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B眯起眼睛,字字鏗鏘地說道。
廟街糖水鋪裏,江歌和小結巴並肩坐着,兩人捧着奶茶慢悠悠地啜飲。
小結巴托着腮幫子,目不轉睛地盯着身旁的男人。
這個古惑仔實在特別,不沾煙酒卻偏愛奶茶。能陪女孩安靜喝一下午奶茶的江湖人,她還是頭回遇見。
不過歌哥的帥氣確實無可挑剔。光是坐在那裏,就有好幾撥姑娘紅着臉來搭訕要電話。
小結巴像只炸毛的小貓,氣鼓鼓地趕走所有企圖靠近的鶯鶯燕燕。她的歌哥才不能被這些野花勾走呢!
店鋪生意漸入佳境,靚坤果然守信,派紅毛送來了長期租約。或許對那位大佬來說,這不過是舉手之勞。
烏蠅晃着腦袋走過來,憨笑着報告:"歌哥,阿波傳來消息,陳浩南他們行動了。"
江歌起身輕拍小結巴的發頂:"去幫玉姐收攤,今晚不用等我們吃飯。"
"知道啦!"小結巴乖巧點頭,從不多問男人們的事。
油麻地帝皇洗浴湯內,虎背熊腰的巴閉正四仰八叉躺在按摩椅上。
他眯着眼享受鬆骨服務,突然暴起一腳踹翻老師傅:"老東西活膩了?敢管老子閒事!"
七十多歲的老師傅被踹得踉蹌倒地,面色慘白。新來的按摩小妹嚇得瑟瑟發抖,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巴閉像座鐵塔般矗立,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得周圍鴉雀無聲。跟他來的馬仔們哄堂大笑,對這種場面早已見怪不怪。
在這片和聯勝的地盤上,巴閉就是無法無天的土皇帝。
浴池旁,一名赤膊青年冷眼旁觀着這一切。
他是陳浩南。
與他同行的還有銅鑼灣五虎中的包皮、蕉皮和大天二。爲防止山雞沖動壞事,陳浩南特意安排他在浴場外接應。
今夜,這群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輕人,誓要在此斬殺巴閉,爲洪興揚威。
渾然不覺的巴閉大笑着走進更衣室,大剌剌地坐下。陳浩南與大天二不動聲色地尾隨而入。
更衣室外,包皮和蕉皮故意在浴池嬉鬧引發爭執。聽到喧譁聲,巴閉隨意擺頭示意,手下們立即蜂擁而出圍毆二人。
此刻更衣室內僅剩三人。陳浩南佯裝吹發,左手堵住電吹風散熱口加大功率。轉眼間吹風口已燒得通紅。
趁其不備,陳浩南猛然將滾燙的吹風機按在巴閉額頭。
"啊!"慘叫聲中,電線已死死勒住巴閉脖頸將他釘在椅背上。陳浩南青筋暴起,勒得巴閉直翻白眼。
外間包皮二人正與巴閉手下纏鬥,成功牽制住援兵。這調虎離山之計進展得出奇順利。
大天二見巴閉受制,正猶豫是否外出支援同伴。不料巴閉突然暴吼,以蠻牛般的體格撞翻陳浩南掙脫束縛。
身爲和聯勝雙花紅棍的巴閉,生死關頭爆發出驚人力量。陳浩南被撞得眼冒金星。
大天二見狀猛撲而上。驚惶的巴閉不敢戀戰,奪門而逃。
陳浩南二人深知絕不能讓巴閉活着離開,否則後患無窮。他們發瘋般追上前去,與巴閉扭作一團。
巴閉雖然連中三刀,但憑借強健的體魄,硬是沖出洗浴中心。
陳浩南和大天二緊握 ,窮追不舍,一路將巴閉逼至街道。
突然,山雞迎面殺來。
他手持利刃,眼中布滿血絲,誓要將巴閉捅個對穿。
只要幹掉這家夥,陳浩南就能爲社團立下大功,晉升洪興最年輕的紅棍。
兄弟們也能跟着飛黃騰達,再不用看人臉色。
巴閉只顧逃命,根本沒注意前方還有一名煞星。
轉眼間,山雞已逼近目標。
此刻的山雞,眼中只剩瘋狂殺意。
電光火石間,他猛地撞上巴閉,利刃狠狠刺入對方腹部。
巴閉痛吼一聲,奮力推開山雞。
就在此時,一道黑影閃電般沖出,直接將巴閉撞進路邊店鋪。
轟!譁啦!
巴閉倒地瞬間,卷簾門被人猛地拉下。
陳浩南三人沖到門前,卻被這道鐵門死死攔住。
功敗垂成!
陳浩南暴怒,揮刀狂砍卷簾門。山雞和大天二也發瘋般踢踹劈斬。
譁啦!譁啦!
鐵門劇烈晃動,卻始終屹立不倒。
不遠處,包皮和蕉皮正被和聯勝的人馬瘋狂追趕。
陳浩南幾乎咬碎牙關——勝利近在咫尺,卻在此刻化爲泡影。
必須撤!否則別說殺巴閉,兄弟幾個都得折在這兒!
"走!"陳浩南怒吼聲中滿是不甘。
大天二轉身與他沖向包皮二人。唯有山雞仍紅着眼劈砍鐵門。
"山雞!的快走!"陳浩南回頭厲喝。
山雞渾身一震,終於咬牙跟上。
銅鑼灣五虎,铩羽而歸!
卷簾門內,另一場較量正悄然展開。
巴閉驚魂未定,大口喘着粗氣,剛想擠出幾句客套話表達謝意,脖子卻突然被人掐住,整個人被提了起來。
“不必謝,你這種 ,死了也是活該。”對方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巴閉腦子一片空白,以他那點有限的智商,根本猜不透對方的意圖。
他那魁梧的身軀在對方手中竟如小雞般無力掙扎。
“兄、兄弟……有事好商量!”巴閉只能低聲下氣地求饒。
江歌沒有理會,單手拎着他,徑直朝某個方向走去。
兩人體型懸殊,但瘦削的一方卻展現出壓倒性的力量。
“你到底是誰?要帶我去哪兒?”巴閉忍着傷口 辣的劇痛,咬牙問道。
江歌一腳踹開商店 ,拎着巴閉躍上一輛面包車。
車子瞬間啓動,駕駛座上的烏蠅透過後視鏡瞥了眼狼狽的巴閉,心中對歌哥的崇拜更深了。
太神了!歌哥竟真能從陳浩南手裏硬生生搶回巴閉,而且對方連他的臉都沒看清。
等和聯勝的人趕到時,整條街早已空無一人,巴閉消失得無影無蹤。
半小時後,廟街某間昏暗的倉庫內。
巴閉蜷縮着壯碩的身體,像條喪家犬般趴在地上,徹底認清了現實——眼前這人,他惹不起。
就算自己沒受傷,巔峰狀態也絕非其對手。
更讓他心驚的是,對方年輕陌生,來歷成謎,他連半點反抗的念頭都不敢有。
“這位兄弟……多謝你救命之恩。我是和聯勝的人,有什麼要求你盡管提。”巴閉強作鎮定,試探道。
江歌聳了聳肩,淡淡道:“靚坤讓我來找你。你欠他一千萬,對吧?”
“靚坤?一千萬?我丟!”巴閉頓時怒了,“那錢是合夥走貨的本錢,可貨被海關扣了!”
江歌面無表情地搖頭:“你們的事與我無關。我只負責討債,給還是不給?”
巴閉幹笑兩聲:“沒錢!貨沒了,殺了我也變不出一千萬!”
“行,那就用你的命抵債。”江歌一把摁住他的傷口,狠狠發力。
“啊!放、放手啊!”巴閉疼得渾身發抖,慘叫連連。
“要不我先剁他一只手當利息?拎去給靚坤也能先應付一下。”
烏蠅抽出,在巴閉手腕上來回比劃。
“兩位大哥!聽我說!”
“我出一百萬……不!兩百萬!你們一人一百萬,放我一條生路行不行?”
巴閉聲音發顫,這一晚大起大落,剛從鬼門關爬出來,轉眼又陷進狼窩,命懸一線,簡直倒黴透頂。
聽到兩百萬,烏蠅眼睛一亮。
“不夠。”江歌語氣平淡,眼皮都沒抬。
巴閉捂着胸口滲血的傷,慘笑道:“求你們高抬貴手,送我去醫院吧!”
“我所有家底就剩三百多萬,全鎖在公司保險櫃裏……”
“地址報來,鑰匙密碼交出來。錢到手,你就能活。”江歌依舊面無表情。
形勢比人強,巴閉不敢耍花樣,老老實實全交代了。
“給他止血。敢跑就直接宰了。”江歌沖烏蠅揚了揚下巴。
失血過多的巴閉氣若遊絲,單留烏蠅也足夠看住他。
烏蠅重重點頭,如今他對歌哥死心塌地,壓根沒想過會拿不到錢。
巴閉咬緊牙關不吭聲。
他清楚得很——那小子回來前,自己暫時安全。
————
和聯勝堂主巴閉當街遇襲生死未卜的消息,如同野火般燒遍了整個社團。
大批人馬傾巢而出,瘋了一樣搜尋巴閉的下落。
他手下的油麻地堂口更是亂成一鍋粥,人心渙散。
偏偏在這風聲鶴唳的節骨眼上,竟有人膽大包天,悄無聲息摸進了巴閉的老巢。
按着巴閉提供的路線,江歌輕車熟路潛入了辦公室。
以他的身手,趁着混亂潛入簡直易如反掌。
爲防萬一,江歌啓動分身合體,抱臉蟲化作骸骨面具覆住面容,配合十五秒隱身技能,真如鬼魅般無影無蹤。
門外吵吵嚷嚷,辦公室裏卻空無一人。
江歌撬開保險櫃,果然堆滿現金和金飾。
橫豎都是黑心錢,拿了也算替天行道。
正當他清空財物時,突然在櫃角發現了一樣意外之物。
那是一個厚實的布袋包裹的物品。
江歌解開布袋,發現裏面竟是一柄雕刻精美的龍頭短杖,握在手中沉甸甸的。
“和聯勝的坐館信物?怎麼會在這兒?”
他一眼認出此物來歷——
這根龍頭杖自和聯勝初代龍頭傳承至今,象征着每一任坐館的權威。
唯有執掌此杖,才算名正言順的龍頭,否則便算不得正統。
江歌稍作遲疑,還是將龍頭杖塞進包裏——管它來路如何,先帶走再說!
與此同時,廟街的偏僻小倉庫內。
烏蠅和巴閉大眼瞪小眼地坐着。
方才烏蠅笨拙地替巴閉包扎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
幸好倉庫四周無人,慘叫也沒引來注意。
“丟!你個衰仔輕點啊!”
“冚家鏟!你想疼死我啊?”巴閉嚎叫道。
“對、對不起!”
“我沒弄過這個!不好意思!”烏蠅手忙腳亂地道歉。
冷靜下來的巴閉很快察覺,眼前這小子不過是個愣頭青,遠不如先前離開的那人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