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夫人久不出門，想必不知。我現在已經是陸夫人了。”蕭慕蓮虛僞笑着說。
“哦，哪個陸？”沈舒蘭故意問。
“自然是陸紹陽的陸。”蕭慕蓮有些微怒。
“我只識得柳惠柳夫人，陸將軍什麼時候納了小妾？”沈舒蘭譏諷。
“你！哼。”蕭慕蓮斂住脾氣，知道這是沈舒蘭故意激怒她：“今日來，便是爲了雲洲和貴府千金的婚事。”
“我這個做母親的，怎麼不知道有這婚事？”沈舒蘭反問。
“哼，不管過去有沒有，反正現在是有了。”蕭慕蓮強忍怒氣，朝葉知禮笑着招了招手。
葉知禮小跑着走到蕭慕蓮跟前，蕭慕蓮搭上葉知禮的肩：“乖孩子，姨母問，你便答。好不好？”
“好。”葉知禮奶聲奶氣回了一聲，實則視線盯住了她身後丫鬟手裏的糖。
“那姨母問你，你可願嫁到陸府？”
“願意。”
沈舒蘭一聽，臉色驟變，立刻從椅子上起身，上前將葉知禮拉到自己身後，“蕭慕蓮，她還是個三歲孩子！她能懂些什麼？你別在這裏胡攪蠻纏。翠竹，送客。”
蕭慕蓮不依不饒，“你當我願來這一趟？柳惠死不瞑目，偏偏要我應下這事，才肯閉眼。爲了讓她騰出主母的位置，我可不得應下嗎？”
沈舒蘭氣得渾身發抖，“柳惠是你害的，關我葉家什麼事！送客！”
葉秉正忙着起身，輕撫沈舒蘭的肩：“夫人莫氣！夫人莫氣！”
“還不送客？”葉秉正厲聲，朝身後的建山高聲道。
小廝們上前欲請走蕭慕蓮，蕭慕蓮用力甩開小廝的手，撂下話：“既然四小姐同意了，那這事都這麼定下了。”
蕭慕蓮左搖右晃，甚是威風地走了。
“氣死我了！遇上這等無賴，真是慪氣窩火！”沈舒蘭直喘着粗氣，楚雲鳳從屏風後走來，幫着沈舒蘭順氣。
蕭慕蓮直接帶着那些抬聘禮的人走了。那些聘禮沒進葉府的門，整整齊齊積在葉府門口。
沈舒蘭氣的要死，“這是什麼人啊！給我把門口的聘禮都扔回去！誰要他家的破爛！”
下人們遵着沈舒蘭的意思，派了上百人才把聘禮抬完，浩浩蕩蕩送回了陸府。
小孩們看不懂大人爲何生氣，葉知年也幫着沈舒蘭順氣。
葉知禮感覺像是自己闖了禍，大氣不敢出，眼角泛着紅。
沈舒蘭看向裝乖的葉知禮，氣從心來：“母親平日怎麼教你的，你認識她嗎？她問你就應了？你可知她是什麼人？”
葉知年擋在葉知禮身前，狡辯道：“娘，那糖沒毒，我們都吃了。”
“什麼？給你顆糖，你就應了？”沈舒蘭盯着葉知禮，瞪大了眼睛，又氣又急：
“葉知禮，你！你隨便吃顆糖就應下這麼大的事！你可知何爲嫁人！”
“那哪裏是糖，那是砒霜！你要嫁過去，有她蕭慕蓮在，你能過上什麼好日子！”
“夫人，小孩子哪裏聽得懂這些話。”葉秉文攔着勸說。
葉知禮被沈舒蘭的樣子嚇得哭了出來，“娘，我…我只是覺得糖好吃，姨母還說陸府有好多好多糖……”
葉知年看着妹妹哭了，有些慌神，“娘，你別凶妹妹了，我們都吃了姨母給的糖，要罰罰我吧。”
“是啊，夫人，和暢兒置氣幹什麼，她那麼小。”葉秉正也勸道，莊家夫婦也勸道。
沈舒蘭仍氣的夠嗆：“阿鳳，莊將軍，這場鬧劇也是讓你們看到了。我葉府還有事，不留你們了。來日再去莊府登門叨擾。”
送走莊家三人後，沈舒蘭直接拿起戒尺，氣的怒吼：“跪下！”
葉知年和葉知禮應聲跪下，兩個小孩眼圈紅紅的。大的小的，都以爲自己錯在不該吃外人的糖。
“跪到酉時飯點才準起來！”
——正陽大街
蕭慕蓮帶着剛剛抬着聘禮的小廝們，走街串巷、敲鑼打鼓。
“陸家世子與葉府四小姐定親咯！”
“陸家世子與葉府四小姐定親咯！”
“……”
上百名小廝撒着喜糖，分給沿街的路人，一時間，這個消息惹衆人議論紛紛。
程弘和程聿在街上買完月餅後上了馬車，不一會兒就聽到街上的叫喊聲。
程弘湊近窗櫺，還以爲聽錯了。
“父親，這是怎麼回事？”程聿問。
“不知，這……去葉府看看便知道了。”
兩人不久後便來到了葉府大門。
……
正廳裏，沈舒蘭聽着小廝稟告，更是氣急敗壞。
“聘禮已經退回陸家了，蕭慕蓮怎麼還敢在街上散布謠言？”
“這時間久了，假的也成了真！”
“夫人莫急，我遣人把街上那些人趕走便是。”葉秉正順着沈舒蘭的後背。
“夫君不知，跟她那種無賴，便只能用無賴的法子！”沈舒蘭氣的連咳數下：“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娘，你別生氣了。”跪在地上的兩個小孩勸道，葉知遠和葉知言也在一旁跪着勸道。
“這沒你倆的事，回自己房裏去。”沈舒蘭直接把老大老二趕走。
“我怎能不氣！知年，你是哥哥，就算那糖沒毒，也不能吃！你不攔着妹妹，怎麼還把人帶進家裏！”
“娘，我……”葉知年哭着嗚咽。
“罷了，我現在看到你們就生氣。知年，你在前院跪着。暢兒，你去後院跪着。”
“翠竹！你找些街上的乞丐，別說是葉府的人。他們再敢發喜糖，就讓那些乞丐朝他們扔菜葉！再敢，就潑糞水！”沈舒蘭臉漲的通紅，世家小姐逼出了潑皮性子。
過了一會兒，門房進來通傳：“老爺，夫人，程侍郎帶着程小公子前來拜會。”
“讓他進來。”葉秉正說。
“好了好了，夫人消消氣，有客人來。”
“我回房了，你應酬吧。”說着，沈舒蘭氣沖沖回了後院屋子。
程弘帶着程聿走進來，手上提着不少禮品，和葉秉正熱絡了幾句。
“葉大人，今日中秋，特來拜會老師。犬子近日作的一首詩能得老師青眼，實在榮幸。老師可在？”程弘說明來意。
“父親近日身子不適，多在後院休息，特意囑咐我，謝絕外客拜訪。程兄真是教子有方啊。”葉秉正笑着說。
“葉兄謬贊。”
“沒想到聿兒長這麼大了。”葉秉正看着眼前的程聿甚是喜歡。
僅五歲，便會千首唐詩宋詞，實屬天才。
“與貴府三公子一個年紀。”程弘剛來便看到葉知年跪在廳外，隨口說道。
