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蠅脫口而出:“還不是那群跟風狗!整條街突然冒出四五家店,全在抄咱們的套路,現在玩法都不新鮮了。”
“要我說,直接帶兄弟掀了他們的攤子!”
江歌搖頭:“沒用!被模仿是早晚的事。有利可圖就有人跟風。”
“抓緊出貨,咱們再玩新花樣!下次他們想抄可沒這麼容易。”
話雖如此,可當烏蠅拉開店門,滿街都是“倒閉清倉”的吆喝聲,吵得人心煩意亂。
不知情的還以爲這條街犯了太歲,家家生意慘淡,個個都在甩賣關張。
正鬧哄哄的當口,一夥人氣勢洶洶地堵到了江歌店門口——
見到門外黑壓壓的人群,江玉臉色發白。
小結巴趕緊攥住她的手,輕輕搖頭讓她別慌。
江歌使個眼色,烏蠅立刻上前開門。
來者正是廟街話事人靚坤,他一身紅西裝格外扎眼,進門就張開雙臂朝江歌撲來。
“坤哥好!”江歌笑着抬手擋了擋。
靚坤卻不管不顧,結結實實給了他個熊抱。
上回只是派馬仔傳話,這次卻親自登門,態度天差地別。
“阿歌你真是福星高照!連這種死劫都能化解。”
“過檔跟我吧?”靚坤開門見山,眼裏直放光。
江歌不着痕跡地推開他:“坤哥說笑了,有事您吩咐。”
“知道嗎?飛洪那 前幾天糾集七百多人,”
“借口找你 ,實際想踩平廟街,砸我們洪興的場子!”
“哈哈哈結果天收了他!你說是不是老天開眼?”
“我早看出你是人才!現在道上都叫你‘靚運歌’了!”
靚坤摟着江歌肩膀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亂飛。
說白了,這幫江湖中人最講究命數運勢,誰走運就跟着誰,誰倒黴就踩誰。
飛洪這事純屬撞大運,靚坤不費吹灰之力就化解了一場大危機,還順手除掉了暗處的威脅,怎能不高興?
"你是靚運歌,我是靚坤!哈哈,咱倆雙靚聯手,必定大吉大利。真不考慮過來跟我?"靚坤仍不死心,雖然面帶笑容,語氣卻已帶着幾分逼迫。
江歌心思微動,笑道:"多謝坤哥抬愛,現在時機未到。不如進屋詳談?"
兩人勾肩搭背進了裏屋,親熱得像親兄弟。
"阿歌,這次要不是運氣好,你十條命都不夠賠。大佬B連屁都沒放一個,你自己琢磨琢磨?"靚坤繼續遊說。畢竟經此一役,江歌在道上也算小有名氣了。
江湖事就是這麼玄乎。有人拼死拼活也混不出名堂,有人卻因莫名其妙的事一夜成名。就像這次,誰都以爲江歌必死無疑,結果死的卻是飛洪那個倒黴鬼。
有時候運氣就是實力,人們只記得贏家,誰管他怎麼贏的。
江歌輕嘆:"坤哥不用多說,我都明白。大佬B偏心,對陳浩南他們比對我好多了。"
"就是!你現在紅了,留在他身邊只會更受排擠!來跟我,我捧你上位!"
"坤哥,現在真不是時候。大佬B馬上要升扛把子,我這時候跳槽等於打他臉,他肯定跟你拼命。再說我也不想落個不忠不義的名聲。等我有了自己的地盤人馬,再跟坤哥合作不遲。"
靚坤歪頭想了想:"說得也有道理。不過記住,大佬B不仁,你就別講義氣!"
"多謝坤哥提點。"江歌語氣平淡。
靚坤眼珠一轉:"其實今天來還有正事找你合作。你能搞定飛洪,收賬的本事一流。有筆賬幫我要回來?"
江歌爽快答應:"這個沒問題。"
"痛快!我結拜兄弟巴閉欠我一千萬。按規矩一九分賬,那一百萬就當給你招兵買馬的啓動資金。"靚坤見江歌應下,開懷大笑。
江歌沉吟片刻,開口道:"坤哥,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說來聽聽。"靚坤眯着眼睛,露出玩味的笑容。
"就是這兩間鋪面。之前的老太太交不起租金,我替她墊付了,順便讓我姐姐在這裏做點小生意。"
"能不能幫忙籤個長期租約,三年五年都行。"
靚坤聽完不禁笑出了聲:"小事一樁,廟街是我的地盤,這兩間鋪子歸洪興管。過兩天我讓手下去辦,五年?八年都沒問題!"
"阿歌啊!只要你好好替我辦事,將來把這兩間鋪子送給你都成。"
靚坤隨口說着漂亮話,反正又不用花錢。
"巴閉那邊,一個月內必須把錢收回來,這事就交給你了!"
"靚運歌!我可等着看你的表現!"靚坤拍着江歌的肩膀笑道。
江歌恭敬地將靚坤送到店門外。
"全場皮具清倉大甩賣!僅此一天!"
"特大消息!屯門皮革廠倒閉了!"
"老板黃鶴 輸光家產,帶着小姨子跑路了!"
整條街都回蕩着類似的叫賣聲。
靚坤站在門口,聽着此起彼伏的吆喝,眉頭緊鎖。
他對身邊的小弟吩咐道:"這條街太吵了!"
"除了靚運歌的店,我不想再聽到其他店鋪有這種聲音,全給我砸了!"
......
慈雲山,大佬B的拳館前。
陳浩南、山雞、包皮、蕉皮和大天二五人坐在台階上。
"南哥,聽說江歌在廟街做生意,每天賺得盆滿鉢滿。"包皮滿臉羨慕。
"是啊!大頭的手下經常去幫忙,他們一天能賺好幾百呢!"蕉皮附和道。
山雞冷哼一聲:"那你們要不要也去幫忙?賺點外快啊!"
"賺個鬼!江歌那小子運氣也太好了!飛洪本來要砍他,結果自己突然掛了。"
"現在道上都在傳,說他是'靚運歌',名聲大得很!"
山雞越聽越不爽:"媽的!那 不可能一直這麼走運!"
"我們得趕緊幹出點成績來,天天給人停車,煩都煩死了。"
"就是!看着江歌賺錢又出名,真讓人不爽!他以前明明弱得要死。"包皮撇嘴道。
陳浩南一直沉默不語,等兄弟們說完,才緩緩抬頭。
"江歌的運氣的確不錯,但我不信他能一直這麼順!"
“兄弟們聽着!咱們的實力擺在這兒!全都給我振作起來!”
“老天爺看着呢!只要咱們拼命幹,B哥肯定給機會!”
衆人齊聲響應,臉上全是不服輸的神色。
在他們眼裏,自己哪個不比江歌強?
浩南膽大心細,沉着冷靜;山雞熱血上頭,敢闖敢拼!
大天二話不多說,辦事向來幹淨利落。
包皮和蕉皮這對發小,忠心可靠,做事從不掉鏈子。
他們不信邪,五個兄弟同心協力,還搞不定一個江歌?
想當初在慈公山公屋,江歌見了他們五個連大氣都不敢出,
要不是邱剛敖罩着,早該給他們端茶遞水、擦鞋提包了。
“你們幾個小子嘀咕啥呢?”
大佬B帶着人回到拳館,一見陳浩南就露出慈父般的笑容。
山雞立刻擠眉弄眼:“正商量怎麼給B哥辦事呢,必須全力以赴!”
陳浩南笑而不語,算是默認。
“浩南,來我辦公室。”大佬B招招手。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辦公室。大佬B示意關門,從懷裏甩出根雪茄。
陳浩南接住這根高檔貨,眼裏閃着新奇——這玩意兒他可沒嚐過。
“聽說你最近練拳不要命?身子骨扛得住吧?”大佬B關切道。
提到這個,陳浩南自信一笑:“還行,謝B哥關心。”
“進步神速啊!聽說才倆月就能和大頭過招了?”
“拳館裏其他人現在都不是你對手?”大佬B笑吟吟地說。
這兩個月陳浩南玩命訓練,連身板都壯實了一圈,
早不是剛入洪興時的學生樣了。
論身手,除了大頭,拳館裏確實沒人能壓住他。
不過還有個從未交過手的人,讓他心裏完全沒底。
“B哥說笑了,我就稍微進步點,是大頭讓着我。”陳浩南謙虛道。
大佬B滿意點頭——他就欣賞這種知進退的聰明。
混江湖要狂,但得看清對象。
對老大永遠要謙遜,
就像他在蔣先生面前永遠裝傻充愣、虛心求教一樣。
“浩南,過幾天我就要正式接手銅鑼灣堂口了。”
大佬B神色從容,仿佛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恭喜B哥!"
陳浩南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喜,盡管這個消息他早已有所耳聞。
"我是以草鞋身份升任堂主的,所以打算在銅鑼灣再提拔一位紅棍。"
"昨晚有人推薦江歌。"
聽到這個名字,陳浩南身體微微一僵,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
"不過浩南,我更看好你。"
大佬B慢條斯理地說道。
在港島社團裏,向來注重資歷輩分。
雖然設有紅棍、白紙扇和草鞋等職位,但本質上並無高低之分。
如今大佬B在坐館蔣天生的力挺下晉升堂主,
地位僅次於龍頭話事人。
但他畢竟是從草鞋起家,資歷尚淺,難免有人不服。
若能培養出一位能征善戰的紅棍,局面就大不相同了。
饒是陳浩南素來沉穩,此刻也不由屏住了呼吸。
這簡直是千載難逢的機遇!
一旦成功扎職成爲洪興紅棍,無異於平步青雲。
他絕不會將這個機會拱手讓人。
按常理,以陳浩南的資歷至少還要當五六年四九仔,
才有資格晉升草鞋或紅棍,前提還得是不出任何差錯。
如今跟隨大佬B,可謂近水樓台。
大佬B新晉銅鑼灣堂主,急需扶持一位紅棍來鞏固地位。
"B哥,我聽你的安排。"陳浩南低聲應道。
大佬B滿意地笑了:"事成之後,你就是洪興最年輕的紅棍!"
"不過在此之前,你得立下足夠分量的功勞,我才能在蔣先生面前爲你說話。"
"明白,請B哥吩咐。"
陳浩南心潮澎湃,面對如此 ,怎能不動心?
大佬B正色道:"去解決和聯勝的堂主巴閉!"
"這家夥最近太猖狂,連砸我們四個場子,還想在銅鑼灣插旗,蔣先生很不滿。"
"給你五天時間,夠嗎?"
陳浩南不假思索地答道:"足夠了,我一定辦妥!"
"好!等你捷報。只要除掉巴閉,就準備扎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