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滿室丹香,少女不禁深深吸了口氣。
"好濃鬱的香氣,這小道士竟精通丹道!"
阿紫靈動的眼眸閃過一絲訝異。
** 過後仍能留存如此丹香,可見丹藥品質非凡。這氣息比當年星宿老怪煉制的毒丹還要醇厚。
"奇怪,人呢?"
阿紫環顧四周,簡陋的靜室內空空如也,哪還有那小道士的蹤影。
濃鬱的藥香彌漫四周,顯然剛煉完丹藥不久,人卻不見了蹤影。
屋內安靜得有些瘮人,阿紫心頭突然掠過一絲不安。
就在此時,一股沉重的力道驟然壓在她肩上。
她整個人猛地一沉,驚愕轉頭,發現一只手掌不知何時已搭在她肩頭。
緊接着,一道淡漠的聲音響起:“找我?”
阿紫嚇得猛然掙脫,看清謝曉祺那張俊逸的臉後,失聲叫道:“你是人是鬼!”
這房間空曠無遮,她完全想不通他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謝曉祺對她的驚駭視若無睹,只是漫不經心地取出一個小鼎,在指尖輕輕轉動。
阿紫頓時急了,怒喝道:“還給我!”
話音未落,她已伸 ** 奪。
謝曉祺身形微動,輕鬆避開,讓她撲了個空。
她又氣又惱:“你這賊人太可惡了,欺負我一個弱女子算什麼本事!”
“弱女子?”
謝曉祺冷笑一聲,指向窗外仍昏迷不醒的靈猴,冷聲道:“設下陷阱,擅闖我的住處,這也叫弱女子?”
阿紫立刻低下頭,心虛得不敢與他對視。
能操控神木王鼎的人,怎麼可能單純無害?
她面不改色地轉移話題:“這小鼎在你手裏也沒用,你又不會毒功。”
“不如這樣,你把鼎還我,我答應你一個條件,怎麼樣?”
在她看來,神木王鼎早已被毒丹侵蝕,除了煉制毒物別無他用。
之前的丹藥,八成是他用其他丹爐煉制的。
謝曉祺自然不會答應。
阿紫是什麼性子,他一清二楚。
刁蠻任性,滿肚子壞水,整天琢磨怎麼捉弄人。
他冷冷斥責:“好好的神鼎被你糟蹋成這樣,還是由我來保管更妥當。”
阿紫徹底急了,不管不顧地再次撲了上去。
費盡心思得來的寶物怎能被一個小道士奪走?阿紫拼盡全力也要搶回神木王鼎。
然而謝曉祺的修爲早已臻至化境,豈會讓她得逞。任憑她使出渾身解數,卻連對方的衣袂都碰不到,自己反倒累得香汗淋漓。
謝曉祺身形一晃再度拉開距離,好整以暇地看着氣喘籲籲的阿紫。
"哇——"阿紫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眼淚說來就來。謝曉祺不爲所動,悠然坐在太師椅上欣賞她的表演。這丫頭的花招層出不窮,若非實力懸殊,尋常高手怕是要吃大虧。
見苦肉計無效,阿紫瞬間收住眼淚,咬牙切齒道:"臭道士別囂張!我師父可是威震江湖的星宿老仙!再不交出神鼎,等師父駕到定要你好看!"
謝曉祺聞言失笑。這神木王鼎本就是她從師門偷出來的,丁春秋若真來了,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這個逆徒。更何況在他眼中,丁春秋不過是個跳梁小醜。
"你說的可是那星宿老怪丁春秋?"謝曉祺輕撫茶盞,語氣玩味。
"知道怕了吧?速速物歸原主!"阿紫揚起下巴,滿臉驕橫。
回應她的卻是一陣清越笑聲:"區區丁春秋也配讓我忌憚?就算他真是神仙下凡,見了本座也得磕頭求饒!"
阿紫先是一怔,繼而捧腹大笑。可笑聲未落,眼前忽然一花。謝曉祺如鬼魅般欺身上前,指尖連點數下便封住她周身大穴。
"先前冒犯之罪不可輕饒。"謝曉祺負手而立,"暫且罰你做個月婢,端茶遞水以贖罪愆。"
阿紫拼命掙扎卻動彈不得,只得扯着嗓子叫嚷:"該死的牛鼻子!等師父找來,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今日之辱,我定讓你千倍奉還。”
……
謝曉祺毫不留情,揚手便是一記耳光。
啪!
清脆的聲響穿透房門,連院外的道士都聽得一清二楚。
阿紫臉頰霎時浮現一道鮮紅掌印,腦袋嗡嗡作響。
她終於明白眼前這人與從前遇到的截然不同。若再任性妄爲,只怕對方真會痛下 ** ,連性命都難保。
“現在安分了?”
謝曉祺不再理會噤若寒蟬的阿紫,轉身從行囊中取出一疊空白冊頁,喚道士送來筆墨,開始伏案疾書。
筆尖蘸墨,全憑腦中記憶落紙生花。
白雲觀武學典籍對他雖已無大用,對神劍山莊卻是無價之寶。總要讓那幾千兩銀子物有所值。
阿紫盯着他運筆如飛的側影,眸中情緒翻涌,卻始終不敢出聲。心底卻掀起驚濤駭浪——
這惡道士竟在默寫秘籍?
偷了神木王鼎不算,還盜走這麼多武功心法?
等等!這麼多內容他如何記得住?
當她看見毛筆化作殘影,紙面沙沙聲不絕於耳時,瞳孔驟然緊縮。
這人的腦袋是機關術做的嗎?竟不需思索停頓!
莫非在塗鴉?
可就算塗鴉也要構思!
謝曉祺對少女震驚的神色渾然不覺。筆走龍蛇間,不僅復現典籍,更將其中精要反復咀嚼,領悟愈發深刻。
待最後一筆落下,窗外日影已西斜。
牆角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阿紫早抱着膝蓋睡熟了。
“啓程。”
行囊重重落在少女跟前,驚得她一個激靈。
山路蜿蜒,青翠掩映間,一個鼓鼓囊囊的皮質行囊格外醒目,裏頭塞滿了各式書冊。
藥箱靜靜躺在皮袋旁,散發着淡淡草木清香。
阿紫瞪圓了眼睛,櫻唇微啓。
山道如蛇般盤旋在蒼翠間,忽而攀高忽而低落,謝曉祺踏着輕快的步子,衣袖生風。
整座山林因藥田滋養而生機勃發,連空氣都浸着草木精粹。
與閒庭信步的謝曉祺形成鮮明對比,落在後方數十步的阿紫面如土色。少女纖細的肩膀扛着堆積如山的行李,銀牙幾乎咬碎,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在重壓之下,她連抱怨的力氣都被榨幹,只能拼命邁動發顫的雙腿。
轉過山坳時,迎面撞見摘星子率領的星宿派衆人。謝曉祺素衣飄飄未惹注目,直到衆人發現他身後那個汗如雨下、背負着堪比小山的行李的紫衣少女。
摘星子的表情從震驚轉爲猙獰:"叛出師門就爲給人當牛馬?"
阿紫如見救星,當即甩開重物哭訴:"師兄明鑑!木王神鼎被那惡道強奪,他還日日欺辱阿紫!"水眸含淚的模樣,與方才咬牙切齒的神情判若兩人。
那楚楚可憐的語氣配上她純真無害的神情,簡直天衣無縫。
可惜這般作態在星宿派衆人眼中毫無意義。
摘星子對她的哭訴置若罔聞,徑直走向謝曉祺,冷聲道:"小子,把木王神鼎交出來!"
謝曉祺早已察覺身後動靜,卻始終未加理會。直到摘星子咄咄逼問,他才慢條斯理轉過身來。
"若我不交,你待怎樣?"他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
摘星子一時語塞,沒料到對方竟如此幹脆。隨即厲聲道:"有些東西不是你能染指的!得罪星宿派,休想有好下場!"
面對威脅,謝曉祺笑意更濃。這般姿態在摘星子看來無異於 ** * 的挑釁。
怒火中燒的摘星子當即催動毒掌,直取謝曉祺命門。
腥臭毒霧在空氣中嘶嘶作響,似要蝕盡萬物。
謝曉祺輕蔑一笑:"星宿派果然盡是些跳梁小醜,只會耍些花拳繡腿。"
說罷廣袖輕拂。
霎時間罡風驟起,排山倒海般將摘星子掀飛出去。動作行雲流水,如同驅趕蚊蠅般輕鬆寫意。
淒厲慘叫劃破長空。
摘星子身軀在空中劃出弧線,重重砸落在地。衣衫碎裂,鮮血橫流。他猛地噴出一口黑血——
方才釋放的毒霧被罡風悉數灌入其口鼻,加之真氣逆行,此刻摘星子遭逢劇毒反噬,氣息奄奄。他拼命掙扎,卻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
"摘星子師兄!"
星宿派衆人驚呼着圍攏上來,手忙腳亂地攙扶檢查。再望向謝曉祺時,眼中盡是駭然。
這青年看似年紀輕輕,修爲竟恐怖如斯!隨手一擊便將摘星子師兄重創至此!
摘星子在星宿派中堪稱翹楚,已是先天境強者,誰知竟被那青年隨手一揮便重創倒地!
阿紫望着血泊中的師兄,驚得魂飛魄散,整個人僵在原地。
方才那一擊恍若鬼神之威,輕描淡寫間便將先天高手震飛數丈。
這究竟是何種 ** ?
莫非是妖邪之術?
如此威能,怕是連丁老怪都望塵莫及。
這小道士竟恐怖如斯!
"你...使得什麼妖法!"
摘星子嗓音嘶啞,被人攙起時眼中盡是駭然。以他修爲,竟連對方招式都未能看清。
但——
這般年紀怎會有如此修爲?
雖說天下英才輩出,可像謝曉祺這般人物,他聞所未聞。
必是使了邪術!
此刻星宿派衆人皆面色鐵青,如臨大敵般盯着謝曉祺。
若此人真是妖魔...
那可是要請動仙家才能降服的存在!
謝曉祺輕笑,對付這群人何須動用真力,隨手一道罡氣便已令其潰不成軍。
"此乃正統道家玄功。"
他負手而立,順勢譏諷道:"這般煌煌正道,豈是爾等旁門左道可比擬?"
星宿 ** 聞言正要爭辯,卻想起方才那可怖威勢,頓時噤若寒蟬。
忽聞蒼老聲音破空而來:
"誰敢污我星宿神功!"
只見丁春秋鶴發童顏,自十丈高岩飄然而下,衣袂翻飛間穩穩落地。
衆 ** 見狀精神大振,山呼海嘯般呐喊起來:
"法力無邊!神通廣大!法駕中原!"
“法力無邊,神通廣大,威震中原。”
“法力無邊,神通廣大,威震中原。”
“……”
一群蠢貨!
謝曉祺在心裏暗罵。
這些人如同被蠱惑的信徒仰望神明一般,癡癡望着丁春秋。
仿佛只要他一來,便能救他們脫離苦海。
人群中唯一沒有跟着呼喊的,只有阿紫。
此時她臉上毫無血色,原本紅潤的雙唇也變得慘白。
她對丁春秋的恐懼,早已超過了對謝曉祺的畏懼。
謝曉祺終究年輕,雖性情冷淡,但只要不觸他逆鱗,通常不會喪命,甚至偶爾還能得些好處。
可丁春秋卻截然不同。
表面仙風道骨,實則性情多變,稍有不順就取人性命。
欺師滅祖之事,他也做得毫不手軟。
正因覺得性命朝夕難保,阿紫才冒險逃出師門。
“師父,就是他!他說我們星宿派的武功都是邪門歪道,不值一提!”
一名星宿 ** 怒氣沖沖地指向謝曉祺告狀。
“沒錯,這人囂張至極,摘星子師兄上前理論,反被他打成重傷。”
丁春秋瞥了一眼被人攙扶的摘星子,隨即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青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