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瀟淵自然不會知道這其中的鬥爭與暗涌,用她那天馬行空的抽象思維給他編纂了一部濃墨重彩的戲劇,還親自表演了以身入局與槍口逃生。
饒青山很疑惑,顧園平和於曉嵐都是高級知識分子,這孩子到底繼承了誰的智商?
張明宇正坐在他對面寫着公文,一抬頭看到饒青山緊鎖的眉頭,心想:領導應該在煩惱很重要的事吧。
南都的秋天一直很短,人們還沒來得及穿幾天長袖便披上了厚厚的羽絨服。
冬日裏的夜來的早而漫長,收走了大街上往日的熱鬧鼎沸,只留下夜生活的另一道風景。
晚上十點半,顧瀟淵坐在KING的卡座裏,面前是一杯無酒精雞尾酒。
這是她家出事後她第一次來這種場合,或者說是,回到這種場合。
四周是環繞着胸腔共振的重低音,脂粉與煙草的刺鼻氣味翻涌成潮,直至淹沒理智,歡愉滿溢。
她想起在國外讀書時去的那些酒吧,同樣的苦澀的威士忌與噴了金箔的香檳塔,同樣穿着巴黎世家的俊男靚女。
她不與富二代廝混,不代表她對叛逆的自由不感興趣。作業趕不完,來一杯白蘭地很正常吧,李白也是喝醉了才寫出來唐詩三百首的啊。
那個20歲的顧瀟淵好像沒有多慮的習慣,從生活到學業一切都是那麼順風順水。
而此刻她看着冰桶裏的黑桃A,思考梁蔚宇爲什麼會主動聯系她。
梁蔚宇,南汀市商會會長梁偉豐的兒子。
梁偉豐早年做物業發家,之後轉型做娛樂產業,在南汀市擁有多家連鎖高端KTV、會所和酒吧,可以說占據了南汀市午夜經濟的半壁江山。
梁蔚宇是他的大兒子,比顧瀟淵大三歲,從國外讀了MBA回來後接過幾家小型酒吧練手。
顧瀟淵跟他在國外一個共同好友組的局上見過一面,她向來不喜歡這些遊手好閒的富二代,匆匆加了微信就沒再搭理。
卡座裏除了顧瀟淵,還有幾個長相不俗的苗條美女,看着她們圍着他獻媚陪笑的樣子,她開始後悔答應梁蔚宇的邀請了。
這個男人在微信裏說有創業項目的想跟她合作,顧瀟淵一開始覺得詫異,怎麼還會有人主動接近失勢的她。
後來梁蔚宇真的發來一份像模像樣的創業計劃書,她看了覺得可行性不錯才答應赴約。
“你不是說跟我談正事嗎?”顧瀟淵湊到梁蔚宇身旁,在吵鬧的電音節奏裏盡可能大聲地提醒他。
梁蔚宇笑了,心想出來玩怎麼不算正事呢,這個女人非得打擾他的興頭?
當然,她也有着急的道理,顧家已經不是以前的顧家了。
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她正眼都不帶看他一眼的,加了微信也從不回消息。但現在,他可以任意拿捏她了。
想到這裏,他的手攬過她肩膀,貼近她耳邊,帶着凜冽的酒氣。
“我知道你家的事了,你現在應該很需要人幫你一把,對嗎?”
顧瀟淵下意識地想掙開,身旁坐着的一個女孩卻緊緊貼着她。
無處可躲,她捏緊了連衣裙的一角,臉色慍怒,換作以前,他這種人是不敢這樣對她說話的。
顧瀟淵長長的睫毛抬起,對上他的眼睛,”你想怎麼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