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姜百川的真絲套裝,和白鷗的旗袍,秦楚一身半舊的列寧裝,樸素得很。
然而她從二樓走下來的儀態是那麼的優美,暴殺此刻狼狽不已的姜百川和白鷗兩人。
“逆女……”
姜百川咬牙切齒。
突然他一聲暴喝:“過來,跪下!”
秦楚勾起唇角。
公安走了,羅秀秀也被她勸回家了,此刻這偌大的洋樓裏,只有她跟姜家人。
可能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姜百川又覺得自己行了吧。
秦楚眉眼彎彎,站在距離姜百川和白鷗幾步遠的地方,問他們:“你們不覺得,這家裏少了點什麼嗎?”
她不說還好,一提姜百川更惱火:“說!你把咱家的家財都藏哪裏去了!”
整整一地下室的財寶啊!
而且白鷗剛才跟他說了,家裏不光是地下室,他們的主臥、他的書房還有清清的房間,都被搬空了。
聽到這話,姜百川都懵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都懷疑這事不是秦楚做的了。
別的不說,那床那桌子都重得要死,秦楚是神仙嗎,一個下午全都給搬走了?
忽然間,姜百川明白了什麼。
他眼睛一眯,射出惡毒的光,在秦楚身上來回掃視:“說,你在外面勾搭了哪個野男人,竟給你灌了迷魂湯,讓你帶外人回來,偷自己家的東西!”
“你當我是你啊。”
秦楚當即反唇相譏。
打量了一下姜百川和白鷗,秦楚有點驚訝:“你們真沒發現?”
而後她邁着輕鬆的步伐,走到了樓梯後面。
那裏在姜百川和白鷗的位置,算是一個視覺死角。
很快,秦楚從那裏踢出來一個麻袋。
“嗚嗚!”
麻袋在地上扭動,不停發出可憐的響動。
白鷗的頭皮嗡地炸了。
“耀耀!”
她淒厲地大喊一聲,沖着那麻袋撲來!
砰!
一聲重擊,硬生生止住白鷗撲向兒子的動作。
撬棍不知何時出現在秦楚手中,給昂貴的實木地板砸了一個凹坑。
手持撬棍,秦楚傲然而立,眸光冰冷似雪,照得姜百川和白鷗瑟瑟發抖。
姜百川咽了口唾沫,梗起脖子,強裝道:“逆女,你還真敢對我們動手不成!”
“有什麼不敢的。”秦楚聳聳肩,“有本事,你們再報一遍公安呐。”
這話就像一記窩心腳,把姜百川踹得直眨巴眼,一句話說不出來。
秦楚彈了彈指甲。
“不過呢,我確實有點累了。”
她說着,看似從背後,實則從空間中取出一卷麻繩,扔到姜百川夫婦腳下。
這個還有麻袋都是她在百貨商店買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識相點,自己把自己綁了。”
秦楚道,“然後咱們‘一家人’好好談談。”
“你……你……”
姜百川指着秦楚,氣得直喘。
“我怎麼了?我這個逆女不配支使你們嗎?”
秦楚輕笑,“哦,好吧,那就只能這麼幹了。記住了,是你們逼我的呦~”
說着,她舉起撬棍。
撬棍的落點,分明就是她腳邊的麻袋——
“不!”
白鷗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楚楚,求你了,不要啊!”
她聲淚俱下,嗓子都劈了,“求你不要打……那也是你的弟弟啊!你怎麼能忍心下手!”
“哦?是嗎?他是我弟弟?”秦楚嗤笑一聲,“那他在罵我是個窯姐兒的時候,好像沒想起來我是他姐姐啊。”
“那是我教的,都是我教的!”
白鷗痛苦到撕扯自己的胸口,要不是她穿着衣服,恐怕會把自己的胸口抓爛。
“楚楚,你要怪就怪我,別傷他,他還是個孩子,求你了!”
一聲聲嘶啞的哭泣,是一個母親的真心。
眼見此情此景,秦楚不禁有些感慨。
不是感慨爲什麼白鷗沒有分一點母愛在她身上,畢竟人不能要求太陽從西邊出來。
讓秦楚感到困惑的是,白鷗到底愛不愛自己的孩子呢?
你說愛吧,她好像不怎麼在乎。
在原身的記憶裏,白鷗幾乎不爲關強和姜清清的未來考慮。兩個二十好幾的人,既沒有工作,也沒有對象,就躺在家裏吃閒飯。
至於對姜光耀,那就更是了,今天都把他忘學校裏了。
剛才秦楚提醒那麼多遍,她也愣是沒想起來,跟姜百川湊一塊,活脫脫一對忘崽夫妻。
你說不愛吧,此刻跪在秦楚面前,哭得聲淚俱下的,又是誰呢?
轉念一想,秦楚明白了。
白鷗對待自己的子女,並不是不愛,只是這種愛不是對子女的愛,而是對小貓小狗的愛。
這樣的人,真正發自心底愛的,會是誰呢。
秦楚莞爾,用下巴點了下地上的麻繩:“去把你男人綁起來吧。”
白鷗啜泣着,從地上爬了起來。
迫於秦楚的淫威,她撿起那卷麻繩,走向姜百川:“當家的,對不住了……”
“你!”
姜百川氣急,“你敢!”
說實話,白鷗不怎麼敢。
但事關小兒子的生死,不由得她退縮。
於是她嘴上一邊道歉,一邊向姜百川步步緊逼。
姜百川被她逼得後退再後退,終於抵到牆根了,忍無可忍,朝白鷗一巴掌扇過來。
白鷗硬生生接了這一巴掌,人差點被扇回地上,捂着臉嗚嗚地哭。
可哭完了,她還是向姜百川逼過去。
哦,這回不是逼了,是直接撞。
“當家的,你就從了吧!”
她一邊喊着,一邊把繩子往姜百川身上套。
姜百川當然不會讓她如願,奮力反抗,兩人就這樣扭打在了一起。
“……”
秦楚從空間中取出一只椅子,坐在那兒,一邊嗑着從供銷社買來的瓜子,一邊欣賞面前的戰鬥。
別說,白鷗這人比姜百川矮了一個頭不止,但發起狠來,也是挺有一股蠻勁兒的。
反觀姜百川呢?這麼多年養尊處優,身體都掏空了。堂堂一個大男人,看着壯,其實虛得很。
於是這兩人的戰鬥竟然打出了一種詭異的勢均力敵感,還挺好看的。
秦楚看得很盡興,順便從空間中接了一杯靈泉水。下肚之後,她跟肚子裏的寶寶都很舒服。
終於,這場戰鬥結束了。
白鷗惜敗,趴在地上鼻青臉腫,不省人事。
姜百川慘勝,癱坐在那裏,大口喘氣。
秦楚拍拍手上的瓜子殼,施施然起身,拎着撬棍走過去,輕輕揮了兩下就把姜百川打得起不來,躺在地上嗷嗷叫。
把撬棍別後腰上,秦楚三下五除二,就把姜百川和白鷗綁了起來。
而後她蹲下來,對着直喘粗氣的姜百川露出燦爛的微笑,抬起手,比了個“二”。
“親愛的父親,今天晚上,咱們一共有兩件事要做。”
秦楚曲起中指,只伸食指。
“第一,咱們先寫一封斷親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