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護脈笛的餘音在荒原上飄了三裏地,沈驚鴻將玉笛橫在膝頭,指尖摩挲着笛身溫潤的竹紋。龍蛟的蹄子踏過幹裂的土塊,揚起的沙塵沾在阿竹的布靴上,他正蹲在馬背上給李山換藥 —— 方才密道出口的碎石劃破了副將的小腿,滲血的布條上還沾着幾片枯樹葉。

“李大哥,你這傷口得忌口,青笛族的護脈散雖能防濁靈,可碰了烈酒就得失效。” 阿竹把瓷瓶裏的藥膏倒在掌心搓熱,刺鼻的草藥味混着薄荷的清涼散開,“這是我加了青要山的龍舌草熬的,比普通金瘡藥見效快三倍。”

李山齜牙咧嘴地抽着氣,卻不忘打趣:“阿竹小哥這手藝,趕得上太醫院的御醫用了。等回了京都,我請你去醉仙樓吃醬肘子。”

“真的?” 阿竹眼睛一亮,藥勺差點戳到傷口,“那我得多給你塗兩層,保證三天就能跑馬!”

蕭弈之勒住繮繩放緩速度,玄色披風被西風掀起一角,露出腰間帝脈玉佩的紅光。她望着遠處天際線處越來越濃的黑雲,眉頭擰成結:“濁靈之氣比半個時辰前更重了,玄煞的行軍速度不對勁。”

周老怪正趴在龍蛟背上研究獸皮地圖,藤杖頭的靈樞鑰在地圖 “破廟” 標記處不停打轉:“老夫總覺得這破廟位置蹊蹺。你看,它剛好在三條靈脈分支的交匯處,按說該是靈氣充沛之地,可地圖上卻畫着個‘枯’字。” 他用指甲摳了摳地圖邊緣的紋路,“這是青笛族的‘警示紋’,說明那地方有貓膩。”

墨青突然抬手示意隊伍停下,長劍已悄然出鞘:“前方有動靜。”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半裏開外的土坡後,竄出三只灰毛野兔,可跑了沒兩步就突然僵住,渾身抽搐着化作一灘黑水。沈驚鴻掌心的靈脈珠猛地爆發出刺眼的綠光,與胸口的本命瓷殘片同時發燙,兩股熱流順着手臂纏上護脈笛,竹笛突然自行發出急促的短音。

“是濁靈污染!” 沈驚鴻翻身下馬,蹲在野兔化水的地方,指尖沾了點黑水,靈脈珠的綠光瞬間將水珠蒸發,“這是‘蝕骨濁’,比濁靈窟的濁氣濃十倍,玄煞肯定帶了濁靈罐。”

周老怪臉色驟變:“那可是上古邪物!一罐濁靈能污染十裏地,玄煞這是要毀了整片荒原的靈脈根基!”

就在這時,隊伍末尾的士兵突然驚呼:“陛下!後面的枯草動了!”

衆人回頭,只見身後的荒原上,枯黃的野草竟像潮水般朝着同一個方向倒伏,遠處的黑雲下隱約傳來馬蹄聲與金屬碰撞聲。墨青躍上旁邊的土坡,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地平線:“是蝕靈軍的先鋒騎,約莫三百人,還有十頭濁靈獸!”

“濁靈獸?” 阿竹手一抖,藥瓶差點摔在地上,“就是那種長着三只眼睛的怪物?我在青笛族的壁畫上見過!”

蕭弈之立刻翻身下馬,將帝脈玉佩握在掌心:“李山,帶二十名士兵斷後,用拒馬樁列陣;墨青,你護住沈公子和周老怪;阿竹,把所有護脈散都拿出來,給士兵們塗在甲胄縫隙裏!”

“陛下,那您呢?” 墨青急聲道。

“我去前面探路,破廟應該就在左前方的土崗後。” 蕭弈之的身影已掠過土坡,玄色披風在風中劃出凌厲的弧線,“沈驚鴻,護脈笛借我一用!”

沈驚鴻連忙將玉笛拋過去,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土崗後,突然感覺本命瓷殘片燙得驚人。靈脈珠的綠光與笛音共鳴,在荒原上織出一道無形的屏障 —— 那些追來的濁靈之氣碰到屏障,竟像沸水澆雪般消融了大半。

“好厲害!” 阿竹看得目瞪口呆,“公子,你的靈脈珠能克制濁靈獸嗎?”

“只能暫時壓制。” 沈驚鴻盯着屏障上泛起的漣漪,“玄煞手裏有護脈笛真品,他若催動笛聲,這屏障撐不了一炷香。”

周老怪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土崗方向:“你看!”

只見土崗頂上突然亮起一道紅光,緊接着傳來蕭弈之清亮的呼喊:“破廟就在前面!趙峰帶人設了防線!”

衆人精神一振,李山立刻指揮士兵們扛起拒馬樁,朝着土崗方向狂奔。阿竹抱着藥箱跑在最前面,布靴踩過積水的窪地,濺起的泥點糊了滿臉也顧不上擦。

穿過土崗的豁口,一座破敗的山神廟出現在眼前。廟門早已腐朽不堪,兩尊石獅子的腦袋都沒了,露出斑駁的石茬。廟前的空地上,四五十名守脈軍正用圓木搭建防御工事,爲首的漢子穿着玄鐵鱗甲,左臂空蕩蕩的袖管扎在腰間,手裏握着一柄重斧,斧刃上還沾着黑褐色的濁靈污漬。

“陛下!沈公子!” 漢子看到衆人,快步迎上來,單膝跪地時甲胄發出沉重的碰撞聲,“末將趙峰,恭迎陛下歸隊!”

蕭弈之扶起他,目光落在他的斷臂處:“趙統領,你的手臂……”

“十年前跟玄煞交手時丟的。” 趙峰咧嘴一笑,露出兩顆虎牙,語氣卻帶着刺骨的寒意,“那狗賊用濁靈刃削掉的,連靈脈都廢了半條。” 他看向沈驚鴻手中的靈脈珠,眼神驟然變得熱切,“這就是靈樞珠?當年沈先生就是靠它守住了北境靈脈。”

沈驚鴻拱手行禮:“趙統領認識先父?”

“何止認識!” 趙峰往廟門方向揚了揚下巴,“廟裏還掛着沈先生的畫像呢。當年末將是他的親兵,若不是他用靈樞珠救我,我早就變成濁靈傀儡了。”

衆人跟着他走進破廟,蛛網密布的供桌上擺着一尊缺了耳朵的神像,牆壁上果然掛着一幅泛黃的畫像 —— 畫中男子身着青衫,手中托着與沈驚鴻一模一樣的靈脈珠,眉眼間的溫潤與沈驚鴻如出一轍。畫像下方壓着一本線裝書,封面上寫着《靈脈守冊》。

周老怪一把抓過冊子翻看起來,越看眼睛越亮:“好家夥!這竟是沈敬之的手札!上面記載着‘九曲黃河陣’的簡化版布法,剛好能用來對付濁靈軍!”

阿竹正蹲在牆角研究一堆破陶片,突然驚呼:“公子,你看這瓦片上有字!”

衆人圍過去,只見破碎的青瓦上刻着細碎的銀色紋路,與青笛族的鎖脈紋相似卻更復雜。沈驚鴻用靈脈珠的綠光掃過瓦片,紋路竟漸漸連成句子:“靈脈鑰三分,一藏帝陵,一埋洛水,一沉寒潭……”

“靈脈鑰碎片!” 蕭弈之眼神一凝,“先帝手札裏說靈脈鑰被分成了三部分,原來藏在這三個地方!”

趙峰突然重重捶了下牆壁:“洛水那片現在被蝕靈軍占了!寒潭更是傳說中的禁地,沒人知道在哪。不過帝陵…… 末將知道大概位置,就在京都北郊的萬安山。”

他的話音剛落,廟外突然傳來震天的喊殺聲,緊接着是士兵的慘叫。墨青瞬間沖出廟門,回來時臉色鐵青:“濁靈獸沖破了拒馬樁!李山副將被咬傷了!”

衆人急忙趕到廟外,只見荒原上已是一片煉獄景象:十頭身形像水牛的濁靈獸正瘋狂沖撞,它們灰黑色的皮膚下蠕動着青筋,三只血紅的眼睛裏淌着黑血,獠牙上掛着破碎的衣甲。三百名蝕靈軍士兵舉着染毒的長槍,在獸群後步步緊逼,槍尖滴落的毒液在地上腐蝕出密密麻麻的小坑。

李山倒在地上,左腿被濁靈獸的獠牙撕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黑血正順着褲管往下流,他咬着牙用長槍撐着地,卻連站都站不起來。兩名士兵想過去救他,剛邁出兩步就被蝕靈軍的毒箭射穿了胸膛,倒下的瞬間身體就開始發黑腫脹。

“護住李山!” 沈驚鴻將靈脈珠拋向空中,綠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罩住了受傷的士兵。那些追來的毒箭碰到綠光,立刻化作一縷黑煙,“阿竹,快用護脈散!”

阿竹抱着藥箱撲到李山身邊,手指剛碰到傷口就被燙得縮回手:“不好!濁靈已經侵入骨髓了!” 他急得滿頭大汗,突然想起青笛族老的話,立刻掏出火折子點燃隨身帶的艾草,“李大哥忍住!這艾草能逼出濁靈!”

艾草的濃煙裹着藥香飄向傷口,李山疼得渾身抽搐,黑血順着傷口涌出,竟在地上冒起白煙。阿竹趁機將護脈散敷在傷口上,又用布條緊緊纏好:“暫時穩住了,但必須盡快找靈脈泉清洗!”

蕭弈之已提着長劍沖向獸群,帝脈玉佩的紅光在她周身形成一道屏障,長劍劈出的劍氣將一頭濁靈獸的眼睛劃瞎。那怪物發出刺耳的嘶吼,猛地轉身撞向她,卻被突然亮起的紅光彈飛三丈遠,摔在地上抽搐着化作黑水。

“陛下小心!” 趙峰的重斧劈向另一頭濁靈獸的脖頸,斧刃與獸皮碰撞的瞬間迸出火花,“這些畜生皮硬得很,要打它們的第三只眼睛!”

墨青如一道黑影穿梭在獸群中,長劍精準地刺入濁靈獸的眉心,每一次拔劍都帶出一股黑血。可蝕靈軍的箭雨越來越密,他的肩頭不慎中了一箭,毒素順着傷口蔓延,手臂很快變得僵硬。

“墨青!” 蕭弈之見狀,立刻棄了手中的獸群,飛身擋在他身前,紅光將追來的箭雨盡數擋下,“你退到廟內療傷!”

沈驚鴻突然發現護脈笛在掌心發燙,與空中的靈脈珠產生共鳴,竹笛竟自行飛到廟門上方,發出震耳欲聾的笛聲。那些正往前沖的蝕靈軍突然停下腳步,雙手抱頭慘叫起來,連濁靈獸都變得焦躁不安,四處亂撞。

“是護脈笛的力量!” 周老怪大喜過望,連忙從懷裏掏出幾張符紙,“沈公子,快用靈脈珠催動這些破陣符!我們布‘九曲黃河陣’的簡化版,把這些雜碎困在裏面!”

沈驚鴻立刻將靈脈珠按在符紙上,綠光順着符紋流淌,三張符紙瞬間化作三道青光,分別釘在廟前的三個土坡上。周老怪拄着藤杖在地上畫圈,嘴裏念着晦澀的口訣,只見地面突然裂開縫隙,泛着銀光的鎖脈紋從地下鑽出,很快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將蝕靈軍與濁靈獸困在中央。

“這陣能撐多久?” 蕭弈之喘着氣回到廟前,玄色披風上已沾滿黑血。

“半個時辰!” 周老怪抹了把汗,藤杖頭的靈樞鑰黯淡了許多,“老夫的靈力不夠,得靠靈脈珠維持陣眼。”

就在這時,陣外突然傳來一陣狂笑,黑雲翻滾着壓了過來,玄煞的身影出現在陣外的土坡上。他穿着一身繡着骷髏紋的黑袍,手中握着一支青玉笛 —— 正是青笛族丟失的護脈笛真品,笛身纏繞着黑色的濁靈之氣。

“沈驚鴻,交出靈脈珠與帝脈玉佩,本座饒你們不死!” 玄煞的聲音像刮鐵般刺耳,他舉起護脈笛,黑色的笛音瞬間蓋過了仿制品的清鳴。

沈驚鴻感覺靈脈珠劇烈震顫,空中的綠光開始不穩。陣內的鎖脈紋漸漸淡化,幾只濁靈獸趁機撞破缺口,朝着廟門沖來。趙峰怒吼着迎上去,重斧劈開一頭獸的腦袋,卻被另一頭獸的尾巴掃中胸口,噴出一口鮮血。

“趙統領!” 阿竹連忙拋出火把,艾草的濃煙逼退了濁靈獸,“它們怕火!快找幹柴來!”

守脈軍的士兵立刻行動起來,將廟外的枯樹枝堆成火堆,熊熊火焰升起的瞬間,陣內的濁靈之氣明顯退縮了幾分。可玄煞的笛音越來越急,護脈笛真品上的黑光大盛,陣眼處的符紙突然 “轟” 地一聲燃起來,化作灰燼。

“不好!陣法破了!” 周老怪急得直跺腳,靈樞鑰再也發不出光芒。

蝕靈軍如潮水般涌進陣內,爲首的是玄煞的親衛 —— 一群渾身覆蓋着黑甲的武士,臉上戴着骷髏面具,手中的長刀上塗滿了濁靈毒液。墨青剛包扎好傷口,見狀立刻提劍迎上去,卻被一名親衛的長刀逼得連連後退,肩頭的傷口又開始滲血。

蕭弈之縱身躍起,長劍直指玄煞:“玄煞!十年前搶護脈笛,十年後又污染靈脈,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天譴?” 玄煞嗤笑一聲,笛音一轉,幾只濁靈獸突然轉向沖向守脈軍的後方,“等天帝陛下完成血祭,這天下都是我們的,天又能奈我何?” 他突然舉起護脈笛,黑色的笛音化作一道利刃,朝着蕭弈之劈來。

沈驚鴻見狀,立刻將靈脈珠與本命瓷殘片同時祭出,綠光與白光交織在一起,擋住了黑色利刃。可兩股力量碰撞的沖擊讓他氣血翻涌,一口鮮血噴在靈脈珠上,珠子的光芒竟瞬間暴漲,將周圍的濁靈之氣盡數驅散。

“本命瓷…… 竟與靈樞珠同源!” 玄煞的眼神變得貪婪,“沈敬之的兒子果然藏着秘密!抓住他!”

親衛們立刻放棄了其他目標,齊齊朝着沈驚鴻圍來。趙峰拖着受傷的身體擋在他身前,重斧橫掃逼退兩名親衛,卻被第三名親衛的長刀劃傷了胳膊:“沈公子快走!末將替你擋住他們!”

“要走一起走!” 沈驚鴻將靈脈珠的綠光分給趙峰,“你的靈脈還能恢復,不能死在這裏!” 他突然想起畫像下的《靈脈守冊》,腦中靈光一閃,“周老怪!手札裏是不是寫了靈脈共鳴之法?”

周老怪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對!沈敬之記載過,靈樞珠與帝脈玉佩同頻時,能引動大地靈脈!”

蕭弈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飛身回到沈驚鴻身邊,將帝脈玉佩按在靈脈珠上。紅光與綠光瞬間融合,化作一道光柱直沖雲霄,地面開始劇烈震動,破廟牆角的磚塊紛紛掉落,露出底下埋着的靈脈石 —— 那些石頭竟開始發出微弱的藍光,與光柱遙相呼應。

“不好!他們要引動靈脈!” 玄煞臉色大變,立刻催動護脈笛,黑色的濁靈之氣如巨浪般朝着光柱撲來。

就在這時,廟內突然傳來 “咔嚓” 一聲脆響,供桌上的神像轟然倒塌,露出神像底座下的密室入口。李山拄着長槍走過來,傷口還在滲血卻眼神堅定:“陛下,沈公子,裏面有密道通往萬安山!末將帶人斷後!”

“不行!你們斷後就是送死!” 蕭弈之想反對,卻被沈驚鴻拉住。

“相信李大哥。” 沈驚鴻將大半護脈散塞給他,“青笛族的藥能撐半個時辰,我們在萬安山匯合。” 他看向趙峰,“趙統領,你帶我們走密道,我知道靈脈鑰碎片的位置!”

趙峰點頭,立刻推開密室的石門:“快進去!這密道是沈先生當年挖的,只有守脈軍知道!”

阿竹扶着周老怪率先走進密道,蕭弈之與沈驚鴻斷後。玄煞的親衛已經沖破防線,長刀朝着沈驚鴻的後背劈來,墨青突然撲過來擋住這一擊,長刀刺穿了他的肩胛,黑血瞬間染紅了衣衫。

“墨青!” 蕭弈之目眥欲裂,長劍反手刺出,刺穿了親衛的喉嚨。

沈驚鴻連忙將靈脈珠的綠光注入墨青體內,暫時壓制住毒素:“快進密道!我來封門!” 他看着李山帶着二十名士兵組成人牆,擋住了涌來的蝕靈軍,眼眶一熱,“李大哥,我們在萬安山等你!”

“放心去吧!” 李山的聲音帶着笑意,卻已被蝕靈軍的喊殺聲淹沒。

沈驚鴻轉身沖進密道,趙峰立刻轉動石門後的機關,厚重的石門緩緩落下,將外面的廝殺聲隔絕在外。密道內一片漆黑,只有靈脈珠的綠光照亮前路,阿竹正給墨青包扎傷口,淚水滴在染血的布條上。

“墨青大哥,你會沒事的。” 阿竹哽咽着說,“公子的靈脈珠能壓制毒素,到了萬安山找到靈脈泉就好了。”

墨青虛弱地笑了笑:“傻小子,哭什麼…… 我還沒看到陛下重啓靈脈呢。”

蕭弈之走在最前面,指尖劃過牆壁上的刻痕 —— 那是守脈軍留下的記號,標記着密道的走向。她看着前方隱約的光亮,又想起李山與士兵們的身影,握緊了拳頭:“等拿到靈脈鑰碎片,我們就回來救他們。”

沈驚鴻走到她身邊,將護脈笛遞還給她:“青嵐族長說這笛子能指引方向,或許能幫我們找到靈脈泉。” 他的本命瓷殘片還在發燙,與靈脈珠的共鳴越來越強烈,“我感覺…… 靈脈鑰碎片就在附近。”

密道的盡頭是一處出口,推開僞裝成枯樹的石門,外面竟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萬安山的輪廓在夕陽下若隱若現,林間的空地上,一汪清泉正泛着淡淡的藍光 —— 那是靈脈泉!

“靈脈泉!” 阿竹歡呼起來,扶着墨青就往泉邊跑,“快,墨青大哥,泡在裏面就能解毒!”

墨青剛踏入泉水,藍光就順着傷口涌入體內,黑血從傷口滲出,在水中化作一縷縷黑煙。他舒服地呻吟一聲,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

周老怪蹲在泉邊,用靈樞鑰攪動泉水:“這泉水的靈脈之力很純淨,剛好能恢復我們的靈力。” 他看向沈驚鴻,“手札裏說帝陵就在靈脈泉的西北方向,埋在一棵老柏樹下。”

沈驚鴻點頭,剛要起身,突然感覺本命瓷殘片劇烈發燙,指向西北方向的一棵柏樹 —— 那棵樹的樹幹需五人合抱,枝葉卻異常繁茂,與周圍的枯樹格格不入。

“就是那裏。” 沈驚鴻快步走過去,用靈脈珠的綠光掃過樹幹,柏樹突然劇烈晃動起來,樹根處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底下的石階。

趙峰舉起重斧,警惕地盯着縫隙:“小心有機關,末將先下去探路。”

他剛走下三級石階,突然傳來 “咻” 的一聲,一支毒箭從暗處射出,趙峰側身躲過,箭簇擦着他的耳朵釘在石壁上,冒出陣陣黑煙。

“是蝕靈軍的機關!” 趙峰皺眉道,“看來玄煞早就派人盯着帝陵了。”

蕭弈之卻搖了搖頭:“這機關的樣式是先帝時期的,應該是守脈軍設的防御工事。你看箭簇上的紋路,是我們的標記。” 她從懷裏掏出一枚青銅令牌,插入石階旁的凹槽,“這是先帝賜的通關令牌,能解除防御。”

令牌插入凹槽的瞬間,石階下的機關發出 “咔嚓” 的聲響,毒箭發射器緩緩收回石壁。衆人沿着石階往下走,約莫走了百十級,前方出現一座墓室,墓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個錦盒 —— 錦盒上鑲嵌着半塊靈脈鑰碎片,正泛着與靈脈珠相似的綠光。

“靈脈鑰碎片!” 沈驚鴻快步走過去,剛要拿起錦盒,墓室的牆壁突然傳來震動,無數濁靈之氣從石壁的縫隙中涌進來,玄煞的聲音在墓室中回蕩:

“沈驚鴻,多謝你幫本座打開帝陵。這靈脈鑰碎片,還是歸我吧!”

衆人臉色驟變,只見玄煞帶着十名親衛從石壁後的暗門走出,護脈笛真品在他手中發出刺耳的笛音。濁靈之氣在墓室中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朝着石台上的錦盒抓來。

“休想!” 蕭弈之將帝脈玉佩拋向空中,紅光化作一道利劍,斬斷了濁靈巨手。沈驚鴻趁機拿起錦盒,靈脈鑰碎片與靈脈珠瞬間產生共鳴,綠光將整個墓室照亮,濁靈之氣紛紛退散。

“敬酒不吃吃罰酒!” 玄煞怒喝一聲,笛音轉急,親衛們齊齊朝着沈驚鴻撲來。墨青剛解毒,立刻提劍迎上去,與親衛們纏鬥在一起。趙峰與蕭弈之左右夾擊,重斧與長劍配合默契,很快斬殺了兩名親衛。

沈驚鴻握着錦盒,突然發現靈脈鑰碎片上刻着一行小字:“三鑰合一,靈脈重生。” 他看向玄煞手中的護脈笛,突然明白了什麼:“玄煞,你搶護脈笛不是爲了污染靈脈,是爲了打開藏鑰閣吧!”

玄煞臉色一變:“你怎麼知道?”

“青笛族的族老說過,護脈笛是藏鑰閣的鑰匙。” 沈驚鴻冷笑一聲,“你想拿到靈脈地圖,找到另外兩塊碎片,對不對?”

玄煞不再掩飾,眼中閃過貪婪的光芒:“既然你知道了,那本座就送你們上路!” 他舉起護脈笛,黑色的笛音化作無數利刃,朝着衆人劈來。

沈驚鴻將靈脈珠、本命瓷殘片與靈脈鑰碎片同時祭出,三道光芒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堅固的屏障。利刃撞在屏障上,盡數化作黑煙。他突然感覺體內靈力暴漲,三道光芒順着手臂涌入護脈笛仿制品中,竹笛發出清越的笛聲,竟蓋過了真品的黑音。

“不可能!仿制品怎麼會有這麼強的力量!” 玄煞難以置信地後退一步,護脈笛真品上的黑光開始黯淡。

“因爲它有靈脈本源的力量。” 沈驚鴻的聲音帶着威嚴,與平時的溫潤截然不同,“你用濁靈污染笛子,早就違背了護脈笛的本意!”

他舉起仿制品,笛聲突然變得激昂,墓室中的靈脈泉泉水順着石階涌進來,化作一道水牆朝着玄煞沖去。玄煞被水牆撞中,口噴黑血倒飛出去,護脈笛真品脫手而出,落在沈驚鴻腳邊。

“大人!” 親衛們見狀,紛紛放棄纏鬥,朝着玄煞跑去。墨青趁機揮劍斬殺數人,蕭弈之與趙峰也不甘示弱,很快將剩餘的親衛消滅殆盡。

玄煞掙扎着爬起來,看着沈驚鴻手中的真品護脈笛,眼中滿是怨毒:“沈驚鴻,本座不會放過你的!天帝陛下的血祭很快就要開始,你們都得死!” 他猛地轉身,撞開石壁上的暗門,消失在黑暗中。

沈驚鴻撿起護脈笛真品,笛子上的濁靈之氣被靈脈珠的綠光淨化,露出原本溫潤的青玉色澤。他將笛子遞給趙峰:“這笛子你先拿着,等回了青笛族再還給他們。”

趙峰接過笛子,激動得手都在抖:“末將一定親手交還給青嵐族長!”

阿竹突然指着錦盒:“公子,碎片好像在發光!”

衆人看向錦盒,靈脈鑰碎片的綠光越來越亮,與靈脈珠、護脈笛形成三角之勢,在空中投射出一幅地圖 —— 地圖上標注着另外兩塊碎片的位置:洛水之底與寒潭之心。

“洛水被蝕靈軍占了,寒潭更是找不到。” 周老怪皺着眉說,“我們該怎麼辦?”

蕭弈之卻眼神堅定:“不管多難,我們都要找到碎片。玄煞說天帝要血祭,我們必須在他之前重啓靈脈。” 她看向衆人,“休息一晚,明天我們先去洛水探查情況。”

夜色漸深,衆人在靈脈泉邊搭起營帳。阿竹給墨青換藥,李山與士兵們的身影在他腦海中閃過,忍不住嘆了口氣:“不知道李大哥他們怎麼樣了。”

沈驚鴻坐在泉邊,撫摸着本命瓷殘片,碎片的光芒與泉水的藍光交相輝映。他想起父親的畫像,想起青笛族的族老,突然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救他們的。”

遠處的萬安山巔,一輪明月升起,照亮了衆人堅定的身影。靈脈珠的綠光、帝脈玉佩的紅光與靈脈鑰碎片的藍光交織在一起,在夜空中形成一道光柱,仿佛在向天地宣告 —— 重啓靈脈的征途,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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