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築基成功的消息,像一陣輕風吹遍了預備營,卻在青元宗內門高層掀起了不小的波瀾——內門長老會的議事廳裏,燭火搖曳,七位長老圍坐在圓桌旁,氣氛卻有些凝重。
主位上坐着一位身穿紫色長袍的中年男人,面容威嚴,眉宇間和寧清有幾分相似,正是青元宗宗主、寧清的父親寧振嶽。他手指輕叩桌面,目光落在手中的卷宗上,語氣平靜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林長生的弟子林小二,一年零八個月從煉氣一層突破至築基期,這速度……太過反常。流民出身,無根無靠,突然有此天賦,諸位覺得,可信嗎?”
右側第一位長老立刻附和:“宗主所言極是!修仙界哪有這麼快的築基速度?就算是頂級資質,最快也得兩年半,他這速度,怕不是用了什麼邪門法子,比如嗑藥或者奪舍?”
“我看未必。”一個蒼老卻有力的聲音突然響起,衆人循聲望去,只見一位身穿白色長袍的老者緩緩走進議事廳——老者須發皆白,卻精神矍鑠,眼神銳利如鷹,正是青元宗老祖、寧清的爺爺寧德海。
寧振嶽連忙起身行禮,其他長老也紛紛站起:“老祖。”
寧德海擺了擺手,走到寧振嶽旁邊的空位坐下,目光掃過衆人,淡淡道:“林小二這孩子,老夫認識。去年在漢城,他來問青元宗的路,老夫還跟他聊過幾句——心性堅韌,眼神幹淨,不像是會用邪門法子的人。”
衆人愣住了,寧振嶽也有些驚訝:“老祖認識他?”
“不僅認識,”寧德海笑了笑,目光落在卷宗上林小二的名字上,“他腰間那柄青鱗刀,是寧清那丫頭給他的吧?”
這話一出,議事廳裏瞬間安靜下來。青鱗刀是寧家嫡系女子的貼身之物,寧清把刀給了林小二,這其中的意味,在場的人都明白。
寧振嶽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清兒怎麼會把青鱗刀給一個流民?這不合規矩。”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寧德海端起桌上的茶,輕輕抿了一口,“老夫看過林小二的資質,當年在漢城,他腰間的刀露了半寸,老夫就知道,這孩子和寧家有緣。後來他進宗門,林長生把他的資質掩成中品,老夫也沒點破——這孩子心思細,知道藏拙,比那些鋒芒畢露的天才更能走得遠。”
他放下茶杯,語氣變得嚴肅:“至於築基速度,老夫查過他的修煉記錄,林長生給的功法是《九轉煉神訣》,穩扎穩打,沒有半點虛浮。他能這麼快築基,一是天賦確實妖孽,二是吃過苦,知道修煉的不易,比旁人更努力。這樣的孩子,不僅可信,還得重點培養。”
寧振嶽沉默了——老祖的話他不能不聽,而且老祖向來睿智,看人極準。他想了想,點了點頭:“既然老祖這麼說,那便先觀察着。這次內門晉升考核,讓他也參加,看看他的實力到底如何,是否真如老祖所說。”
其他長老見宗主和老祖都表了態,也不再反對,紛紛點頭同意。
議事廳外,寧清正躲在柱子後面,聽到爺爺和父親的對話,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她剛才聽說長老會在討論小二,心裏着急,就偷偷跑過來聽,沒想到爺爺早就認識小二,還在幫他說話。
“清兒。”寧德海的聲音突然從議事廳裏傳來,“躲在外面做什麼?進來吧。”
寧清吐了吐舌頭,推門走進來,對着寧振嶽和寧德海行禮:“爹,爺爺。”
寧振嶽看着女兒,臉色緩和了些:“你跟林小二,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把青鱗刀給他?”
寧清臉頰微紅,小聲說:“去年我在月聖城受傷,是小二救了我,我看他老實,又沒什麼防身的東西,就把刀給了他……還有功法,也是我給他的。”
寧德海哈哈大笑起來:“你這丫頭,倒是會順水推舟。不過也好,這孩子值得你幫。”他看向寧振嶽,“振嶽,你也別太嚴肅,年輕人的事,讓他們自己折騰去。只要林小二有實力,人品沒問題,就算是流民出身,又有什麼關系?”
寧振嶽無奈地搖了搖頭,看向寧清:“下次做這種事,記得跟家裏說一聲。林小二……我會關注他的考核,要是他過不了,就算有老祖幫他,也進不了內門。”
寧清連忙點頭:“謝謝爹!我就知道爹最好了!”說完,又對着寧德海眨了眨眼,才蹦蹦跳跳地跑出了議事廳。
看着女兒的背影,寧振嶽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寧德海也笑着說:“你啊,就是對孩子太嚴格。清兒眼光不錯,林小二這孩子,以後肯定能給她撐腰。”
寧振嶽沒說話,只是拿起桌上的卷宗,重新看了起來——他對林小二,也多了幾分期待。
幾天後,內門晉升考核正式開始。這次考核的內容是“清理黑風谷外圍的‘鐵脊狼’”——鐵脊狼是築基初期妖獸,背上的骨頭堅硬如鐵,攻擊性強,而且喜歡群居,需要弟子們組隊完成,既考驗實力,又考驗團隊協作。
小二和小楊被分到了第二隊,隊友還有三個預備營的弟子,其中就有之前一起在黑風谷合作過的吳磊。小隊剛進入黑風谷外圍,就遇到了三只鐵脊狼,吳磊立刻舉起盾牌,擋在最前面:“小二哥,你主攻,我們輔助!”
小二點頭,抽出青鱗刀(這次他沒再用粗布裹着,築基後有了底氣,也想讓寧清看到),運起靈力,刀身泛起淡金色的光芒,朝着最前面的鐵脊狼沖去。鐵脊狼嘶吼一聲,揚起前爪朝着小二拍來,小二腳步一錯,避開攻擊,同時刀光一閃,砍在鐵脊狼的脖子上——那裏是鐵脊狼的弱點,骨頭相對柔軟。
“噗嗤”一聲,鐵脊狼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另外兩只鐵脊狼見同伴被殺,變得更加狂暴,朝着小隊撲來。小楊和其他弟子立刻發動術法,火球、冰錐朝着鐵脊狼射去,雖然傷不到它們的要害,卻也幹擾了它們的動作。小二趁機沖上去,又是兩刀,解決了剩下的鐵脊狼。
“小二哥,你太厲害了!”小楊興奮地說,眼裏滿是崇拜。
吳磊也笑着說:“有小二哥在,我們肯定能很快完成任務。”
小隊繼續往裏走,一路上遇到的鐵脊狼越來越多,從三只到五只,再到七只。小二的靈力消耗越來越大,卻依舊堅持在最前面,保護着隊友——有一次,一只鐵脊狼繞過吳磊的盾牌,朝着隊伍裏最弱的一個弟子撲去,小二毫不猶豫地沖過去,用身體擋住了鐵脊狼的攻擊,後背被鐵爪劃開一道口子,鮮血立刻滲了出來。
“小二哥!”小楊大喊一聲,連忙發動術法攻擊鐵脊狼。
小二忍着疼痛,反手一刀,解決了鐵脊狼,對那個弟子說:“沒事吧?以後注意躲在後面,別沖太前。”
那個弟子感動得眼眶發紅,連忙點頭:“謝謝小二哥,我知道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呼救聲:“救命!快來人啊!”
小二心裏一緊,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只見不遠處的空地上,周宇(預備營排名第一)的小隊被十幾只鐵脊狼包圍了,周宇的胳膊被咬傷,另外兩個弟子也受了傷,眼看就要撐不住了。
“我們要不要去幫忙?”吳磊有些猶豫,“周宇之前對我們也不太友好,而且這麼多鐵脊狼,我們去了也可能被圍住。”
小二沒猶豫,立刻沖了過去:“不管他以前怎麼樣,現在都是同門,不能見死不救!”
他舉起青鱗刀,對着鐵脊狼群發起攻擊,刀光閃爍,很快就解決了兩只鐵脊狼。周宇看到小二,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羞愧的神色——他以前總覺得小二是流民出身,不屑於和他爲伍,沒想到現在小二竟然會救他。
“多謝!”周宇咬着牙,忍着疼痛,重新舉起劍,和小二一起對抗鐵脊狼。
有了小二的加入,局勢很快就逆轉了。半個時辰後,所有鐵脊狼都被解決,周宇的小隊也脫離了危險。周宇走到小二面前,對着他拱手行禮,語氣誠懇:“之前是我不對,不該看不起你,多謝你今天救了我們。”
小二笑了笑:“都是同門,不用客氣。你的傷不輕,先回去處理吧,剩下的任務交給我們。”
周宇點點頭,帶着隊友離開了。吳磊走到小二身邊,笑着說:“小二哥,你這以德報怨,以後周宇肯定不會再找我們麻煩了。”
小二搖搖頭:“我不是爲了讓他不找我們麻煩,只是覺得,同門之間,不該見死不救。”
這一幕,正好被遠處的寧振嶽和寧德海看到。寧振嶽看着小二的背影,眼神裏露出了認可的神色:“這孩子,不僅實力強,心性也不錯,懂得顧全大局,有仁善之心。”
寧德海笑着點頭:“我說的沒錯吧?這孩子,值得培養。清兒的眼光,比你當年強多了。”
寧振嶽無奈地笑了笑,沒反駁——他心裏已經認可了這個未來可能成爲女婿的年輕人。
考核結束後,小二的小隊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任務,小二也因爲表現突出,被直接晉升爲內門弟子,還被分配到了內門的“靜心閣”居住——那裏離寧清的“聽竹軒”很近。小楊也順利晉升爲內門弟子,雖然排名靠後,但也拿到了不錯的修煉資源。
當天下午,寧振嶽召見了小二。議事廳裏,寧振嶽坐在主位上,目光平靜地看着小二:“林小二,你在考核中的表現,老夫看到了。實力不錯,心性也不錯,配得上內門弟子的身份。”
小二躬身行禮:“多謝宗主誇獎,弟子只是做了該做的事。”
“你不用謙虛。”寧振嶽站起身,走到小二面前,遞給他一個瓷瓶,“這裏面是‘固基丹’,能幫你穩固築基期的修爲,你拿着。以後在內門,好好修煉,若是遇到什麼困難,可以去找寧清,也可以來找老夫。”
小二接過瓷瓶,心裏滿是感激:“多謝宗主!弟子一定好好修煉,不辜負宗主的期望。”
從議事廳出來,小二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寧德海站在不遠處的桂花樹下。寧德海笑着招手:“小子,過來聊聊。”
小二連忙走過去,躬身行禮:“老祖。”
寧德海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和藹:“不用這麼拘謹。老夫知道你和清兒的事,也知道你擔心自己的出身配不上她。但修仙界,實力爲尊,只要你足夠強,能保護好清兒,沒人會在意你的出身。”
他頓了頓,繼續道:“清兒那丫頭,從小被寵着,卻不嬌氣,心地善良。你救了她,她心裏記着你,還把青鱗刀給了你,這就是緣分。以後好好對她,別讓她受委屈。”
小二的臉瞬間漲紅,用力點頭:“老祖放心,弟子一定會好好保護寧清師姐,不會讓她受委屈。”
寧德海哈哈大笑起來:“好!有你這句話,老夫就放心了。去吧,清兒應該在聽竹軒等你,她知道你晉升內門,肯定很高興。”
小二謝過寧德海,朝着聽竹軒的方向走去。陽光灑在他身上,溫暖而明亮,他摸了摸懷裏的固基丹,又想起寧清的笑容,心裏充滿了動力——他知道,自己的仙途,才剛剛開始,而和寧清的緣分,也將在這青元宗裏,綻放出更美的花朵。
聽竹軒裏,寧清正站在窗前,手裏拿着一個剛繡好的香囊,上面繡着一朵蓮花,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二”字。聽到腳步聲,她連忙轉身,看到小二走過來,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小二!你來了!恭喜你晉升內門!”
小二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手裏的香囊,心裏暖暖的:“多謝師姐。你……你等我很久了嗎?”
寧清臉頰微紅,把香囊遞給小二:“這個給你,裏面裝了‘凝神香’,修煉的時候能幫你集中精神。還有,我爹和爺爺都很認可你,以後你在內門,不用再擔心有人欺負你了。”
小二接過香囊,緊緊握在手裏,看着寧清的眼睛,認真地說:“寧清師姐,謝謝你。以後,換我來保護你。”
寧清的臉更紅了,低下頭,嘴角卻忍不住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兩人身上,歲月靜好,仿佛這一刻,所有的苦難都成了過去,未來只剩下光明和希望。
而青元宗的內門,也因爲這兩個年輕人的相遇,即將展開一段新的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