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秦楚推開跟她站在一起的羅秀秀。
緊接着她的身體便被撞擊,整個人向後倒去。
其實秦楚早就做好了準備。
她在末世混跡那麼多年,這小比崽子跑再快也沒舔食者快。
早在撞上的前一瞬,她就做好了姿勢,以身側迎接,並用手臂護住了小腹。
跌倒的時候也及時彎曲雙膝,保證屁股着地,沖擊力最小。
才喝過靈泉水不久,她身體壯得很,跌一下並不痛。
但這不耽誤她做出一副驚慌的樣子,捂住肚子,神情痛苦。
“楚楚!”
羅秀秀回頭看到這一幕,驚得大叫。
她連忙把秦楚抱到懷裏,緊張地問:“你怎麼樣?肚子痛嗎?”
見秦楚搖頭,羅秀秀心下稍安,抬頭朝那撞過來的小孩怒斥道:“這誰家的孩子!有病啊!”
“呸!”
那個撞過來的小孩從地上爬起來,朝羅秀秀吐口水。
要不是周圍鄰居看不過去拉了他一把,他還想再踢一腳過來呢。
當看清他的臉,羅秀秀錯愕出聲:“姜光耀?!”
沒錯,來人正是姜光耀,姜百川和白鷗的小兒子。
也是秦楚同父異母的弟弟。
白天時他在學校上學,平常都是白鷗去接的。但是今天那倆人忙着送人去醫院,然後又去報公安,忙得腳朝天,一來二去忘了去接姜光耀,姜光耀就順着路自己回家了。
結果剛到家門口,就看見秦楚“欺負”他媽媽。
見秦楚那麼痛苦的樣子,姜光耀趾高氣揚,繼續辱罵秦楚:“賤女人!你個爛貨,就該死在窯子裏!”
“要死趕緊死,你死了秦家的錢就都是我媽的,以後我媽都留給我!”
“……”
場面爲之一靜。
在場的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一瞬間的空白。
除了姜光耀自己。他昂着頭,洋洋得意,然後跑到白鷗身邊,抱住她的腿,親昵地撒嬌:“媽媽媽媽,你看我幫你欺負賤女人啦,我好不好呀?”
姜百川實在看不下去,抬腿一腳把姜光耀踹了出去。
姜光耀跟個地蛋似的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好容易停下來,稍微呆滯一會兒,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白鷗心一揪,教育孩子的話被她咽了回去,抱起姜光耀埋怨道:“他還是個孩子,他懂什麼?”
“他不懂?他都八歲了,還什麼都不懂嗎!”
姜百川七竅生煙,恨不得當場打死這個逆子,還有那個腦子不清醒的婆娘!
他們鬧這一場,本是想借用公安和輿論的力量,讓秦楚身敗名裂。
結果這倒好,秦楚怎麼樣不好說,他們的底褲倒是被人扒光了!
姜光耀的那些話,誰會以爲是他自己童言無忌,肯定都認定是自己跟白鷗教的!
果不其然,羅秀秀譏諷地看着他們兩個,冷笑道:“原來楚楚在家裏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姜百川,你可真行,吃絕戶吃到你自己女兒頭上了。”
此話一出,姜百川臉色又青又白,恨不得撕了羅秀秀那張嘴。
可在他開口之前,羅秀秀懷裏的秦楚卻哎呦了一聲。
羅秀秀頓時沒了跟姜百川瞪眼的心情,焦急道:“楚楚?你怎麼樣?”
“我,我肚子有點痛……”
秦楚裝作很難受的樣子,抬起頭,神色哀戚地看向姜百川:“爸,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我好不容易懷上這個孩子,我真的不想打掉它……”
“我今天沒順着您的意,去醫院打胎,是我的不對,您生氣也是應該的。”
“可是,可是我真的想留下這個孩子。”
“爸,我求求您,就讓我留下它好不好?我以後肯定吃更少的飯,幹更多的活,肯定再也不惹您生氣……求求您了,好不好……”
兩行清淚順着秦楚的面頰流下。
她蜷縮在了羅秀秀懷中,嬌小的身影,顯得那樣的可憐。
姜百川整個人都懵了。
不是,怎麼回事?
秦楚懷孕了?什麼時候?
還要打胎?他讓打的?怎麼回事,他怎麼不知道?
然而他這腦門上一連串的問號注定得不到解答。羅秀秀直指他的臉,兩眼通紅,嘶聲怒喝:“姜百川!你還是人嗎!”
一旁的圍觀群衆們也紛紛共情,眼中流露出真情實感的譴責。
畢竟,這事關一條生命。
一名大娘啐了一口,怒道:“我要是楚楚,早就掄起棒子,把你們揍一頓,再趕出家門了。”
周圍人紛紛點頭。
之前這對夫妻指責秦楚的那些話,別說秦楚做不到,就算她真能做到,她也做得對,做得好!
早就該那麼幹了!
公安同志說了幾句安撫場面話,安撫一下群衆們的情緒。
再回頭,看向姜百川一家時,他們的眼神也流露出不耐的神色。
如果說之前他們就懷疑姜百川夫婦是在誣告,那現在幾乎認定了。
一個嬌弱的年輕女人,還是個孕婦,怎麼也不可能是這對夫妻口中重傷兩人的歹徒。
只是,姜百川和白鷗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呢?
不去追查真凶,卻誣陷他們的女兒,這完全沒道理啊。
當然,這個可以慢慢查。一名公安關切地問秦楚:“這位同志,需不需要我們送你去醫院?”
秦楚搖了搖頭,把難受但堅強的樣子做足。
“我,我沒事,躺一躺就好了。”她說道,“這是我家鑰匙,麻煩公安同志幫我開下門吧。”
那名公安接過鑰匙,將洋樓大門的門鎖打開。另有兩人將秦楚從地上攙扶起來,護着她向洋樓走去。
在這之前,自覺沒臉見人的姜百川和白鷗早就拉着姜光耀一馬當先,沖進了洋樓中。
而就在秦楚剛進客廳,回頭跟那兩位公安還有跟過來的羅秀秀道謝時,樓上突然傳來一聲殺豬似的慘叫。
“啊——”
幾名公安聽見了,臉色陡然嚴肅,順着樓梯沖上去。
只見白鷗和姜百川癱坐在地,臉色慘白。
再往房間裏一看,幾名公安也愣住了。
牆邊有一堆衣服散落,很是凌亂,仿佛剛進過賊人。
這對公安其實不算稀奇。但問題是,爲什麼除了那堆衣服之外,整個房間裏一件家具也沒有?
這房間不住人嗎?
不對啊,從地板上的痕跡能看出來,這房間裏原本是擺了家具的。
那這是咋回事?
突然間,白鷗連滾帶爬,沖向那堆衣服,抓起衣服瘋了一樣來回翻找。
“我的錢,我的錢呢?我攢了那麼久的錢……”
她瘋狂念叨,忽然扭頭對姜百川大吼:“當家的!有賊進來了,把咱們家偷啦!”
姜百川臉色更白了一分。
忽然間,他想起了什麼,神情恐慌無比,撞開幾名公安,瘋了一樣地沖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