛倩薇將加了料的酒杯遞向謝鶴安,一張純澈幹淨的臉沒有絲毫慌張。
她的動作自然逃不過一直站在身後的江綰綰眼裏。
果然如她想的一樣,江綰綰暗暗鬆了口氣。
謝鶴安卻沒接那杯酒,冷淡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盛倩薇的臉。
盛倩薇突然有了一絲心虛,還是勉強擠出一抹笑,“表哥就不能給個面子?這麼多人看着呢...”
半晌,謝鶴安收回淡漠的目光,抬手接了酒一飲而盡。
看着已經空了的酒杯,盛倩薇此刻才心跳如鼓擂,開弓沒有回頭箭了。
她有些緊張的又倒了一杯酒,抬手正要飲間,卻一個不穩,滿滿的酒杯酒這麼灑在了謝鶴安腿間。
“對不起,表哥,我不是故意的。”盛倩薇有些慌亂的說着,有心想幫他擦去水漬,可那地方十分尷尬,好幾次她的手伸了出去又驟然收了回來,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謝鶴安眉頭微蹙,沒有說什麼,可臉色沉得可怕。
另一頭的沈溪之也注意到了這邊,趕忙說道:“外頭有客間,大人可去處理一下。”
謝鶴安微微頷首就要起來,眼見時機成熟,江綰綰趕忙上前扶起他的胳膊,指甲卻不動聲色在他錦袍上勾出一縷金絲暗暗握在手中。
“你幫我取個酒杯來。”盛倩薇生怕江綰綰跟去,急忙開口。
江綰綰立即回了聲是,便鬆開了謝鶴安。
她才不想跟去。
謝鶴安也未在意兩人,自己朝着外頭客間走了出去。
江綰綰取來新的酒杯給盛倩薇倒上,連她都看出此時的盛倩薇有些坐立難安。
她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在案上輕敲,計算着時間,廳內衆人都圍着沈老爺子轉,也沒人注意到她此刻的異常。
眼看時間差不多,盛倩薇連幹了三杯酒,站起身子同江綰綰道:“我出去透透氣,你就在這等着。”
江綰綰垂首應是。
她等的就是此時,這會盛倩薇也走了,這偌大的宴席便不會再有人注意到她。
她一步步退後,借着來往忙碌的下人身影,她迅速退出席間,朝着沈府後院摸去。
下人們都在前廳伺候,她沒費什麼功夫便順利潛入了沈府後院。
太子曾讓她背熟京中各大權貴府邸的地圖,此刻正派上了用場。
她憑着記憶中的地圖一點點潛到後院一間不起眼的書房內,確認左右無人,她迅速入內關上了門。
屋中幹淨整潔,書冊排列似有規律。
她從書架上抽出幾本書籍,調換了位置又塞了回去。
而後從手中拿出那縷金絲小心翼翼夾在書架不起眼的邊緣,做完一切後,她悄悄出了書房,往前廳趕去。
與此同時,前廳外頭的客間。
謝鶴安剛入了房內便覺渾身燥熱難耐,身體似乎起了什麼變化。
他非不通人事,此刻怎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他立馬便想到了那杯酒。
正在此時,身後房門緩緩打開又合上。
盛倩薇局促的站在他身後,一時間不知該做些什麼。
她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有些緊張又難堪,來時分明已經喝了三杯酒壯膽,可現在還是覺得腦子十分清醒,頓時後悔方才應該多喝幾杯再來的。
她深吸一口氣,顫顫巍巍的把衣領扯開一些,露出雪白的肌膚,把心一橫,她伸手伸向面前男子的腰帶,輕喊了聲,“表哥...”
下一瞬,男子回過身。
回應她的,是一只冰冷如鐵死死鉗她脖頸的手,和那雙陰鷙帶着殺意的眸子。
“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