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和羅秀秀正要上樓,眼見姜百川瘋了一樣從樓梯上沖下來,羅秀秀趕緊護着秦楚躲開,這才沒被姜百川撞上。
羅秀秀回頭瞪了一眼姜百川,咬牙罵道:“真是條瘋狗!”
秦楚沒說話,只是看着姜百川。
只見他沖向了那道小門所在,剛要拉開擋門的家具,忽然像想起來什麼似的,渾身一哆嗦,臉色慘白地鬆開了手。
秦楚心中暗笑,嗯,看來這一家人裏還是數姜百川有腦子。
雖然一開始被沖昏了頭腦,但是稍微給他點時間,姜百川就緩過來了,能意識到有些東西是千萬不能見光的。
然而,不好意思,她還在這兒呢。
她能讓姜百川糊弄過去嗎?
那必然不能夠啊!
秦楚立刻換上一副擔憂的神情,快步走向姜百川:“爸,怎麼了?”
“這裏頭有什麼?”
“我剛才聽見媽在上面喊,說什麼家裏招賊了?這裏也丟了東西嗎?”
“胡,胡說,哪裏有賊!”
姜百川驚慌喊道,那目光恨不得把秦楚當場戳死:“這裏什麼都沒丟!你什麼都不懂就把嘴給老子閉上!”
此刻的他非常後悔,剛才怎麼就沒忍住,就算要去地下室檢查,那也得等了公安走了再去啊!
他哪裏知道,就算他沒想起來地下室,秦楚也會讓他想起來的。
不然的話,她直接耍賴去醫院躺着算了,還能訛姜百川一筆,幹嘛讓公安幫她開門呀。
果不其然,兩名公安見狀走了過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情況不簡單。
其中一人開口問姜百川,語氣不善:“那後頭是什麼?”
“不,沒,沒什麼……”
姜百川的汗順着臉頰往下淌,努力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公安同志,麻煩您幾位了,我們家什麼都沒丟,您幾位回吧……”
這種話傻子聽了也不會信,更別提公安同志了。
兩名公安走向姜百川,一個將姜百川拉開,另一個學着他剛才的動作,推開了家具。
那道小門赫然顯露在衆人面前。
公安喝問:“鑰匙呢!”
姜百川臉色慘白,當然不肯交。
羅秀秀眼前一亮,指着身旁博古架上的一格:“公安同志,那個是不是啊?”
秦楚心中默默給羅秀秀豎了個大拇指。
真是太默契了,她剛偷偷從空間裏拿出來放那兒,羅秀秀就看見了。
關鍵是她根本沒跟羅秀秀商量過。
什麼叫心有靈犀,這就叫心有靈犀。
那一邊,公安同志已經拿到了鑰匙,插入鎖孔,很快打開了那道小門。
姜百川腦瓜子嗡嗡的。
他完全想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爲什麼自己在書房裏藏得好好的鑰匙,竟然會被放在明面上。
難道他的書房也……
不,這不重要!
關鍵是地下室裏的東西啊!
那麼多黃金,珠寶,古董字畫,全都是這個年代不讓擁有的東西!
這要是被公安看見了,他一顆腦袋不夠砍的啊!
這一刻,姜百川都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地下室裏的東西還在,還是不在了。
雖然存在着這樣的糾結,但當看到地下室裏空空如也時,姜百川也是腳一軟,順着牆壁,稀溜溜地滑坐在地。
完了,真的沒了……
公安們環視這座空蕩蕩的地下室,眉頭深鎖。
種種跡象告訴他們,這間地下室絕對不簡單。
然而不管他們怎麼喝問姜百川,姜百川都搖頭,咬死了這地下室本來就是空的。
畢竟,那些財物,都是不能見光的東西。
一旦被公安知道,公安是不可能幫他們追回這些財物的,只會把他們全家送上刑場,一人賞一顆花生米。
所以哪怕心都疼得直抽抽了,姜百川也依然咬死地下室是空的這一條,絕不鬆口。
一名年輕的公安同志耐心達到了極限,沖動地逼向姜百川,被旁邊一名年長的公安同志攔住。
後者道:“好,我們就信這地下室本來就是空的。”
“那你告訴我們,你們夫妻今天到底鬧的是哪一出。”
“你們的兒女到底是被誰打傷的?你家到底是失竊了,還是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
姜百川渾身一抖,膽怯地抬起眼皮,哆哆嗦嗦地看向那名冷面的公安同志。
“我,我們家什麼都沒丟……”
他艱難地擠出這一句,“我的兒女,他們……他們……”
姜百川閉了閉眼:“也不是秦楚打的。”
“當家的!”
白鷗也被帶下來了,正好聽見姜百川這麼說,驚訝得下巴都要砸腳面了,“清清和小強就是秦楚打的啊!”
姜百川火噌地一下就起來了:“你閉嘴!”
愚蠢的女人,你懂個屁!
你沒看出來公安們已經站在秦楚那一邊了嗎!
而且眼下這情況,他們第一要做的就是趕緊把公安們給哄走!
你再糾纏是秦楚打的清清他們,那公安再問她怎麼打的,你怎麼解釋?
難道還要去派出所去,再錄一遍筆錄?
要是公安不順帶審問咱家到底丟了什麼,我把自己的腦袋擰下來!
姜百川此人雖然品性惡毒,但他有個優點,就是對自己還蠻有自知之明的。
他很確定,公安的手段,自己肯定抵擋不住。
自己一旦走進派出所,就別想再出來了。
所以哪怕再心痛於自己丟失的財物,姜百川也得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對着公安們誠懇道歉:“對不起公安同志,我是覺得我這女兒太不服管教,所以才報了警,想要嚇唬嚇唬她。”
“哦,是嗎?”
老公安挑了挑嘴角,皮笑肉不笑,“既然行凶者不是這位秦同志,那你的女兒和兒子又是被誰打傷的?”
冷汗順着姜百川的臉撲簌簌滴落,把他的衣服都浸透了:“是,是……哦,是他們互相打的!”
“他們兩個鬧了點矛盾,打起來了,傷了彼此……我跟我妻子正想教育一下我們的大女兒,就說是她打的……”
姜百川越說聲越小,好不容易講完了:“對不起公安同志,給你們添麻煩了,真是不好意思。”
老公安呵了一聲:“原來如此。”
他嚴肅道:“報假警也是犯法的,你們不懂嗎?”
“是是是,我們錯了。”
姜百川使勁給公安們鞠躬,“對不起公安同志,我們再也不敢了。”
老公安於是把他還有白鷗嚴厲地批評了一頓。
接着老公安率先走出了地下室,對同事們招呼道:“走了。”
其他幾名公安面面相覷,但沒有說什麼,跟着他一起離開。
姜百川和白鷗如蒙大赦,連忙將幾名公安送出家門老遠,好話說了一籮筐。
至於外面的圍觀群衆,因爲看不到什麼熱鬧,基本都散了。
等姜百川和白鷗回去了。一名小戰士不解地問老公安:“隊長,那對夫妻肯定有問題,您爲什麼不查了?”
老公安點燃一根卷煙,吸了一口。
“大魚來了,線不能繃得那麼緊。”
“想要魚不脫鉤,咱們得把線放長。”
言罷,他彈了下煙灰。
“收隊。”
另一邊,姜百川和白鷗送走了公安。
這兩塊料都感到身心俱疲,走路都踉蹌了。
家門在身後合上。姜百川終於挺直了腰杆。
“秦楚,你個逆女,給老子滾出來!”
他朝着空蕩蕩的廳堂喊道。
噠,噠,噠。
悠然的腳步聲從二樓傳來。
秦楚柔荑般的手擱在樓梯扶手上,施施然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