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遮微微一笑:“華神醫太客氣了,我這病來得突然去得也快,現在完全好了,恐怕診不出什麼,倒是讓您白跑一趟。”
華佗擺擺手:“吳普!”
身後的青年立即會意,取出診脈用的腕枕放在桌上。
蘇遮配合地將手腕放上去,心中暗想:穿越就是好,以前連普通專家號都難掛,現在竟能讓華佗親自看診,這待遇簡直了!
華佗三指輕搭在蘇遮腕間寸關尺三處,凝神細診。
屋內衆人屏息靜氣。
只見華佗神色漸漸變得凝重。
良久,華佗收回手,捋着胡須沉吟不語。
蘇遮見他神情嚴肅,心裏咯噔一下:該不會查出什麼絕症吧?可我明明感覺良好啊。
想着不自覺地摸了摸額頭。
劉備和簡雍面面相覷,又看向軍醫。
軍醫也是一臉困惑——昨日診脈明明一切正常,怎麼今天就...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敢貿然開口。
蘇遮索性自己給自己把起脈來——雖然他對診脈一竅不通。
見他這模樣,華佗不由莞爾:"蘇先生脈象大體無礙,只是有些疑問需要再查證。
明日我再來復診,今日先告辭了。”
說罷起身欲走。
劉備連忙挽留:"華先生遠道而來,不如就在府中歇息,也省得明日奔波。”
華佗略一思索,拱手道:"那就叨擾了。”
送華佗出院子時,劉備忍不住問:"先生可是發現什麼異常?"
華佗輕嘆:"蘇先生看似康健,但脈象確有隱憂。
將軍且寬心,待明日再診。”
劉備心頭一緊,強自鎮定道:"有勞先生了。”
目送華佗離去,劉備眉頭緊鎖。
簡雍上前安慰:"華佗也說脈象正常,或許軍師體質特殊罷了。
你看他那些神機妙算,哪件不是出人意料?"
簡雍心裏清楚,這個來歷成謎的"難民",展現的才智連曹操麾下謀士都望塵莫及。
待衆人散去,蘇遮悄悄拉住軍醫:"快幫我再看看脈象。”
軍醫仔細診察,起初一切如常。
突然指下一陣急促跳動,轉瞬即逝。
軍醫臉色驟變,再診卻已恢復平靜。
蘇遮見狀暗叫不妙。
次日清晨,蘇遮正在院中練劍。
張飛教他的招式,他早已爛熟於心。
劍招雖利落,心中卻煩憂不已:若在關鍵時刻舊疾復發...
正想着,忽聽一聲洪亮呼喊:"蘇兄起得真早!"
回頭見張飛大步走來,蘇遮笑道:"三將軍不去練兵?"
"今日二哥當值,我要去選馬。
順道來看看你。”
蘇遮心頭一暖:"有勞掛念。”
張飛瞪眼:"這話說的,我老張何時怠慢過蘇兄?"說着抄起桌上的茶碗一飲而盡。
蘇遮剛要開口,就見他仰頭一飲而盡,隨即"噗"地噴了出來:"這水怎麼是燙的?"
蘇遮抿嘴笑道:"晨起一杯溫水,有益健康。”
張飛瞪眼:"這哪是溫水?差點把舌頭燙掉!"
蘇遮忍俊不禁:"正晾着呢。”
張飛喘着粗氣坐下:"蘇兄方才說什麼?養生?"
蘇遮想起自己的怪病,沉默不語。
見他不語,張飛也不追問。
反正這位軍師常有些聽不懂的怪話,他早習以爲常。
張飛湊近眨眨眼:"蘇兄,我要去青州販馬,來回得三五日。
可要捎帶什麼?"
蘇遮抱臂笑道:"在主公這兒還能缺什麼?別搶人家馬匹就好,早去早回。”
張飛佯裝生氣"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劉備帶着華佗等人走來,聽見對話暗自好笑,卻板着臉道:"翼德,切記軍師囑咐,莫惹是非!"
張飛嘆氣。
我像是總惹事的人嗎?
悶聲應了句"是"便離去。
蘇遮望着他背影暗想:若不是爲你,我何必裝暈?
正出神間,衆人已至門前。
"主公,華神醫,吳先生,請進。”蘇遮將三人迎入內室。
炭火正旺,侍者奉上熱茶。
寒暄未畢,華佗已閉目診脈。
劉備靜立一旁。
片刻後華佗睜眼,三人皆屏息以待。
"先生祖籍何處?"
"徐州盱眙。”
華佗捻須訝然:"老朽行醫多年,從未見過如此奇脈。”
"家中可還有親眷?"
"孑然一身。”
華佗向劉備拱手:"老朽才疏學淺,暫未能辨明脈象,慚愧。”
劉備寬慰道:"軍師既無不適,查不出也是常理。”
臨別時蘇遮忽然道:"華神醫,在下有一言相贈。”
"若曹操召您治病,萬勿前往。”
華佗見他說得鄭重,頷首道:"老朽素不喜爲權貴診治,謹記先生之言。”
待二人離去,劉備好奇道:"爲何不能治曹孟德?"
"若不去,華神醫可享百歲高壽。
若去,不僅絕技失傳,性命也要斷送在許都。”
簡雍匆匆送來密信。
劉備才閱數行,眉頭驟跳。
蘇遮見狀便知必是驚天消息:"可是許都來信?"
"軍師慧眼。”劉備折起信箋,"曹操欲攻徐州。”
簡雍聞言色變。
若曹軍來犯,小沛首當其沖。
蘇遮卻淡然一笑:"他眼下無暇東顧。”
劉備眉頭舒展:"軍師有何依據?"
"算來張繡已駐兵宛城,不日將攻許昌。
曹操很快就要收到急報了。”
簡雍難以置信:"張繡叔侄不是在南陽?怎會..."
劉備打斷道:"軍師自有天機。
既然說曹操無暇來犯,倒是好事。”
簡雍仍滿腹疑竇。
這蘇遮來歷成謎,連主公都幫他遮掩,莫非...
若真如此,實乃天助玄德。
蘇遮轉開話題:"近日募兵進展如何?"
劉備精神一振:"簡雍,你來說。”
"按軍師'兵農合一'之策,現已有新兵六千,合計步騎一萬。”
蘇遮贊許道:"以小沛人口,已近全民皆兵了。”
劉備與簡雍相視而笑。
"此策雖好,然小沛地狹,終非長久之計。”蘇遮忽道,"如今曹張交戰在即,徐州暫安。
我想外出訪友。”
此言一出,二人皆露訝色。
劉備感到意外,蘇遮這個異世來客竟在當世還有故交。
簡雍暗自詫異,蘇遮不是盱眙逃難的流民嗎?轉念一想,他不禁暗笑。
軍師這回要露餡了,我早說過他的來歷不簡單。
劉備忍不住問道:"軍師,這位朋友現在何處?"
蘇遮目光灼灼:"襄陽。”
襄陽?
二人更加困惑。
那不是劉表的地盤嗎?
七年前劉表單騎入荊,如今雄踞漢南,坐擁千裏荊襄,麾下精兵十餘萬,以襄陽爲根基稱霸一方。
軍師竟在襄陽有故人?
蘇遮笑道:"日後主公自會見到他。”
按歷史軌跡,劉備終將與那人相見。
但蘇遮想試試能否將這個時機大大提前。
見蘇遮心意已決,劉備問道:"軍師準備何時啓程?我多派些兵馬護送。”
蘇遮唇角微揚:"明日便可動身。
只是眼下局勢微妙,大隊人馬恐惹人猜疑。
有關將軍同行足矣。”
選擇關羽是經過考量的。
關羽知曉他穿越者的身份,同去見人不會多生枝節。
且關羽性情沉穩,不似張飛那般跳脫。
說起來,主公麾下良將實在太少,急需招攬人才。
否則縱有數萬大軍,若無良將統領,終究難成勁旅。
劉備沉吟片刻。
雖有雲長相伴,但畢竟要離開徐州,仍覺不夠穩妥。
"那就再派五十騎隨行吧。”
蘇遮啞然失笑。
五十騎的排場未免太大。
"不如扮作商隊,正好帶上些絲綢,更不易引人注目。”
僞裝成商隊,五十騎雖顯鋪張,倒也說得過去。
劉備點頭:"如此甚好!"
簡雍眼珠一轉:"不如我也同去?"
蘇遮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憲和就別湊熱鬧了,主公身邊還需你參議軍政。”
許昌,司空府。
曹操盯着戰報,濃眉漸漸擰緊。
關中張濟東進攻打南陽,中箭身亡。
劉表竟收留其侄張繡,許其屯兵宛城,意圖北上進犯許都,劫奪天子。
曹操勃然大怒。
這分明是沖着他來的!
"劉表老匹夫,竟敢縱容張繡作亂!我必親率大軍南下,斬了這廝!"
荀彧從容道:"明公不必動怒。”
"劉表坐鎮荊襄多年,自射殺孫堅、驅逐袁術後,一直按兵不動。”
"此番收留張繡,實因張濟主動進犯南陽所致,可見劉表並無公然對抗明公之意。”
"如今張繡立足未穩,二人尚未建立深厚信任。
明公只需出奇兵,必可擊破。”
曹操點頭:"言之有理。
但文若啊,東邊的呂布虎視眈眈,若趁我南下偷襲許都,該如何應對?"
荀彧略一思索,笑道:"此事易爾。
呂布貪利忘義,明公只需許他官職,他必欣喜若狂,哪還會想着遠征?"
曹操大笑:"文若一言,勝過十萬雄兵!"
荀彧莞爾:"倒是小沛的劉備,恐成隱患。”
曹操詫異:"劉備?那個被呂布奪走徐州的劉備?"
荀彧正色道:"正是。
不過徐州並非被奪,而是他主動相讓。
聽聞這一年來,他在小沛勵精圖治,屯田練兵,頗有氣象。”
曹操沉吟良久:"看來此人不容小覷。
待我回師,第一個收拾他。”
荀彧淺笑:"明公英明。”
次日,曹操派奉軍都尉王則攜天子詔書前往下邳。
自己則親率十五萬大軍征討張繡。
王則抵達下邳宣讀完詔書,呂布喜形於色。
待王則退下,呂布捧着官誥愛不釋手,心花怒放。
"天子封我爲平東將軍,領徐州牧!哈哈哈......"
陳宮卻面露憂色:"這是曹操要你去打袁術啊!"
"打就打!我早不想與他結親,加上前番郝萌叛亂之事,這仇還沒算呢!"
"明日就讓陳登帶着謝表,押解韓胤去許都謝恩!說不定曹操真把徐州牧的印綬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